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唐宁还没有缓过神来，但是顾长戍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他说：“你刚才说什么？平平干什么坏事了？”
“平平他……”唐宁看了看手中的卡：“额……没事！没事！嗯……平平洗澡就算了，我……我挂断了”
“唐老师！”顾长戍的话语显得低沉而强势：“你没有什么话需要向我说吗？”
什么意思？想要给他道歉的话，那可没门，唐宁一想起当天在云图那么多人面前，欧阳把她当小三一样指着，他顾长戍还半句话都不帮忙解释，心里那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现在隔着电话，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再把顾长戍再讽刺一顿，于是着急着说：“顾先生……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睡得晚，脸上的皱纹会更多，唐宁这么想着，忍不住加上一句：“其实……睡觉可以养颜！”说完，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扔到一边，这样一句话其实是一句逾越的挑衅，唐宁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知是在激动、喜悦还是在懊恼和后悔，反正她坏坏地笑出了声。
另一边，顾平沙洗完澡包着大浴巾走出来，看到顾长戍站在他床边举着自己的电话，大喊一声：“爸！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冲了上去：“这里有我的隐私！隐私你懂不懂？还给我！”
顾长戍正举着电话回味那句“睡觉可以养颜！”这女人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又被她嫌弃了？一把年纪还装嫩，再加上一句睡觉可以养颜，顾长戍真有一股把那女人抓到跟前来的冲动。听到平平要手机，他瞪着眼睛把手机扔给他，眼神中充满了无名怒火。
顾平沙接过手机，接收到爸爸不善的目光，连忙躲远一点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想打架啊！”
顾长戍极力克制着想要立即去找唐宁的想法，也努力克制着不可言喻的有些不平静的情绪，问道：“你今天去找唐宁了？”
原来老爸还是在关心唐宁啊！顾平沙邪气一笑，上次在云图，欧阳岩岩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她那么一闹怎么可能斗得过老爸呢，唐宁一走，老爸登时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扔到欧阳岩岩面前说：“你怎么知道明天圣诞节我计划和你订婚？我连订婚宴都准备好了，不过你今天这出表演倒是很精彩，逼得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戒指你先留个纪念吧，你看这么多朋友都在，别慢待了大家，走吧！”说完就自顾反客为主地照顾着那些看热闹的叔叔阿姨们去了宴会厅。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老爸就是有这样的实力呢，到现在想起欧阳岩岩当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顾平沙还觉得特别带劲！
他一边用浴巾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说：“找了！怎么了？她要到ICB国际港天阳店做职员了，听说是在儿童部，挺好的，我祝贺她一下！”
顾长戍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旁边那家？”
“嗯！”顾平沙想了想，坐在顾长戍身边，试探地问：“老爸，那天你真的已经决定跟欧阳订婚了吗？”
顾长戍看着平平说：“你希望我做这样的决定？”
“当然不希望，她那天说唐宁的话太过分了，你也不帮唐宁解释，唉！唐宁真是可怜！”平平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说：“作为一个成功的绅士，我觉得你应该向她道歉！”
“我向她道歉？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有多可恶！后半句被顾长戍咽了回去，毕竟和儿子说这样的话显得特别幼稚，连忙起身道：“你管的闲事也太多了，睡觉！”
看着老爸走出房门，平平撅了撅嘴打开手机，竟有意外发现：“哈！居然偷偷接我的电话！嗯？是唐宁？”
这么说刚才爸爸和唐宁通过电话了？不知道唐宁又说了什么，看爸爸黑着那张臭脸，其实唐宁挺有本事的！
转眼唐宁就开始了新的工作，ICB国际港天阳店离自己家很近，当然离顾平沙的家更近，简直就在他家楼底下，洪明倒是好心没让唐宁为上班跑太远的路，但是这样的结果也让唐宁提心吊胆的，本来觉得离顾平沙远一点，慢慢这孩子也就把自己忘记了，这下可好，倒成了最近的邻居了！
巡视员的工作比较辛苦，进货、出货、结算、清点，包括对整个儿童卖场的卫生、迎宾礼仪以及销售业绩都要进行每天的督察审核，相当繁琐，好在整个儿童卖场的驻店销售员年纪普遍都年轻，对唐宁这个新人的工作比较配合，同时带唐宁的那位组长大姐也特别随和，再加上唐宁有过销售经验，干起活来聪明利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所以工作也就渐渐走入正轨，没有太多让人糟心的事情发生。
