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对峙
她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色毛衣，脚下穿着方家的拖鞋，围着围裙，一副居家的样子，温和的笑着。方淮似是听见了动静，也出来了，看着一对儿女回来了，嘴角笑了起来。
方瑛看着并肩现在一起的两个人，心生讽刺，假意诧异的样子：“爸爸，家里来了新的阿姨了。”又看着陈橘，客气的问到：“您怎么称呼。”
死一样的安静，似乎没有人料到她会这么说。
她看着陈橘僵住的脸，心里一阵痛快。
方瑾站在后面憋着笑，方淮似是很生气，沉着脸：“瞎说什么呢，这是你陈阿姨，额，你，……你小时候见过的。”在女儿的注视下，似是有些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方瑛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确定的喊到：“陈阿姨？”
陈橘不愧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这点场面还难不倒她，她立刻接过话：“是啊，当时你太小，估计都忘了，来来，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
她引着他们往屋里走，真是好手段，时刻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方瑾随着方瑛的脚步进屋，家里没什么大的改变，却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格格不入，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张婶在放碗筷。
张婶和张伯是家里的老人了，小瑛上前提醒到：“张婶别摆我和哥哥的碗筷了，我们吃了才回来的。”
张婶手上的碗筷一停，视线看向方淮，看他点点头，这才连忙答应了一声哎，把多余的东西收了进去。
陈橘看着两人兴趣缺缺的样子，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先上去休息，要是肚子饿了，陈姨给你们做。”
方瑛轻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看着方淮调侃到：“爸爸，人家来者是客，别总是让陈姨忙这儿忙那儿的，说出去别人还不知道该怎么笑话咱们家。”
陈橘笑着的脸一僵，心里骂道，这小丫头长大以后比小时候更难缠。
方瑛看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方淮，那才叫我见犹怜：“方淮～”
这嗲里嗲气的语气和眼眶里的那一点泪恰到好处，只是年龄大了，看着有些做作。
方淮挑挑眉，看了看两个孩子，方瑾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在打电话，方瑛在和张婶小声说着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只剩下陌生，他清清嗓子说到：“你去休息吧，家里的事儿有张婶，别瞎操心了。”
陈橘错愕的看着他，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她最是会察言观色，松开他的手，轻声说到：“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桌上摆的热腾腾的饭菜，抬脚往楼上走，不慌不忙，也不在意没有吃饭，只是右手紧紧握着，指甲快要戳进肉里面。
方瑛心里解气了，拍拍手就往上走。
“站住。”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疑惑的问到：“怎么了爸爸。”
方瑛回头看着他。
“有点事儿跟你谈谈。”
她了然的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放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刚刚你跟张婶说什么呢”
“带了一点东西给她。”方瑛送了两条围巾，一条给张婶一条给张伯。
方淮点点头。
方瑛：“爸爸，你就是要问我这个？”
方淮沉默，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开口：“晚饭是在你妈那里吃的吧。”
“是的。”
“你妈，她，……你贾叔叔对她好吗？”
“挺好的。”
他又点点头，他该想到的，贾云城是个好男人，即使心里再酸，他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她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有些憋屈，有些恼怒，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开口道：“爸爸，你能说说为什么吗，当年，还有陈橘。”
这个为什么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曾经以为男人出轨是为了美色，后来她知道她错了，陈橘长得并不出众，比起她那个有美貌有气质的母亲是差远了。
她小时候父母恩爱，邻里和睦，有个天天吵吵闹闹的哥哥，有个崇拜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有爱的家。
一夜之间，魔都的所有报纸都刊登了她的父亲出轨的新闻，一切的一切都毁了。
她哭过也闹过，跟着母亲南下，看着对她好的贾云城，知道了他对自己母亲的心思，她偷偷的把他写的字，画的画都撕掉，把砚台上的墨弄得到处都是，她不承认父母的离异，她想回到上海。
直至她长大了一些，明白了事事不可强求，她的父母真的是缘尽了，她开始害怕婚姻，害怕爱情，爱情像虚无缥缈的炊烟，多少的山盟海誓都可以在倾刻间灰飞烟灭。
直到现在她才敢问自己的父亲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造成这一切。
方淮看着女儿的眼睛，她很聪明也很美丽，像极了她的母亲。
轻声说到：“爸爸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可能生在高处以为可以看尽娱乐圈的一切，她们想周旋我就陪她们周旋，但是啊，爱情里面最怕的就是纠缠不清。”
“陈橘是公司签约的艺人，长得不算出众，但是为人精明，会说话，是朵解语花，那个时候我和你妈正在闹矛盾，一时没管好自己，那个时候我自信的认为能瞒住一切，知道陈橘怀孕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坏了。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她，孩子是我非要打掉的，她，她没有恢复好，这辈子再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方瑛静静的听着父亲的这一番话，陈橘方面耍了哪些手段她现在无从知道，但是一个长相只是一般的艺人最终拿下了她阅人无数的父亲，原来可怕的不是花瓶，而是生龙活虎。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他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但是他是自己的父亲，扪心自问，他又确实是个好父亲。
他头发已经微微泛白，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她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相顾无言，方淮看着不吭声的女儿，他这一生的感情算是被他自己毁了，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他的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
女儿和苏敬亭的那点事儿他也是有所耳闻，“你和敬亭是怎么回事儿，闹得这么大？”
方瑛一愣，解释道：“也没什么，网友就是没事儿做，瞎起哄而已。”
“你当我不管事儿啊，这几次明显是有人蓄意在找你麻烦，压都压不下去，你们是怎么搞的，得罪了什么人吗”，他顿顿，“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回来跟爸爸说，或者跟你苏叔叔说也可以。”
方瑛沉默，她要是知道谁在后面操纵的这一切就好了，可是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得罪什么人。”
“那就是敬亭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混什么娱乐圈。”
方瑛：“爸爸，也不一定是他。”
方淮对苏敬亭的不满也是积怨已久，从小她这个女儿就被那个臭小子牵着走，为他哭为他笑。
现在他还进了娱乐圈，那是个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什么粉丝千千万万，都是假的。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他的女儿外表懂事内心敏感，他希望她找个平凡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可她就这样栽在了他手里。
他有再多的不满意也耐不住女儿自己喜欢，“他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耗着？”
她连连解释：“他过几天会来家里的。”
“怎么，还要我等他啊，看他什么时候有档期吗？”
他越说声音越大，整个人都崩直了，她只能安抚，“爸，别生气，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淮这才不说话，端着茶，不紧不慢，“嗯，那就后天吧，他后天不来就不要来了。”
“好的，长官，我一定转达您的意思”她食指和中指放在太阳穴做了一个俏皮的美式军礼的动作。
方淮这才笑出声，感叹“养个女儿真没用，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别人。”
方瑛看他嘀咕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他，“喏，给你的。”
“哎哟，我还有礼物呢，还以为只有你张婶和张伯有呢！”
他酸溜溜的语气让她忍俊不禁，嗔到：“看到那个女人得时候我是不打算给你的，但是，但是谁让你是我爸爸呢”
是啊，再怎么不认同他做的事儿，他始终是她的父亲，一个宠着她的爸爸。
方淮现在心里像被棉花糖填满一样，又甜又柔软。
“知道了，过几天就把她送走。”
方瑛这才罢休上楼休息了。
楼梯的转角处
陈橘听着她的脚步走远，一张脸隐藏在阴影里面，手指颤抖，脸色发青。
她等了这么多年，光明正大的进方家，她熬走了童欣，熬走了他的两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来走一个过场！
既然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打开手机，编辑短信，点了发送。
——我答应你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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