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也有个秘密
叶施施下意识地吐出一个“谁”字。
忽的回过神来，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如此饥渴了？
可事实上，原因她也明白，厉宇辰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伤害到自己体无完肤。即便自己如何爱他，也是受不了那样的摧残吧？
人就是这样，当自尊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收到摧残的时候，无论多大是情爱，都会走向自我保护----比如，试图重新找一个怀抱。
目光看向此刻坐在床上，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诺，尴尬一笑，“开玩笑，妈妈不需要男朋友。”
因为也没法找男朋友，有谁，会找一个准备代孕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呢？
可笑！
“可是妈咪，我都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而且人家也答应了。”小诺说着，勾起嘴唇趴下了床，蓦地迈着小短腿走到了门口。
他将头探了出去，几秒种后，回头对叶施施欣喜地说道，“妈咪，他来了。”
叶施施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不会来真的吧？
果然，本就有些安静的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
“小诺，你要借的书呢？现在图书馆还没有关门，我给你去换下。”
一个离开的借口。
叶施施知道，小诺早慧，所以他的想法和很多成人无异。可若是真的被他推到相亲的境地，那便是真的尴尬了。她可不想害人家。
果然，小诺回头微笑，“有啊，那你待会儿和你男朋友一起去图书馆好啦。”
还没见面就直接来个“男朋友”，这是自己儿子么？
“那个我去楼下给你买个冰淇淋吃。”
再次找了个离开的借口。此刻，叶施施有些脑袋眩晕，呼吸开始急促。
许是“代孕”这两个字，让她在任何男人面前，都没有尊严！更何况，她还欠着厉宇辰？
想到这里，原本在病床旁的叶施施，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却不想“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鼻尖，传来阵阵酸痛。隐约的，还有淡淡的薄荷香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抱歉。”她感冒道歉。
可却在抬头的一刹那，忽的愣住了。
“夏医生！”原本有些紧张的叶施施，在看到这张脸时，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吓死了我。”
她说着，不自觉地抚了抚胸口。
夏承泽温润一笑，“怎么了？”
“我还以为”碰到了那个小诺胡乱介绍的男朋友。
只是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口，生怕他笑话。
“还真别说，挺般配的。”忽的，奶身奶气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只见小诺倚在门口，双手护肩，“老夏，我妈咪就拜托你了！”
叶施施脑袋一怔，难道，小诺介绍的男朋友就是夏医生？
“蹭”的一下，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变得通红。
蓦地，她撇开面前男人的目光，走到小诺面前，一把将他抱起，故作严肃道，“小诺，夏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你怎么这样开玩笑。”
说完，抱着他的小身子走到夏承泽面前，“快给夏医生道歉！”
小诺在叶施施怀里蹭了蹭，最终无奈摇头，“老夏，女人就是喜欢这样口是心非，你别介意啊！”
这孩子，居然还说自己口是心非！
只一瞬，竟是让此刻的叶施施不知如何是好。
空气，变得有些沉默。
“我不介意。”忽的，面前温润的声音打破了静寂。
叶施施抬头，只见这个男人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温柔。
他个子很高，和厉宇辰相当。今天的他，雪白的高定衬衫系着蓝色领带，外面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口，还挂着一个听诊器。
而这个听诊器，对于叶施施这样的心脏病家属来说。意味着浓浓的安全感。
如果说厉宇辰是冰山，那么他便是阳光。
可却也是这样，便更是让叶施施无地自容。
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呢？自己，又算什么呢？
“那个夏医生，我们小诺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说着，撇开男人炙热的眼神，试图转移话题。
“老夏，电影票买了么？”倒是小诺一下子把她看穿了。
“买了。”夏承泽抚了抚小诺的头发，“晚上六点半。”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小诺说着，看向叶施施，“妈咪，帮我放下来，我不喜欢被抱着。”
叶施施忽的发现，自己已是退无可退。
她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卖了。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和夏医生不合适，自己，配不上他。可又觉得，这样的话在自己儿子面前说出口，反倒是让自己儿子自卑了。
