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战后
没有煞阵的持续运转，煞气逐渐褪去。
鬼行煞崩坏了，可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受了不小的创伤。
由于激烈的战斗，草地被轰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深坑，血迹四溢，这其中有人血、妖血、鬼血...
“你...大意了，元成期败给我这个化形期的妖，我看得出来你无法发挥完全的实力，应该是有内伤在身，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拼个两败俱伤。一定很不甘心吧？”唐翊宸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说话声音都非常虚弱，右手从小臂以下都变成了碎裂不齐的镜片，稍稍一动就掉下亮晶晶的碎渣。
身上也出现了跳跳裂纹，但除了嘴边以外，其他的伤口都没有血液流出。
玄子的右胸插着一柄红色的飞剑，虽然没有击溃要害，但是这一击也令他内脏受损严重，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哼...败了就是败了，什么大意不大意的？我确实...不甘心，但不是因为被你打败，而是...而是这个煞局，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
唐翊宸哭丧着脸道“你这个白痴，我早就说过你们想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直接无视我不就好了吗，干嘛要挡我去路？”
玄子亦是满脸的悔意，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唐翊宸确实不是来妨碍他的，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会错意了。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
“是吗？我的多此一举...才惹出那么多麻烦？呵呵...那天在悬崖，还有这次你出现在这里，都只是巧合而已吗...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不站在东胤宗那边，却又如此了解九煞的秘密”
“我叫唐翊宸，只能告诉你那么多”
“唐翊宸...随便吧，反正事已至此，我已经无所谓了”玄子的眼中透出了深深的绝望之色，抽搐了两下，沉声道“给我个痛快吧，你好歹是只妖，死在你手上比死在那些臭道士手上要好”
唐翊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了看晕倒在远处的尹玉茹和几名身受重伤的东胤宗弟子，摇头道“我再说一次，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其他的事情不想再管了。我们两清，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过去，距离玄子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用尽最后一丝妖力将他身上的飞剑召回。
扑哧~剑身离体，带下玄子胸口一串血肉，他痛苦地沉吟了一声，狰狞着脸看向唐翊宸。
“冥霜大姐，你还好吗？”唐翊宸仰头叫道。
冥霜的样子看上去也挺恐怖的，一边脸被扯烂，身上的蓝色火焰变得很微弱，但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飞落到唐翊宸旁边。
“咱们走吧，煞局已破，东胤宗应该很快就会有人下山来了”唐翊宸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仰头倒了过去。
就在九煞大阵瓦解的那一刻，他识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那是禁制被解除的征兆。
冥霜伸出蓝莹莹的手抓住唐翊宸的胳膊，慢悠悠地拖着他往远处飘去。
那几名东胤宗的弟子本想上前来阻挡，可是他们自己都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连站立都很勉强了。
“滚开~”冥霜悠悠得冷哼了一声，鬼力震出一道无形的波纹。
东胤宗的弟子们知道，这只蓝色的邪灵还有战斗力，如今尹玉茹已经昏迷，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对付她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拉着唐翊宸渐渐飘远。
他们俩是走了，可黑狐妖玄子仍然躺在那呢，看上去连挪动都很困难了，身上的妖力不断地泄漏，兴许再过一会儿就得现出原形。
“怎么办？”
“我们的灵力都已经告捷，拦不住那两个了，至于这只狐狸...带回去交由长老们处置吧，他应该就是这次浩劫的始作俑者之一”
“大家尽快恢复点体力和灵力，马上回宗将这里的事情上报！”
......
冥霜虽然还是漂浮在空中，但速度却很慢，而且下面还拉着唐翊宸，上上下下地摇摇欲坠。
“不好意思啦...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呵呵”唐翊宸像一滩软泥一样耷拉在那里。
冥霜不做声，静静地带着他飘着。
足足飘了有几公里，终于是看到清幽谷边界了。
唐翊宸还是使不上力气，不说身上可怖的伤口，刚才的最后的那一击已经完全消耗了所有的妖力，完全是拼命的一搏。
不过看着这夜幕之下的清幽谷，四周非常寂静，除了他们一妖一鬼之外再无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再有人追上来了吧？
尽管事情看上去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其中还是有诸多疑点未曾解惑。
方无应人在何处？他是死是活？他创造了天凶九煞大阵，为什么临时反悔？又为什么将空冥照镜弃于荒野？他与舛罪老人还有另外几名未知的同伙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摩擦？九煞大阵破除以后，东胤宗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一切的一切至今仍是个谜，不过唐翊宸也实在没兴趣去关心了。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愿望，到外面的世界去，以镜妖之身去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未知的修真界，第二次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过前提是，他现在不能死，那条如玻璃一样破碎的手臂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痛苦，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但是他的妖身本来就特殊，虽是重伤，但应该不会就这样玩完才对。
还剩下最后一株人阶一品的灵药，但愿能修复自己的伤势吧。
“哎~~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走了，清幽谷...东胤宗...拜拜了您呐。这个广阔的新世界还在等着我呢。”
......
几个时辰以后，漆黑的夜幕渐渐变淡，东方的天际出现了鱼肚白，残留在谷中的煞气也在阳光初照之后渐渐消散。
此时的芷云山脉可谓是一片狼藉，残枝碎叶散落各处，树木大面积倒塌，山体有几处滑落而下，除了比较坚固的一些主殿之外，很多建筑都出现了破损，甚至直接被划坡的山石砸毁。
执事们全数出动，指挥着弟子们漫山遍野地忙碌着，统计伤员，巡查全宗。
四大主峰最终还是没有坠落，不过也因为灵气的大量流失，向下滑落了一些高度。
崇明子负手而立，站在龟裂的素心殿广场上遥望着远方，他满头的白发有些散乱，饶是青春永驻的容颜也显露出深深的疲态。
这场飞来横祸的浩劫实在惊险异常，其实谷内早有众多诡异的征兆，可是却因为闭门期的特殊时间段，道门并未严查，否则就算舛罪老人与黑狐妖玄子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没那么轻易将九煞大阵布置成功。
竟然只等到大祸临头时才后知后觉，这让他这个拥有地仙牌位修为的掌门人甚是惭愧。
黄璇走了过来，在崇明子背后轻施一礼道“师尊，舛罪老夫被您击杀了吗？”
“嗨...他可是地仙呐，哪有那么容易死？”崇明子苦笑摇头，此刻的他与平时那种轻浮爽朗的样子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而严肃“早在他亲自攻上山来摧毁通天岩的时候我就该有所警觉，却没想到...酿成了如此大祸，东胤宗屹立两千余年，还从未发生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变故，看来是和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安逸使得我们都松懈了很多”
黄璇作为他的入室弟子，对于师尊的这番忏悔不予置评，只是继续恭敬地禀报道“玉茹他们几个在之前曾下过山，虽然遇到了一些重大的情况...”
“为师已经得知了，就是在打发掉舛罪以后亲自接他们回宗的”崇明子闭上眼睛，落寞地摇了摇头。
“那只黑狐妖好像是舛罪的仆从，他们几个没有擅自处理，您打算如何？”
“嗯...那只黑狐狸跟胡金莲不一样，他是来自青丘的妖，还剩下一口气，等会儿我会去亲自审问一番的。”崇明子摆了摆手“既然是青丘之狐，那我们最好不要私自处置，通知中天玉辰宫，让他们派人过来，事后将这只小狐狸抓紧锁妖塔吧”
“最令为师感到疑惑的...是那几名弟子口中银发小妖，他...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会出现在清幽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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