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争吵
夜黑风高，婆娑树影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扔在地上的纸灯笼燃烧着，风将火星吹落在干草屋顶上，从星星点点火星燃起大片的火光，火势烧下去，将整个村落变成了一片火海。
噼里啪啦的火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还有牲畜慌乱的叫声……
“做孽啊……”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大路上，眸子里映着红色的火光，两行泪光从她浑浊的眼里流出来。
不时有逃命的人从她两旁跑过。一个狼狈不堪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忽地摔倒在她身边，连滚带爬地向后褪去，神色惊恐口齿不清地喊着：“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毕竟也是老邻居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放……”
老妪缓缓回头，看向少年惊恐望着的地方。当她看清身后的影子时，突受不起惊吓，苍老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放过你？”一个尖锐的声音忽地放大，半透明的鬼魂浑身泛着黑气，透露上的脸血肉模糊看不见五官，还有脑浆从一边脑子里留下来。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我向你们求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救我？”恶鬼忽地把头凑到了那少年的面前，仅仅只隔着一尺的距离，脸上流淌着泛黑的血浆滴落到少年的脸上。
少年战栗着，声音从喉咙里抖出来：“不、不是我们不救你……是、是……他拿着刀……”
“你们就是贪生怕死……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的绝望……”阴鸷森冷的声音从那个冒着恶臭与血液的嘴里发出来，与其说是嘴，不如说是那颗丑陋可怕的头颅里唯一的一个洞。
那张嘴忽然张得很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就是一只蟒蛇的血盆大口，接引少年去地狱的通道……
颤抖的老妪，忽然战战兢兢地开口：“你若真想报复个痛快，就冲着我这把老骨头来吧……这孩子啊还年轻，求你放他一马吧……”
老妪的话还未说完，粘稠腐臭的血液忽地喷洒在她皱巴巴的脸上。恶鬼扭曲地可怕的声音道：“放他……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能换他一命……别说是年轻人，婴儿还是老人……我要全都吃掉！”
“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刺破夜空，天空浮动的黑云大片大片地遮住了星月。
……
听到彼岸说要回去救人，晴空神色凝重心中在思忖着。
何家大爷从屋里出来，一听彼岸说要回去救人很是激动。
“你们两个小娃子还想去救人？”他颤抖着声音，比划着两只手，“以你们的道行，去了也只是送死。”
有那个村子里的人叹道：“别去送死了，那三只厉鬼，我们不知合钱请了多少驱魔人驱着厉鬼都没成，就你们两个小鬼去，也只不过是去给那厉鬼增加修行罢了。”
却说的声音很多，晴空也都理解他们说的没错。白天能感受到的邪气都那么浓烈了，到了晚上那厉鬼功力恐怕不知是增强了几倍，以他们现在的道行返回去，也只有送死。
“彼岸，他们说的没错，我们现在道行太浅，而且都受了重伤，回去就是送死……”他小小的年纪，声音却老练低沉，“更何况，我们都受了重伤。”
自己那点点灵力，还是昨晚休息时修炼而来的，才是起始的低灵一等。今夜睡觉前，他虽然也有修炼，但吸收的点点灵气也微薄得可怜。以前他的修行，不是从零开始的，可现在真切地体验了一遍从零开始时，才知道修行是有多么不易。就算他的灵魂资质再佳，但没有三五个月，修为也达不到低灵二等。
“可是……老奶奶死了怎么办？”彼岸轻灵的声音，此刻就像一把刺刀戳进了少年的心口。他并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就算那老妪没有相助于他，他也想去救她，而且是想救那整个村子的人。可是这样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却什么都换不回来的赔本买卖，他从来不会做。
“彼岸……”他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们回去救老奶奶，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甘愿么？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救她出来……”
“我很厉害的，在家的时候，那些妖怪谁不怕我，难道还怕几个小鬼么？”少女轻快地说，完全没意识到她现在是在人界而不是妖族部落里。
“那是因为有你父母的威严与庇佑在，可是现在不一样，你不仅没有父母的保护了，还身负重伤！难道你忘了昨天才从坏人手里逃出来么？那些人都能将你伤成那样，更不要说暴走的厉鬼了……”为了说服她，晴空的声音也激动了起来。
少女僵着的小脸上映射着微弱的火光，声音中满是气氛：“如果不是你们人类奸诈狡猾，我才不会流落成这个样子呢！”
“哼，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她气氛得加重了语气，“你不去救奶奶，我自己去。”
说完，她执拗地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少年，固执地离开。
“你站住。”少年厉喝一声，被自己重视的人误解让他心中愤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脾气的彼岸，以前一直以为她乖巧好哄，可是现在无论自己怎么叫她都没有再停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算你跑到那里，也没有用力……”
他对着那个娇小的背影大喊，虽然那个村子很遥远，可是在这里也能看到那村子照亮了一小块天空的火光。但是少女脚步没有半点迟疑，回应他的反而是她身后一对赫然张开的巨大羽翼。
周遭的村民，全都发出惊异的呼声，少女却腾地一声摇摇欲坠地飞向了夜空。
“天啊……她是天神么？”
“好美啊！”
“……”
所有的村民，全都恭敬地拜了拜她远去的背影……
少年皱起眉头，一张小脸紧绷了起来，担忧她还没飞到那里就坠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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