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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刎谢罪


  元魁瞬间飞扑上去,却忘了自己的身后还背着荆条,一使劲倒在了地上。

  幸好兰公主及时扶住了宁王,才没让他倒到地上。

  “放心吧,我给他下了一点点药。他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体力不济,便是个女子也能轻易打倒他。”

  更别说是用了楼兰的秘药了。

  元魁趴在地上,无力地点了点头,院外的护卫都涌了进来。

  “抬去正房吧,禅房又偏僻又简陋,他要如何养病?”

  兰公主这么一说,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话。

  厨房立刻送上了熬好的稀粥,时时在灶火上煨着,就等着宁王愿意进食的时候。

  粥换了一锅又一锅,两天两夜,都没能送出去。

  这下终于送出去了,宁王府的底下人,都松了一口气。

  兰公主的法子简单粗暴,虽然宁王醒来后可能会更生气,但……

  总比让他活活饿死强。

  把嘴掰开,一勺粥灌进口中,然后把他的下巴合上。

  兰公主喂饭的方式,也极为简单粗暴。

  却很有效。

  “公主,殿下的手好像动了!”

  兰公主欢喜地放下碗,喂了他两天,他总算醒过来了。

  这是兰公主这辈子,经历的最长的两天。

  她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人,也从来没有这样期盼一个人醒来,更期盼他……

  能够彻底放下。

  她欣喜地看着宁王,见他睫翼闪了闪,果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第一刻,他看到正房的陈设,便知道这里不是禅房。

  再看到兰公主欣喜的面容,那眼神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而后偏过了脸去。

  兰公主满面笑意,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了……

  那一瞬间,满腹的心酸和委屈,让她的眼眶中含上了泪意。

  只是一瞬间,她睁大了眼,死命将泪意咽了下去。

  再开口的说话,又装作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殿下若是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只是事情已成定局,还请殿下不要意气用事。”

  她难得这样正经地称呼宁王,叫人听着有些不习惯。

  宁王卧在床上,慢慢地抬起身子。

  因为病弱,他的动作显得迟缓,兰公主不禁脚下一动。

  很快又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希望自己搀扶的。

  “回楼兰去吧,如果你向圣上请求,他会同意的。”

  在圣上眼中,兰公主本来就是个麻烦。

  兰公主愣了愣,没想到他醒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回楼兰?”

  她千辛万苦从楼兰来,现在一事无成,就要这样回去吗?

  这绝不可能。

  “你不回去就待着,反正本王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

  宁王面无表情,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从一开始,本王就只想利用楼兰的势力,从来没想过要娶你,你可明白?本王唯一想娶的那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再提那个名字,都让他愧疚万分。

  便道:“走吧,在本王改变主意之前。”

  兰公主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了无情的杀意。

  “如果我不肯走,你会杀了我,是吗?”

  兰公主说出这话,声音里有她自己也意料不到的苦涩。

  “会,如果她死了,本王会让你给她陪葬。”

  他说的不假思索,兰公主丝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她一直费劲心思,想取悦他讨好他,帮助他争权,争那个位置。

  她以为自己只要足够用心,总有一日,宁王会发现她的好。

  毕竟沈风斓是床前明月光,是他追不上的彼岸,只有她才是枕边清霜,触手可得。

  更何况,她并不比沈风斓差得太多。

  直到她听到宁王的这句话,才发觉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和沈风斓,在他的心里,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她和元魁派出去的人,真的要了沈风斓的命,他会毫不犹豫让他们陪葬。

  她的全心全意,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毫不犹豫。

  多么令人可笑。

  兰公主不禁笑出了声。

  “你要杀我,是恨我,还是想绝了你自己的生路?除了楼兰,除了邸家,你现在还有什么呢?如果沈风斓死了,你预备拿自己给她陪葬,是吗?”

  如果她没有用药,在昏迷之中强迫他进食,那么他现在或许已经达成所愿了。

  兰公主觉得自己分外可笑。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爱情是这样的。

  这样艰难,甚至毫无希望,却执着得像宿命。

  这是爱情,还是他的偏执?

  如果她早知道宁王对沈风斓,是这样的感情,那她一开始就不会来大周。

  死也不会踏足大周一步!

  宁王声线冷漠。

  “本王拿谁给她陪葬,不劳公主操心。”

  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元魁站在门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膝行而来,在地上留下两排痕迹,直到跪在宁王的面前。

  “殿下,属下愿意将功补过,去岭南找沈侧妃。属下会把一切的事情跟她解释清楚,那都是属下的擅作主张,与殿下无关!”

  宁王没有理会他。

  兰公主道:“我去!如果沈风斓死了,不劳殿下动手,本公主自刎谢罪,如何?”

