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我要五千！你掏三百块钱打发要饭的呢！”摊主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的几个大汉挥了挥手，那几个大汉立即将他们围了起来，饶有一番不给钱就打架的气势。

　　唐宁一看顾长戍这态度才觉得有点紧张，后悔自己玩得过火了，原以为顾长戍是个有钱又要面子的人，肯定会慷慨又高傲地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其人做事竟然和他刚才打靶一样不靠谱，她忍不住将顾平沙朝自己怀里拉了拉，对那摊主说：“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会报警的！”一边说一边慌忙掏出手机。

　　摊主上手就把唐宁的手机扒拉到地上：“报什么报！今儿你们不交钱家都回不了，有机会报警吗？”

　　这个摊主还挺横！唐宁有点傻了，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后悔，对顾长戍处理事情的能力产生极度的怀疑，她心脏怦怦直跳，扭脸看了看顾长戍，见他竟然低着头把玩手中的三张钞票，根本就没有替自己解围的意思，这才觉得自己今天可闯了大祸！

　　她一把就把顾平沙甩到身后保护起来，对那摊主说：“你干什么？你敢动手啊？这里可是有保安的！”

　　生意被完全毁掉了，这摊主哪里还顾得上保安不保安的，再说租摊子的时候早就都打点好了，有什么可怕的，摊主指着唐宁的鼻子：“我还告诉你，不交出钱来，就是警察来了老子也不怕！交出钱来什么都好说！”

　　就在唐宁火烧眉毛的时候，顾长戍才朝他们走近了两步，从兜里掏出手机，从容道：“南场公园圣诞嘉年华摊位115号，警官同志听到了吗？这有三个人被几个人拦着敲诈勒索，你们出动晚了，可能会出人命！”

　　“你干什么？”面对人高马大的顾长戍，摊主没敢直接上手抢手机。

　　顾长戍却把手机伸出去在摊主面前晃了晃：“报警啊！已经报完了！”

　　唐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拉着顾平沙躲到顾长戍身后：“对，你们聚众敲诈，做生意还不诚信，弓箭角度偏离2.5度以内算正常，你却偏离了5度，凹式靶心的角度也偏离一倍以上，工商局就该撤销你的营业资格！等一下警察来了，两罪并罚！”

　　顾平沙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好奇的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唐宁一把就把他又摁回身后，低声说：“老实点！”

　　此时的顾长戍对身后的俩人厌恶气恼之极，真狠不得从来不认识这两个人，可眼下这件事情只有他能解决，脱也脱不开身，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回口袋，晃着那三百块钞票：“怎么样！你们是想动手打架呢？还是拿了我这三百块钱私了！”

　　几个彪形大汉这个时候看上去也就是样子货了，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把目光放到摊主身上，顾长戍冷冷地笑了笑，正如他所料的一样，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大型活动里聚众闹事呢，不过就是撒撒泼吓唬吓唬人罢了！

　　摊主一看众人的意思，知道都不想惹上警察，于是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地上前嗖地一下把顾长戍手中的三百块钱拿到自己手里，饶有不甘地说：“我说你这位兄弟，你这明摆着是你媳妇起哄闹事，既然都是行内人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大家出来做生意都不容易，这年头谁做生意不都得掺点假，要不能挣来钱吗！你说你这一帮十十帮百的，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媳妇三个字被顾平沙小朋友听进耳朵里，顿时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却让顾长戍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皱了皱眉：“她刚才说的什么角度，都是真的？”

　　“你自己媳妇是行内人，你还跟我这装什么大头蒜啊！今儿算你有种儿，我自己认栽，你赶紧把你那个报警给撤消了，今儿个就算我倒霉！”摊主赶紧把三百块钱塞进自己的腰包，生怕转眼就飞了！