她是个好妈妈，即便生活再困难，从来不会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有低人一等的感受。
无奈，她只能将小诺放到床上。看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好想，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薇薇，那要不我们走吧？”身旁，再次响起夏承泽温润的身影，“正好我到下班时间了。”
叶施施身体一顿，他叫她薇薇？
即便是自己的假名字，可是蓦地，很亲近，心头很暖，而且很久，都没有这个感觉了。
而这种亲近的感觉，让她在这一秒再也找不到任何拒绝的借口
宾利车内，叶施施的坐在副驾驶内，目视前方。她很紧张，紧张到不敢看身边的人一眼。
车内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夏医生，刚才真是抱歉，小诺还是个孩子，刚才他的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
“嗯。”他说的淡淡。
叶施施终于松了一口气。
“前面就是我学校，您在那个路口停下来吧，我正好去拿点东西。”既然如此，叶施施还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即便自己再觉得无助，可是身边这个男人太优秀，优秀到。让她觉得自己和他成为男女朋友，甚至是对他的玷污。
“我只是没把电影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夏承泽面露温润的笑意看向叶施施，“我带你去一个更加有意思的地方。”
他说完，快速转动了方向盘，进而缓缓驶向了一条小路。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在意的东西从来都是费尽心思，更何况，是自己一见钟情喜欢的女人。
他承认自己很喜欢她，甚至已经爱上她，若不是看过她的资料，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大学生。
不惊艳，却漂亮得让人心生安宁。
她很瘦，脸色很苍白。他知道这个女人生活的很不容易。
这世上有很多生活不幸的人，可连夏承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身边这个女人恋恋不忘，也许，是她眼神里透露出的坚韧吧。
“我很喜欢薇薇这个名字，就如同，我从来都很喜欢蔷薇花一样。”
话语淡淡，却让人心生涟漪。
叶施施的心口有些发颤。
蓦地，她攥紧拳头，“夏医生，您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单亲妈妈，如果您是在和我约会的话。我觉得我们不大合适。”
“我很喜欢小诺。”夏承泽将车子停在路边，侧过身子，解下叶施施身上的安全带，“更何况，小诺也非常喜欢我。你说呢，薇薇？”
他又叫她薇薇。
很暖很暖，却在叶施施的心头坚定着一个念头，她不能伤害他。
“夏医生，如果您很喜欢小诺，我以后可以经常带他来看你，可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委屈了自己。”
孩子的天真可爱，谁都不会拒绝。可是真正的爱情，却不应该是来自于爱屋及乌。
“可我发现，喜欢小诺的理由，是因为我更喜欢你。”
“夏医生”
“走吧，这里新开了一家店，陪我去看看？”
男人说完，打开车门，走到另一头，将她的车门打开。
叶施施这才发现，面前的是一家还没有开业的餐厅，门口放满了蔷薇花。当年厉家花园的花朵，也是这样。
曾经在她心中，蔷薇花摇曳的像美丽的红宝石一样。而现在却发现，面前的一朵朵红色红的像鲜血，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口。
头皮发麻，脊背，传来阵阵凉意。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蔷薇花。”夏承泽看着出神的叶施施，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
叶施施回过神来，强扯出一丝微笑，“夏医生，我可能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厉宇辰已经回到了病房。
此刻的他，依然心烦意乱。
茶几上，放着叶施施的就诊卡，还有一袋药。
从门诊出来的时候，叶施施几乎落荒而逃，进而将就诊卡都掉了下来。
就这样，厉宇辰不受控制般的地帮她取了药，还仔细研究了如何服用。
看着这一堆药，厉宇辰忽的觉得，这个女人其实过得很不好，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可是就算不好，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去夜总会陪酒赚钱？她能去那样的地方，至少说明她的心，还是冷的。
“笃笃笃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敲门声。
是他！
这个声音，让厉宇辰原本失落的心，蓦地隐去了不少灰暗。
他起身，迈着长腿走向门口。
开门，低头。
果然，小萌娃等在门外。
小诺依然扑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厉宇辰，最后，暖暖一笑。
“阿厉，下象棋了。”小萌娃说着，举了举手中的一个象棋，“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孩子的世界，即便他多么早慧，玩，还是最重要的。
厉宇辰当然无法拒绝他。
“晚饭吃了么？”他俯下身子，关心道。
“吃了。”小萌娃开心点头，“我不挑食的，只要不吃香菜、不吃茼蒿、不吃葱，其他的，我都爱。”
厉宇辰身子一顿，蓦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萌娃，他说的，和他的口味一模一样。