  宁王听见这句话,眼皮微微抬了抬,始终没有说什么。

  元魁跪在地上,一向刚强的他落下了泪水。

  兰公主连自刎谢罪的话都说出来了,宁王仍然没反应。

  这一回,他是真的做错了。

  宁王待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见宁王没有反应,兰公主越发心灰意冷。

  “请殿下等我的消息,不要沈风斓没死,殿下反而先去黄泉路垫背了!”

  说着大步迈步了寝室,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脚步顿了顿。

  终究是担心他的身体,又被一种莫名的自尊堵住了喉,说不出口。

  “元魁,照顾好你主子,等我回来!”

  ……

  轩辕玦提出的以匪治匪的方法,收效比想象中还要快。

  他们以钦州城作为中心,大当家带人人和先前在南宁投降的山匪,四面开始了剿杀和劝降。

  同是山匪,对方是什么货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好人就劝降,坏人直接杀,大当家的逻辑简单粗暴。

  因为手底下的人太多,他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人用不完。

  “打一个山头哪里需要一千多人?最多两百个就好了嘛,不要这么多!”

  拿出他的名号来,劝降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些士兵如轩辕玦所说,的确只是充个人数。

  他的自信让那些屯兵,都感到怀疑。

  可是天悬峰的山匪是轩辕玦带来的,他们就算有什么怀疑,也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那就分两拨,我带一拨去另一个山头。”

  二当家成竹在胸,为了不占大当家的风头,便要了三百个兵。

  人数还是有很大的富余,大当家索性让三当家和四娘他们,也各领一路分头行动。

  这样自己赚来的功劳记在自己头上,反而更让人欢喜。

  也极大地提高了速度。

  左千坐在府衙之中,笑得合不拢嘴。

  他只需要这么坐着,然后听底下的人前来汇报,哪处山头又被攻克,便轻轻松松在纸上记下一笔,然后命人去处理善后的工作。

  人在衙中坐,功从天下来,左千对大当家等人,越发刮目相看。

  沈风斓倒是闲暇了下来,除了时不时照看一下浣纱那处,余下的时间就是享受岭南当地的风味。

  像她最喜欢的荔枝,眼下正好成熟,足可以吃个痛快。

  沈风斓光是吃还不尽性,见府衙里有几颗荔枝树,便想亲自采摘。

  陈执轼从楼上看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沈风斓的身影,在树梢上晃动。

  他吓了一跳,连忙朝底下大喊。

  “你这是做什么?摔到了地上怎么办?还不快下来!”

  说着飞快地跑下楼,这才发现轩辕玦站在树下托着沈风斓,这才放下心来。

  “想是剿匪之事进行得太顺利了,殿下居然这么有空。”

  明明是沈风斓要采荔枝,他反倒说起轩辕玦来,好像是轩辕玦想胡闹似的。

  轩辕玦笑了笑,“本王自然清闲,顺便养伤嘛。你就清闲不了了,这剿匪的事完了之后,就全是你的事了。”

  陈执轼代岭南道观察使,除了剿匪之外,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归他。

  譬如安顿山匪,教化百姓,重开学堂……

  陈执轼点了点头,“这些事不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等殿下把山匪的事解决了,剩下的我可以慢慢来。”

  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忽然砸到了陈执轼脑袋上。

  原来是沈风斓摘了一颗荔枝,故意用来砸他。

  “轼表哥,你的意思是,不跟我们回京城了吗?”

  “不回了。京城有什么好的?我都待了那么多年了,正好想换个地方待着。其实我小时候就是在岭南长大的,圣上这次派我来,是派对人了。”

  定国公在岭南道任上的时候,陈执轼就出生了,在岭南待了几年才回到京城。

  沈风斓又砸了一颗荔枝下去,这次是砸到他怀里。

  “你尝尝,甜不甜?”

  陈执轼接住那颗荔枝,把红艳艳的果皮一剥,鲜嫩的汁水便流了出来。

  “嗯,甜!”

  沈风斓给他的,便是酸他也会说甜。

  轩辕玦笑而不语,抬起头来问沈风斓。

  “该下来了,你都摘了小半箩筐了,够吃了。”

  沈风斓难得使唤轩辕玦一次,哪里舍得就这样下来?

  “殿下稍等一会儿,我要多摘一些,一会子让人送回京城去,叫舅舅尝尝鲜。从前都是旁人送给他,他再送给咱们。现在咱们就在岭南,也给他送一回。”

  陈执轼不由笑了起来。

  沈风斓又道:“母妃也喜欢吃荔枝,叫她好好尝尝。”

  说着又把手举过头顶,采摘着枝头成熟红艳的果子。

  陈执轼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轩辕玦,不免幸灾乐祸地掩嘴一笑。

  “那我就不打扰殿下夫妻乐趣了,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说罢一面笑着,一面朝着府衙外头走去。

  轩辕玦得意地笑着,那双桃花眼里光芒恣意。

  陈执轼一定是嫉妒他,没错。

  他想被踩,沈风斓还不踩呢!