　　周围的彪形大汉见这收场架势，纷纷散开了，顾长戍冷冷地看着那摊主的腰包和那双冻红了的手，突然又说：“这样吧，做生意都不容易，我再多赔给你一千，你把那个弓的角度调小点儿，做生意掺点假可以，如果太过分的话，早晚有你栽的那一天！”说完，当真从自己的钱包里又取出几张红色钞票。

　　摊主先是诧异，等顾长戍把话说完，他又有些迟疑，完全没有了先前无赖的气势，他摆了摆手嫌弃的说：“算了算了！你赶紧带你媳妇走吧！”

　　顾长戍把几张钞票直接拍在摊主胸前，另一只手拍了拍摊主的肩膀，也不管摊主接不接那钱，直接转身走开，只剩那摊主抱着一堆钱与唐宁面面相觑。

　　顾长戍从地上捡起唐宁的手机，翻过来看了看，还真是苹果7！狡猾的女人，他冷冷一笑，转头对唐宁和顾平沙说：“你们俩愣着干什么！走了！”说完便把手机扔向唐宁，唐宁慌忙地把手机抱在怀里，对摊主尴尬一笑，拉着顾平沙开赶快走开了！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顾平沙在心里给唐宁啪啪地拍着巴掌，对唐宁戏弄自己老爹这件事情景仰至极，又在心中把“你媳妇”三个字反复琢磨；唐宁则心虚的低着头，暗自骂自己简直太胡闹，差点闹出人命，本来以为顾长戍那么有钱的人会直接给钱就走，谁知道他竟然主动报警！而顾长戍走在两个人身后，简直气得青筋暴涨，不能让顾平沙和唐宁继续接触，赶紧把这小子空运到美国的想法此起彼伏根本停不下来！

　　临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平沙终于按耐不住好奇，问：“唐宁！你也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我以前有个朋友做过这种生意，以前我在他摊上经常练，熟能生巧啊！”唐宁最不愿意回想她和段正轩在一起时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当时每次和他们聚会，唐宁只能在旁边不停的练习射这种角度偏差的箭，以便躲过和那些人胡侃八扯胡吃海塞，那个时候段正轩总是说她清高。

　　熟能生巧？亏这女人说的轻巧！临到车前，怒气涨到了顶端的顾长戍出其不意地从身后拉住唐宁的胳膊，一转身将她摁在车身上，一条胳膊还横在唐宁脖子上，弄得唐宁连惊声叫喊的空隙都没有，只是不住地咳嗓子！

　　顾平沙急了，拉扯着爸爸高档的长款外衣，喊：“哎！你干嘛！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顾长戍看也不看儿子一眼，只瞪着唐宁的脸，低沉地说：“唐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居然挑拨我和别人打架！你有没有想过平平的安危！”

　　唐宁停止咳嗽，惊惶地望着顾长戍冷峻老成的脸，那么近，连他脸上的褶皱都看的清清楚楚，说是褶皱也算不上什么皱纹，但还是很好地诠释了顾长戍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就是这种年长的沉稳感觉才让唐宁有那个胆量去戏弄他，因为她知道顾长戍会解决这种棘手的问题，只是解决的方法分很多种，她一直以为顾长戍这种人会慷慨大方地用钱解决！“我……”她一时不知该道歉还是该求饶！

　　顾平沙用了很大的力道推搡着爸爸：“你走开！唐宁不过就是戏弄了你一下，怎么啦？要不是你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她会戏弄你吗？”这句话倒是说道唐宁心坎上了！

　　顾长戍松开唐宁，自己整了整衣物！

　　顾平沙知道爸爸肯定很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报警了吗？赶紧取消，一会儿警察该来了！”

　　“我没报警！”

　　四个字让顾平沙和唐宁傻傻地对视了两下，原来他是在演戏啊！那气势，简直跟真的是的！顾平沙不由得对爸爸这种临危不惧随机应变的处理能力有了小小的得意，他挑了挑眉看向唐宁，好像在说：我爸是影帝！