可惜唐宁还没有幸福几天，糟心的事情真的就找上门来了，这天晚上她收工下班，还没走到车站，手机就想起来了，唐宁拿起来一看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是她老妈，一个没事从来不来关心她，出了事情第一个想到来找她的老妈，唐宁有气无力地接起来：“喂？”
“宁宁！你什么时候回家，爸妈有事找你！”妈妈的语调还是那么冲，那么让人心伤！
“没准呢！什么事情现在说吧！”长久以来各种事情的发生，唐宁现在对妈妈以及对自己成长的那个家庭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极其淡了。
“我们已经快到你家了，等你回来再说！”
“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少杰已经上班两年了，难道你们现在还会缺钱吗？”妈妈打电话无疑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缺钱了，第二件事情是借点钱吧！
“好歹我也是你妈，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
“好，那就不要躲躲闪闪的，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你弟弟要结婚了！”这是喜事啊，妈妈的语气好像不太兴奋呢！
“好啊！恭喜他了，礼金我尽量多准备点！”不就是要钱吗？尽量多给一点。
“礼金的事情你就先放放，现在主要是小方那孩子不愿意和公婆住在一起，我和你爸也想着给现在的房子装修一下，所以今天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在你这住一段！”唐宁听到这里算是听出了一点眉目，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比要钱更恐怖，难道儿媳妇不想和公婆住，他们就要住到自己的家里来？
“妈，你能不能就把我放了！我离婚时那套房子已经给你们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自己一个小地方，能不能就别来跟我这挤了！”别怪唐宁狠心，实在是他们有点过分！
“你这孩子还有没有良心啊！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像不管我们了？”
“好吧，过两天我给你们租个把地下室凑活住两天，等房子装修好再回去！”
“有租房子那个钱，你还不如给我，我给你攒着，哎对了，你手头上现在有多少钱能拿出来！”
这话的转折可挺让人担心的，唐宁谨慎小心的说：“我现在没钱！”
“你店里生意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没钱？你有多少先拿出来给妈用用，等过一段周转好了，我再还给你！”这语气，照唐宁的经验来看，想要张口的数目应该不小，最近风平浪静一一切都挺好的，不可能突然需要那么多钱吧！唐宁觉得脑袋乱成了麻：“妈！你就别绕弯子了！”
妈妈的语气急转直下和盘托出：“唐宁，我给你说，你要是不拿点钱出来接济一下你弟弟，别说给他装修房子了，就连那房子都有可能保不住了，到时候全家人都得挤到你那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去，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到底是赌博了还是被打劫了，唐宁举着电话一边走一边听妈妈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原来是少杰在单位不好好工作，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去，被狐朋狗友骗去买了股票，一开始还赚了几万块，他一看来钱很快，就把老家亲戚的钱能借的都借了，全都投进股市里。
谁知好景不长，突然间股市下跌，他被套了进去，钱没赚着几个，还被套进去三十万，这下子抛也不敢抛，收也收不回来，钱没了装修就成问题，还欠了一屁股债，原本打算今年夏天结婚的事情就要泡汤，这下子可急坏了全家。
可这事和她唐宁没有半毛钱关系吧，当初一家人能留在城里，那是唐宁拿青春给换来的，现在唐宁最清楚的一点就是不能被这样的家庭给连累，要过出自己期望的生活，就要对他们态度强硬，所以唐宁最后撂下一句话：“妈！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少杰他自己走的路你让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我这里一分钱都没有，你们在城里住不下去就搬回农村老家去，我的房子太小，容不下你们你尊大神！”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并不是意见容易的事情，唐宁望着漆黑黑的夜空，手直在一个劲儿地打哆嗦，毕竟那是她亲生的父母，如此绝情，那是要遭到报应的。
唐宁落寞地回到家，刚走少楼梯，就看到父母俩人坐在自己家的门口，旁边还摆了大包小包，本来萌生的一点悔恨的心情瞬间就转变成怒气，她疾走两步近前问：“爸妈，你们怎么还没走啊！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
“唐宁，你心也太狠了……”妈妈站起来就要发作，唐宁连忙走进自己的家门口：“我心再狠，也没有您的心狠！”她颤抖着手胡乱拿出钥匙打开门：“你们回去吧啊！”进屋之后，砰的一下就把父母关在了门外。