  太阳越升越高,沈风斓有些累了,轩辕玦便把她抱下了树。

  浣葛走过来把那个箩筐收了起来,两人便朝着后院的正屋走去。

  “娘娘累着了吧,快擦把脸。”

  浣葛用院中的井水浸了帕子,沈风斓接过来覆在面上,一阵清凉。

  “你别忙了,去浣纱那边照顾吧,我这儿自己来就好。”

  沈风斓更担心浣纱的伤势,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伤口是越发不好愈合的。

  她已经少了一条胳膊,若是再留下什么病症……

  轩辕玦道:“已经安排了两个府衙的丫鬟,去帮着萧太医照顾浣纱了。你现在怀着身子,自己也需注意。”

  他不想让沈风斓上一次怀胎的种种厄运,再延续到这一次来。

  沈风斓对浣纱的断臂,仍然耿耿于怀。

  “浣纱的手,是替我断的。那些杀手以为她是我,才砍了她的胳膊。”

  她心有余悸。

  想想那时要不是蒋烽他们得力,或许浣纱少的不是一条胳膊,而是性命了。

  她又想起了浣葛的话。

  “浣纱扮成娘娘的时候,还说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她以为宁王殿下不会让人杀娘娘的……”

  沈风斓也很难相信,宁王要取她性命这个事实。

  轩辕玦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得柔声安慰。

  “你到现在还在同情怜悯他吗?我也以为,他至少不会对你下手。”

  轩辕玦以为,浣纱以为,沈风斓以为……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半点虚假。

  她不禁蹙起了眉头来,又被轩辕玦用手指抚平。

  “怀着身孕的人,不许不开心。一定是怀云旗和龙婉的时候,经历了太多打打杀杀,龙婉才会这么暴力的。”

  这是什么歪理?

  沈风斓不由笑了起来,“那云旗好端端的,你怎么不说?”

  “云旗啊。”

  轩辕玦自鸣得意,“他当然继承了我的脾性,像我小时候。温柔又乖巧,善解人意……”

  还有人这样自恋的。

  沈风斓不禁白了他一眼,两人对视而笑。

  过了几天闲适安逸的日子,沈风斓便坐不住了,说要亲自出府衙体察民情。

  说得好听,其实想在城中逛逛。

  轩辕玦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便提出要和她一起去。

  沈风斓想着两人极少一起逛街,剿匪的工作也进展顺利,便让他一同出门。

  这一出门,她瞬间就后悔了。

  跟在他们身后明处的护卫,就足足有二三十人。

  树上,房顶,暗处的护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甚至有府衙中熟悉的面孔,戴着小白头巾,在路边卖起了包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风斓故意到那包子摊前头。

  “小二,这包子是什么馅的?”

  街头上,人人不禁侧目,穿着广袖华服的美人,亲自在一个包子摊前问话。

  卖包子的小二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

  一旁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谁被这样的美人搭话,不会紧张啊?

  可你也不能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吧?

  “嗯?”

  沈风斓眉梢一挑,那小二丧气地低了头。

  他朝身后招呼了一声,真正的小二连忙跑出来,肩膀上搭着的白毛巾一甩一甩的。

  “来咯!客官要什么包子?我们这有肉馅的,还有素菜馅的,糖砂馅和半肉半菜馅的!客官这么多人,要是买得多,小的还能打折扣哩!”

  沈风斓笑眯眯地看着先前那个小二。

  “看见了吧,小二是这样说话的。你得回去好好学学,不然下次一出来就被人看穿了。”

  先前的小二把小白头巾拿下来,果然是轩辕玦身边的一个护卫。

  “娘娘,您是见过我的,这不算……”

  沈风斓根本不爱吃包子,他扮成卖包子的小二在此护卫,当然没想到要去记小二的词儿。

  “借口真多!”

  沈风斓一包子丢过去,正好砸到他手里,烫得那护卫把包子在两手间滚来滚去。

  那是沈风斓丢给他的的,他当然不能扔掉,只能这样滚来滚去等它凉下来。

  沈风斓不由好笑,“快放下来吧,一会儿凉了再吃不就是了。”

  她是没注意到包子这么烫,否则也不会拿去丢他。

  那护卫却大口地咬了一口。

  “现在已经不烫了,嘿嘿。”

  沈风斓看了轩辕玦一眼。

  “这街上还有多少暗哨?”

  她不想带轩辕玦出门,就是因为他太扎眼了,出来兴师动众的,安排一大堆人手。

  这样还如何好好逛街?

  轩辕玦眉梢一抬,“安全第一,这话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沈风斓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等她想起来时,面色爆红。

  什么她经常说的话?