　　唐宁低下了头，终于觉得理亏大发了，嘟哝着说：“顾先生，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们先走吧，我去那边坐地铁回去！”

　　唐宁抬步要走，还没等顾平沙嚷嚷，顾长戍就一把拉住唐宁的胳膊，拉开了后座的门把她推进去：“上车！”

　　顾平沙跟着也坐了进来，唐宁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戏弄了别人，最终还要搭人家的车，最重要的是今天要和平平说的事情还没有机会说出口，真是，好好的一天被自己一时脑热给毁了！

　　一路上唐宁都蔫蔫的不说话，顾平沙却在旁边哼着小曲一番自得的样子，顾长戍在前面冷着个脸一言不哼地开车，整个车子都沉浸在一片低气压状态中。

　　唐宁在心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由衷地感到和这两父子相处的日子真的到尽头了，也快累死她了，今天必须把话都说清楚，赶快结束这一切！于是她一路望着窗外的车说马龙，在车内的寂静之中突然喊起来：“停车！停车！”

　　顾长戍正在想着待会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叫上秘书助理一起过来把新年的工作日程安排一下，被唐宁这么一喊，吓了一跳，赶紧路边停车，顾平沙拉着唐宁的胳膊说：“你想干嘛？”

　　唐宁指着车窗外说：“平平，我今天做了错事，想请你吃顿饭，顺便给你爸爸压压惊，但是太高档的我真的请不起，你看对面那家金鼎轩行吗？”

　　顾长戍车还没停稳，听唐宁这么一说，油门一踩重新回到主干道上，低沉道：“哼！按照你刚才那种玩法，现在说不定只能去吃医院里的饭了！”

　　唐宁头一低，除了“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平安夜的云图，氛围特别浓厚，顾长戍一路开到这里，在顾平沙的又拉又拽中，唐宁乖乖地又一次走进了云图，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极了，如果说一开始对顾长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又怒又怕还有那么一点的鄙视，经过今天这件事情，她已经彻底转变态度了，至于到底转变成什么样的态度了，唐宁想都不敢想一下！

　　顾平沙今天显得特别兴奋，他殷切地给唐宁介绍各式菜品：“看！这是云图特制的平安夜西式大餐，你肯定没吃过，尝尝！”

　　唐宁看着兴致高昂的平平，心里对他产生了几分愧疚，平白无故插足到这对父子中间来，短短的两三个月，她看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唐宁自信这其中肯定有自己的功劳，尤其是上次肯德基绑架事件，绝对是一次成功的助攻，可是以后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平平的生活，他的路，终究是掌握在另外一些人的手中的，比如欧阳岩岩一类的女人，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于是唐宁突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平平，你爸爸是个睿智的人，处理问题稳重沉着、气势不凡，有这样一个爸爸是你的幸运，借着平安夜你应该敬他一杯才对！”说着，唐宁自己也举起了酒杯，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大胆地望着对面横眉冷眼的男人，说：“顾先生，刚才我确实对你心存戏弄，我向你道歉，不过你的反应真的出人意料，令人刮目相看！”

　　顾平沙神插话再一次出现，他嚷嚷着：“到现在你才对我爸刮目相看？那你以前是怎么看他的？”

　　看孩子这么兴奋，唐宁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于是好不矜持地在他耳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徒有其表！”

　　这话自然被顾长戍也听了进去，望着爸爸铁青铁青的脸，“啊哈哈哈……”顾平沙笑得喘不上气来。

　　唐宁连忙拍着孩子的后背，如此欢乐的时刻，她觉得时机正好，于是开口说：“平平！过两天我就……”我就要去新的地方正式上班了，你的这份兼职我没办法继续了，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你欧阳阿姨一定能给你找到更好的家教老师……balabalabala一类的话，唐宁统统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就在她开口的和瞬间，包房的门被嘭的一声撞开，紧接着就是一声尖锐的叫喊：“顾--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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