“唐宁，你心怎么就这么狠，我真是瞎了眼了养出你这样一个闺女！”妈妈在门外开始哭天喊地的发作起来。唐宁隔着门说：“我这地儿太小了，房子不是还没卖呢嘛，您还是跟我爸回去吧啊！”说完，她把门上锁，然后靠在门背后，眼泪忍不住决堤而出，上天为什么偏偏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母亲，把女儿卖掉不说，还要随时过来，非要把她逼得走投无路，榨干她的血才算甘心。
“哎呦老天可开开眼吧，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啊……”唐宁的妈妈在门外一边敲打着门，一边哭号，而门里面的唐宁心里更难受，死的心都有了，她唐宁靠在门背上委屈的哭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撑了好久，终于等到外面声音弱下去了，间或听到了爸爸咳嗽的声音，毕竟血浓于水，唐宁擦干眼泪，红着眼睛慢慢把门打开，望着门外站着的两位，低声说：“进来吧！”
唐母知道女儿一直怪她，也了解唐宁的弱点，自然早就料到唐宁最终会开门。闹了这么一个大晚上，三个人也都饿了，唐母把唐宁刚刚装修好的房子从里到外欣赏够了，就开灶做饭，这是唯一一点让唐宁觉得过得去的地方，好歹自己的妈妈在做饭这方面从来没有欺负过她。
唐宁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妈妈把她攒的那点剩菜剩饭一股脑拿出来加工，看着妈妈越发苍老了的身影，难免心里有些哀伤，想到了别家父母的天伦之乐，再想到自家父母这种让人想爱又完全爱不起来的局势，实在是觉得人生都没什么乐趣了。
须臾片刻唐宁突然幽幽开口：“妈！我有时候总是在想，我好像不是你们亲生的吧！”
唐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又迅速地把菜下锅，刺啦的声响中，她嗷嗷地冲唐宁喊起来：“唐宁，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能生生把你亲妈亲爸关在门外，现在又不想认我们了，你是翅膀硬了是吧！你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
“得得得！”唐宁捂住耳朵：“是亲生的！是亲生的！别闹了啊！我一天上班已经够累的，让我清静清静！她转身走出厨房，看到沙发里只知道一个劲看电视的爸爸，叹了口气，整个晚上都不想再和他们说一句话。
睡觉时，唐宁把大床让给了两位老人，自己在地上打了地铺，临睡前她灵机一动，拿着干净的梳子走到正在上床的唐母面前：“妈，我帮你梳梳头！”女儿一贯对自己态度忽冷忽热，自己长年来对这闺女态度也不好，也难怪会到达这样的程度，所以唐母偶尔还是会对唐宁感到微微的愧疚，她任由唐宁把自己恩在床上梳头，一边说：“宁宁！你老这么单身不行，得想想办法啊！明天我去看店，你去给自己买几身衣服，别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个猛张飞似的！”
“店就不用看了，我把它盘出去了！”几轮梳下来，梳子上已经挂上了几根掉下来的头发。
唐母一听唐宁把店卖了，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你个败家的丫头，好端端的店……”
唐宁蹭地站起来，把梳子上的头发抓在手中：“是我败家，还是您儿子更败家啊！卖了就卖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少杰那个股票让他先别着急抛，我找个人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少损失一点！明天我一早就去上班，你们俩收拾好了就回去吧，把门给我撞上就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
唐母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的时候，唐宁转身走到沙发边把爸爸嘴上叼着的烟摘下来：“爸！您咳嗽那么厉害，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下，别抽了，赶紧睡觉！”
……
第二天倒休，唐宁拿着一把头发、一根烟蒂，和自己指甲的采样，按照陈远修的医院地址去找他，别看陈远修身体上有一些残疾，但是在医院检验科里，那还是相当威风的，唐宁本想把采样送去就走，可是陈远修一定要让她等着一起吃晚饭，于是唐宁就坐在办公室里看他忙进忙出，尽管手杖不离手，但是工作中认真的样子还真是越发气质不凡，唐宁看着他那残缺的腿脚，忍不住替他惋惜，也不知是有什么惨痛的经历，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风华正茂的好男人。
晚饭时唐宁一定要付账，好歹也要把那人情还上，陈远修依然是那副腼腆的笑容，勉强笑纳了，饭后陈远修把唐宁送回家，车子停在社区门口，唐宁说：“陈医生，我就在这下吧，不用开进去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两个人下车，陈远修把打包的剩菜递给唐宁，这是唐宁吃饭的作风，一旦有剩下较多的食物一定要打包回家，尽可能的节俭是唐宁一贯的追求，倒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接过食物带，在陈远修眼前晃晃：“明天热一热就能当早饭，你确定不需要？”
陈远修笑道：“我和父母住，暂时还不需要，不过你也不要太凑活了！进去吧！”
唐宁刚要说再见，就听身后一声童音大吼：“唐宁！”
顾平沙从后面跑过来，眼神警惕地盯着唐宁对面的陈远修，指着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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