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醒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寒的地板。隐隐约约的红柱……
慕九霜用力摇了摇头，像个喝多了的醉鬼，昏昏沉沉地从黑暗中摸索着爬起。
这一次的醒来，他突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眼睛，又是那一双眼睛！只不过它现在紧闭着，慕九霜只能朦胧地看见一排隐在黑暗里的红柱。
“什么鬼东西……呕……”
声音仿佛水纹幽幽荡开。慕九霜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就地跪下呕吐起来。
但是吐了半天，他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的胃酸得难受。
“哼……”眼睛依然紧闭着，只传来一阵阵极有规律的吐息。
慕九霜轻抚了几下胸口，觉得不那么难受了才摇晃着站起。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骂骂咧咧地慢步向红柱走去。地板应和着他的脚步响起怪异的啪嗒啪嗒声，就好像游魂在呆呆地呢喃低语。
需要五个人才能环抱一起的雕刻着龙纹的红柱，无数毫无规律的金色符纸紧贴其上。
红柱之间，绸蓝色的水幕与金色的自由源力璨耀相融，构成了幅幅不断变化的连天“画卷”。
慕九霜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之前那一双通红的眼，应该就躲藏在这个红柱与“画卷”隔绝开来的另外一个世界里。
“这……这里是哪？为什么我醒来的好几次都没有发现这里呢？”慕九霜站定在一根红柱前，沉思许久。
“霜儿！”一声熟悉的呼唤惊断了慕九霜的思考。
“那是……姑姑？”他茫然地抬起头，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在那里！红柱与“画卷”的后面！
慕九霜眼睛顿时就红了，慌忙向被散发着金光的柳条紧紧绑缚住而瘫坐在地板上的艾尔莎冲去。
“不要过来！”“嘭！”慕九霜在触及“画卷”的刹那，就被一抹无形的柔力推飞出去。
“怎么回事？”一个落地翻滚稳住自己的身形，慕九霜面色阴沉地望向根根又沉默下来的红柱。
“哼，再来！我还就不信邪了！”这一次他紧攥着拳头，后退了一段距离，全力冲刺后猛然跃起捶击在“画卷”上。
“嘭！”
慕九霜还是被无情地推飞出去，“啪叽”一声摔落在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地板上，久久不能动弹。
刺入骨髓的疼痛！又来了！
类似癫痫病发作地颤抖着身子蜷缩在地板上，慕九霜的耳边响起了一声一声不懈的微弱呼唤。
“慕九霜！孩子！醒过来！慕九霜……”
是谁？
慕九霜神情癫狂地双手狠抓着疼痛得快要炸裂的头。已经与黑暗同化的眼睛里，寻待到机会的苟延残藏的清明流光开始耀亮，驱散侵蚀着他身躯的黑暗。
“哼，还会有下一次的！”被绑缚着的艾尔莎面无表情地站起，通红的眼睛深深望着渐渐消失不见的满地打滚的慕九霜。
……
“姑姑！”慕九霜惊吼一声，猛然睁开痛涩的眼睛。
“你醒了。”男人手托着一袭纯棉白布，面色平淡地从众多粗细长短排列整齐的银针中又挑了一根比较粗长的迅速刺入慕九霜的后脖。
“啊！痛痛痛！你为什么拿针扎我？痛死了，快拔出来！”慕九霜痛得全身痉挛，却发现手脚被四条极为结实的吊带给绑缚住，整个人与一种古老的屠猪方法一样悬挂在病床的半空中。
他的头部和全身都刺满了银针。蚂蚁般撕咬的疼痛感从每一寸透红得不正常的肌肤下传来。
“拔出来你就不是痛死而是真的死了。”男人卷好纯棉白布放在了一旁的床桌上，“我问你，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把那匕首里的药全吞了？不怕药死？不过的确……你当时已经死过一回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不能死在那鬼地方。对了！我姑姑呢？还有……那个……少女呢？”慕九霜动一下就是感到一阵剧痛，所以他索性眨眨眼看向男人。
黑绿条纹相交的花格衬衫，灰黑色的西裤，披着白长袍。乱卷的鸡窝头型，浅绿色的眼瞳，净白俊秀的脸庞……哼，反正没我帅！
但是，这家伙是医生吗？
“你姑姑应该还在源明区域当她的大老板呢，至于那孩子……”男人微微一笑，眼睛闪过一抹莫名的精光，望向窗外。
“她应该快死了吧？”
“呼呼……”陈晞雪一个翻滚，又躲掉了风阳用枪尖刺出来击向她的陨星焰。
“你就会躲吗，贱人？”风阳肆意大笑，眼睛里有着点点悲痛的泪光。
今天是第一个，他终于可以开始实质性的报仇了！
风阳没有再刺出陨星焰，而是整个人疯魔般地拖着长枪，在记忆合金金属的地板上焚裂出一条不断延伸的巨大的痕迹向她走来。
怎么办？现在就连他周围三米的范围都靠近不了了。陈晞雪剧烈地喘着气，眼瞳里的流光开始渐渐停止回转而化为银色的雅异花纹。
她迫使自己急躁的心冷静下来，尽量分析着一切能够扭转劣势的方法。
“安心去死吧！贱人！”风阳暴吼一声，朝不断思考着的陈晞雪冲刺而来。
焰！滔天的陨星焰！
她快速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无路可退了！拼了！
“时流·静！”陈晞雪轻吟出声，举刀直指风阳，然后不顾一切地迎冲而上。
那是她所学的古剑术里舍身忘己的一刀！
既然杀不了风阳，那她就决意要同归于尽！
“叮……”
两人绝命相碰，生死台上焰火簇拥嘶啸。
“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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