第十四章 险象环生

　　蔚依能感觉到叶君天手臂被扎破的伤口因为用力一直没有停止流血，虽然不多，但一定很疼，两个人就这样在藤蔓上挂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天色渐渐暗沉。

　　“嗯。。。嗯。。。嗯嗯嗯。。。。”蔚依轻声哼着没有歌词的小曲，叶君天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藤蔓不让两个人都掉下去，蔚依趴在他胸口听着心跳，头顶总能感受到他故作平稳的呼吸。

　　“你别抱着我了，不如你把我放下来吧，你还可以爬上去。”蔚依突然道。

　　叶君天不说话，只是揽住她腰的手收的更紧。

　　“我没开玩笑，我是怕死，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活不了了，一个人掉下去总比两个人都掉下去强。”蔚依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叶君天还是安慰自己。

　　“别乱动，我们一定能上去的。”叶君天紧紧咬住牙关，拼命支撑。

　　“我以前看过一部戏文，其中有句话叫做：心存侥幸者赌徒也，我的人生一直很侥幸，也一直很幸运，可能今天我的好运气用完了。”蔚依笑道“我从来不喜欢做任何人的拖累，虽然认识你也就这么几天，感觉经历的比几年还要多，感觉也是挺有意思的，你以后清明节给我烧点纸钱好不好，听说做孤魂野鬼挺可怜的。”蔚依突然一点点搬开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

　　要不她再堵一把，这悬崖看着也不是特别高，谁知道下面是什么，好死不死就这么一下1，不死.....超越这么狗血的事都能让自己碰上不能这么容易死吧.....

　　叶君天哪里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下意识想去拉她，好像拉住自己一直渴望却不曾有的希望一样，手伸下去捞了个空，身躯一颤，满满的震撼，他相信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愿意为他一句话赴死，愿意为保他的命奉献自己，那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甚至他也想过，若是没了那身明黄黄的衣服，是否还有人真心待他，好几次他想着想着就阻止了自己，这跟思考人死了之后会怎样一样可怕，毕竟自己的母亲都不曾把自己当回事，怎么可能有旁人如此，那些表忠心的人，忠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皇权帝位，有没有皇权他都是一个人。

　　今天居然有人在不知道他身份情况下为了让他活命，自己跳崖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叔本华曾说过，唯一可接受的自杀方法是自行饿死。其原因在于，只有饿死是个缓慢而持久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如果你想明白了不想死了，随时可以停下来。这种情况下不管最终有没有死，你的身体行为与你的意志都是统一的。但是对于割腕、跳楼、卧轨等自杀方法来说，那都是一瞬间的事，譬如跳楼跳到一半你突然想通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蔚依刚这么一条就后悔了，失重那几秒太恐怖，后悔是人的本能，求生的欲望根本没可能让人去正常思考和判断。忍不住脏话都出来：妈的，怎么还有比病死还疼的死法，气流刮的她脸都疼。

　　让自己疼的这么傻逼的事居然有人陪着她做，突然有两个身上绑着绳索的锦衣人以比她快的速度落下，一左一右将她架住，一把拖拽上山顶。

　　叶君天双手背后站在他面前，一个个锦衣人跪在他面前。地上满是刚刚袭击他们的黑衣人的尸体。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被留了一命，绑缚在一旁。

　　“聂羽护驾不利，请主上责罚。”聂羽头都不敢抬“这些死士有些能耐，是聂羽掉以轻心，才费了些周张才将他们剿灭。”

　　叶君天冷着脸从他腰佩抽出长剑，剑尖轻点聂羽的眉心划过鼻翼再到嘴，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到胸腔，停住，宝剑锋利，哪怕叶君天根本没用什么力道，聂羽脸上和脖颈已经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叶君天剑峰一转架在那黑衣人的脖颈上“说，谁派你来的。”

　　没有服毒自尽也没有咬舌自杀的可能，既然是死士多了去在被抓时候自缢的门道，所以聂羽一抓到他就打碎了他的牙齿“呵呵，你干脆杀了我。”

　　“没关系，你可以不说，我等好了。”叶君天冷笑道。

　　四五个锦衣人将黑衣人四面趴下按倒在地，叶君天先切掉他一根手指、又切掉一个手指、跳掉一条手筋、再挑掉一条脚筋，切下一块肉，又切下一块肉，慢条思理，好像在切一条肥美的肉。

　　蔚依一阵头脚发麻，硕大的恐怖感将她笼罩，自己这些天是跟着怎样一个疯子在一起。

　　“主子，这事太脏，不值得主子动手，属下来吧。”聂羽沉声道。

　　“不用。”叶君天打断他，这些天他憋的太久，他要慢慢切开这摊肉，让自己重新感受操控生杀大权的快感，像是胸腔里那团憋屈已久的气被释放开来，他不扭过头看，好像自己不存在。

　　那黑衣人刚开始忍着不吭声，随后实在受不了大叫起来“杀了我，杀了我。”

　　“可以啊，说出你的主子是谁，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叶君天突然轻笑道。

　　蔚依有一瞬间迷糊了，相处这几天，叶君天不是没笑过，但没有一瞬间笑的如此鬼魅如此生冷如此让人胆寒，好像恶鬼重归人间一般。

　　“是...是...是逸王。”那人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又被叶君天砍掉一只耳朵，疼的大叫起来“啊！！！”

　　叶君天回头看了看蔚依，她没有被吓的转过头去，也不是被吓傻怔住，好像是看过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是有意思，叶君天鼻孔冷哼，舔了舔嘴角，突然掩盖不了的笑出声，他似乎很满意蔚依这个反应。该柔弱时候柔弱，该俏皮时候大惊小怪，碰到这样场面也不畏惧。

　　蔚依不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器官了，从小，她家老子就因为接了她放学自己还来不及下班，就带着她“出现场”。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出现场时候，她看到那些肢体模糊的尸体，吐得昏天黑地，她家老子甩了一句“哦，以后就好了，老子第一次也跟你一样，你看看现在，边啃鸡腿边看尸体都行。”

　　蔚依一脸懵逼，难道她爹记不得她才十岁出头，哪家爹会带女儿看现场还说“多看几次就习惯了”？不是应该抱在怀里“宝贝儿，表怕，有爸爸在。”她真是满脑子问号。

　　她家老子第二次带她出现场，没有器官，没有尸体，据说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蔚依听到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爸若无其事“你往后站点。”

　　“为啥呀？”蔚依问道。

　　“让你往后站点呗。”她爸又道。

　　蔚依懒得动“不是，好好的为啥啊，站这不挺好。”

　　然后她家老子说了句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话：

　　“哦，也没什么，你踩着人家脑浆了而已。”

　　再后来，她家老子这种“心大”的行为多了，她自然也就习惯了，没成年就可以跟帅法医哥哥姐姐们一起吃着零食切尸体玩。

　　法医们都喜欢她，因为她每次上门都是来收“好处”的，一个城市每天能有多少尸体需要法医解刨？一个城市又有多少大医院可以进行抢救？数不胜数，每次出事故也好出命案也好，为什么不送到别家送来你家？人死在送来半路上还是死在所谓的抢救室让相关人等大赚一笔，这些最后赶来的家属是不会知道真相的，“好处”能被收，来年法医所的生意肯定有保障，所以白大褂都喜欢见到她上门。没事还用“学术”的角度给她科普科普。

　　可是任她看过多少血腥，今天看见叶君天把人当尸体一样任性而为的肢解的行为，也是让她震惊地吐不出一个字来。

　　叶君天回头看她那一眼，让她身体像被定住一样，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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