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拦路
“末将见过卫国将军。”来人马上抱了下拳。
梁漪微微颌首，“来者何人？”
“安西将军麾下，”那人看着梁漪道：“校尉盛鞠。”
“原来是安西将军的人，倒是罕见。”
“将军，”那盛姓校尉微低了下头，说道：“卑职奉命出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卫国将军，将军身付皇城禁卫诸多重责，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京都里头待的闷了，出来散散心。”
“这......”那盛姓校尉本想说什么，恐怕是权位比这梁漪低太多，明明话到了嘴边竟然紧抿着嘴巴没说出来。
“不知校尉怎么会在这里，”梁漪作势看了下盛鞠的身后道：“还有这大批的人马。”
“这些人马都是临时调用，只在捉拿晔庄逃犯。”
脑子里“嗡”的一下，我该没听错吧，这人要抓的是晔庄人。
哪个晔庄，莫非只是同名？
手指离开帘子，我将耳朵凑近。
“晔庄？晔庄不是遭了疫病，全村上下无一人活命么？”
“将军消息得的真快，只是并不详尽，还有一名女子雪见出逃，至今下落全无。宫中已有旨意传来，疫病不可防不可控，此女杀无赦。”
耳朵慢慢离那窗纱远了点，忽然间觉得窗纱是个可怕的东西。
“一个女逃犯，居然这么兴师动众。”梁漪道。
“这个么，疫病事大，不可含糊。对了，将军大人，不知此番是护送哪位大人？”
“哦，这个”梁漪的笑声很干涩，“并非什么大人，只是本将的随行，身体不太方便而已。”
“如此？可否将卑职看上一眼？”
“盛校尉，此话怎讲？”
“将军大人带人赶往晔庄时还并无这驾马车，大人离开晔庄这马车就突然出现实在有些诡异，大人沿途经过一个村子，那夜便有呼风唤雨的人在，大人此番出行实在是颇多怪异之处，而这位随行之人居然有大人亲自护佑，卑职实感好奇，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你，是在跟本将军说话？”
“将军大人，”车厢外有什么声音，脸贴近透过窗缝看去，那人已跪倒在梁漪马前，“非卑职刻意为难将军，将军恐也明白我家将军是领了王命。前面不远便到了京都苍琦地界，倘若有个什么闪失，卑职实在无法承担罪责，所以大胆恳求将军不要为难卑职，卑职也只是依照王命交个差事。”
“我说了车子里面是个随行。”
“请将军容卑职验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
“奉王命：所有人等需经验看才许进入苍琦。”
“我卫国将军也在你验看之列。”
“正是。”
“我若非不让你验看呢？”
“请将军恕卑职无礼。”
车厢外这是吵起来了，而我就是那罪魁祸首，我什么也没做，官家人居然要杀我，晔庄明明就不是疫病，他们却用那说法将晔庄按了个踏实，不得翻身。
我脑海里空空的，心也不知去了哪里，车厢外“咣当咣当”一片杂乱声，我只能傻呆呆地坐着。
他们动手的速度太快了。
“咚咚......”这该是刀子落在车厢木头上的声音，那些要杀我的人与我就隔着一道门帘。
我紧张地盯着车帘，生怕那里会有什么刺进来。
“盛校尉可还要看？”
“将军请走！”
刀剑声静止了，耳朵听到的是这般对话。悄悄移进窗纱，我从缝隙中看出去，那盛鞠抱着淌血的胳膊站在车厢外面，他身边的地上还躺着几个已不动的兵士，他们的身子下面都有红色的血迹流淌。
盛鞠身后的兵士一个个怒目，却皆不做声，梁漪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手势，车子又动了。
心慌慌，一会离开窗子一会靠近看看，心里生怕那些人再追上来，却也不明白梁漪为什么要跟那群人翻脸，其实对于我，他心里不是也有着疑惑。
他带我去京都，到底是想怎样？
我在车厢里琢磨着，很快，眼睛就看到了，在我们车厢的后方，一股黑色的浓烟直冲天际。
这该是什么讯号。
脑袋晕乎乎的，我慢慢躺下，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只要车厢还在动，那我就还活着。
他们为什么要编那样的谎言，为什么要杀我，我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的活下去？
手，时不时就会撩起窗帘看看，看看天色......天色已暗，我能活下去吗？
那黑色的烟雾一定是盛鞠发给谁的讯号，讯号的内容只怕离不开我，以他口中的称呼与对梁漪的举止，那时都打了起来，这讯号传出后，只怕要我命的人会更多。
车子的行进还是一如往常，速度不慢不快，梁漪，心就这么大？他当真不怕？
我心里琢磨着，就听到车厢外微微一响。心里一惊忙坐起身，车帘也被掀起，那梁漪钻了进来。
靠着车厢，他冲我挑挑眉头，自言自语道：“里面好舒服！”
这人从离开晔庄，这是第二次进我的车厢。
身子向后一靠，他也闭上了眼，他这是......要在车厢里睡？
他搞什么？
他进车厢时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些什么，比如村子的事，比如那些杀人的事，比如安西将军的事，再比如他自己的事，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一靠合上了眼。
心里奇怪，可这会哪里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前几日我还开心舒坦，要去京都里捉妖，转眼间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被捉拿的要犯，杀无赦......我一个区区小女子，可用得着这么狠？
“哒哒”，有序的行进声里，这不协调的马蹄声实在有些刺耳，那声音在车厢外止住，我看到梁漪伸手挑开车帘。
“启禀将军，来了。”
“杀。”梁漪只淡淡说了一个字，而后放下了车帘，又合上了眼。
这人当真是有准备的，什么事都是算计过的，进我这车厢也是知道要发生什么。那黑烟，那些兵马......他知道有杀戮要发生在这个夜里。
一声“呼哨”在车外响起，而后就是猛烈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我听得出，是武器撞击在一起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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