  那不是在卫皇后的孝期,他们夜里在床榻上时,沈风斓才说的话吗?

  “安全第一,国孝期间,要是弄出孩子来怎么办?殿下自重,自重……”

  所以那段时间,采取物理方式避免怀疑,轩辕玦一直过得有点辛苦。

  现在他拿出这话来揶揄沈风斓,着实恼人。

  “听说城中有一个国公祠,我想去看看。”

  轩辕玦意料之中地回答道:“好。”

  建祠立碑素来是为故去之人,且在世之时有大功勋的。

  国公祠却是一个生祠,是岭南的百姓自发集款,为定国公修建的一个生祠。

  走到国公祠外,才发现此地位置僻静。

  外围的院墙已经破旧,看起来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

  然而院中的松柏还很青翠,笔挺地立着,恰如定国公此人的刚正。

  沈风斓笑道:“不知道轼表哥来过没有?他近日来慢着复兴民间学堂之事,只怕没空出来逛逛。”

  轩辕玦反问道:“他在这待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还怕他没机会看见吗?说不准在岭南待两年,他就能娶到合意的妻子,像你我二人一样,携手来此处。”

  沈风斓也希望如此,陈执轼的年纪已经堪称大龄剩男,这事再不能拖下去了。

  护卫们在院中等候,他们俩一同朝着祠堂里头走去,便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没想到国公祠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在里头拜祭。

  只见穿着布衣单衫的两个背影,一大一小,正虔诚地跪在定国公像前。

  那是一尊极其写实的人像,约莫当年雕刻人像的人,亲眼见过定国公,才能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

  大一些的背影,背上的补丁更多一些,整件衣裳已经不成样子。

  小一些的那个背影,衣裳上的补丁倒不多。

  只听大人道:“崽儿啊,快拜拜国公爷。你拜了国公爷啊,就能去学堂念书了,以后也考举人去!”

  一口浓厚的岭南方言味道,从他话中听出来,那个小孩是他的儿子。

  “爹,啥是举人?”

  “你先拜!拜完了知道啥是举人了!”

  那孩子约莫才六七岁,听了他爹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便拜了三拜。

  那小小的身子跪在稻草上,动作似模似样,十分可爱。

  “爹,你骗人!拜完了还是不知道!”

  小孩子倒机灵,一抬起身来就质问他爹。

  当爹的面不改色。

  “你懂个啥?爹告诉你啊,要去学堂念书,念了书当童生,当了童生考秀才,考上秀才当举人……”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这些,说到了举人之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小孩子机灵地反应过来,又问:“当了举人以后考啥?”

  他怀疑他爹并不知道,举人后头是什么。

  那个当爹的想了想,“举人后头,后头还有咧!小毛头,你问那么多干啥?你要是能考上秀才啊,咱们家就是祖坟上冒青烟咯……”

  “爹,那咱们去学堂吧。”

  “哪有那么容易哦?你快多拜拜国公爷,听说国公爷的世子在重新起办学堂。要是按着国公爷当年的例啊,咱们穷苦人家是能免费读书的。唉……也不知道,这回还是不是这个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的毛头也知道,不免费他可能就没书读了。

  “小毛头啊,爹都想好了。只要让咱们读书,交钱就交钱吧。先生讲学问,孝敬他也是应该的。实在不行,爹就把家里的石磨卖了……”

  小毛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哈哈哈的。

  “爹,石磨卖了你拿什么磨豆腐?先前你把驴卖了,自己来拉磨。磨要是卖了,你还拉个啥?你想叫我饿着肚子读书哩!”

  他爹听见他清脆的笑声,分明是件为难的事儿,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懂个啥?把石磨卖了,爹就不卖豆腐了。听说城里近来有许多缴械下山的山匪,屯兵的数目多了许多,煮饭的人不够了。爹去煮饭,饿不着你!”

  说着父子两个嘻嘻笑了起来,互相搀扶着从稻草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定国公保佑,保佑您的儿子,能做得像您从前一样。也保佑我们小毛头有书读,他将来可不能卖豆腐啦!”

  都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瞧这父子两的情状,此言不虚。

  小毛头也学着他爹的样子,站着又朝定国公拜了拜,心中暗暗祈求。

  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犹如天籁,轻轻柔柔地传过来。

  “你们家住在哪?要去的是哪座学堂?”

  那父子两个忽然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忙朝门外看来。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外,身上穿着锦绣华服,面容似仙人一般不真实。

  毛头的爹看愣了,机灵的小毛头连忙跪下,顺手扯了扯他爹的衣角,让他也跪下。

  “定国公显灵啦,爹!”

  “可……可是,定国公不长这样啊……”

  “爹,你是不是傻?这一定是定国公派人的神仙,是来帮咱们上学堂读书的!”

  ------题外话------

  晚点二更,大概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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