他们一样的洁癖，一样的强迫症，一样的口味。
所以，真的是缘分的巧合么？
“阿厉，你吃了么？”小诺迈着小短腿，已经走到了沙发边上。
“吃过了。”事实上他没有吃。
一直对那个女人牵肠挂肚。他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
呵，这个女人真的是像瘟疫一样，就缠着他的心，死死不放！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他才能真正放下，甚至宽慰？
“吃了最好，我妈咪说，不吃饭就不帅了。”小诺将象棋放在茶几上，转身蹭着小短腿上了沙发，进而扭头看向厉宇辰，“即便，你已经够帅了。”
厉宇辰轻笑，这是他听过最有趣的哄孩子的方法。
忽然想到什么。他关上门，迈着长腿走到小萌娃的面前，半开玩笑地说道，“对了，你妈妈的男朋友找的怎么样了？上次听你一直嚷嚷着介绍男朋友。”
他突然很好奇，一个能够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的母亲，定也是个不错的女人。
若是可以，他的圈子里倒是有些不错的单身汉，完全介绍给这个女人。
再说，这个孩子长得那么好看，他母亲的相貌也不会查到哪里去。
果然，一句话让原本在认真摆象棋的小诺，忽的停下了动作。
他抬头。再次认真地看了看厉宇辰。
“阿厉，其实我优先考虑的人是你，可是”小萌娃收回自己的小短手，双手护肩，叹了口气，“可是你却没有兴趣，所以，我就把她介绍给其他人了。”
“其他人？你对他了解么？”
这孩子好像很急着给她母亲找对象，可是，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找的对象，靠谱么？
“是个医生，人挺不错的。而且我观察过，我妈咪皱眉的时候。他也会皱眉，所以看得出来，他很在乎我妈咪。”
“呵，看来你看人很准么？”
“当然，我可是心理学专家，我已经把能借到的心理学名著都看了个遍。所以这些情感问题，小cass。”
说完，还下意识的用手指划了划鼻尖，说不出的得意。
而他这样的可爱又畅快的情绪，已经不自觉地感染了厉宇辰。
第一次，厉宇辰放下了情感的戒备。
“你说，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女人，还值得珍惜么？”
厉宇辰将这个困扰了他的问题。抛给了面前的萌娃。
倒不是说他想找到答案，只是，就如同这个萌娃说的，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所以便是将心扉敞开了。
“阿厉，你好像很孤单。”
“为什么这么说？”
“人家伤害过你，你却还要问值不值得珍惜，说明你对人家还念念不忘。”
这孩子，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只想听结果。”也便是这样，厉宇辰倒是认真起来了。
“看她有没有爱上别人。”情感专家小诺扑闪着大眼眸道。
厉宇辰眸光微闪，“如果没有爱上别人，就说明这些年，她一直把你放在心上。对么？”
“嗯哼”
厉宇辰一怔，这个孩子，竟然让自己茅塞顿开。
来不及多想，他拿出手机，快速输入一个号码。
他就想问问叶施施，这些年，她有没有谈过恋爱，如果没有，那么她的心里还放不下他，那么当年，甚至还有苦衷的对不对？
很快，手机里响起“嘟嘟”的声音。而厉宇辰如此冰冷的人，忽的在这一瞬。变得有些热切的期待。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口，生怕自己在一个小男孩面前，因为情绪激动，失了自己的形象。
等待，似乎变成了一种煎熬。
只是过了好久，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听。
他不甘心，再次拨打了电话，可是拨打了好几次，依然没有接听。
就这样，原本在他心头的热切，一点点的冷却，直至化成寒霜。最后，酿成怒意。
最终，他拨通了陈放的号码，“我给你一个号码，给我定位，立即把她的地址发给我。”
电话那头的陈放当然称是，很快一个地址出现在厉宇辰的手机里。
竟是一家情侣餐厅的地址。
一瞬间，厉宇辰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攥成了惨白的拳头。
“阿厉，别生气，要是那个女人真的不爱你了，你可以考虑下我妈咪。我妈咪一直都没有男朋友，我的第一选择还是你的。”
“不必！”忽的，厉宇辰觉得语气过重，便走到他面前，“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
“那你呢？阿厉？”
“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小萌娃看着窗外的闪电雷鸣，“外面风很大雨很大，你不怕么？”
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也会害怕刮风下雨。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风雨，不算什么！”
叶施施最终还是跟着夏承泽进了餐厅。
“夏医生，这里还没有开业，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偌大的餐厅内，空如一人。
“因为要请你吃饭，所以，我才没有选择今天开业。”男人说着，笑意更浓。
“原来，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只是偶然觉得门口的蔷薇花很好看，所以买下的。”
夏承泽说着，打了个响指，很快又服务员走上来。
他细声细语对服务员交代了几句，那服务员便开始将准备好的酒和食物端了上来。
原来，一切早有准备。
此刻已经是夜晚。
面前灯光温暖，餐桌上烛光闪闪。餐厅里放着暖人心脾的欧美老电影音乐。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打开心扉。
第一次，叶施施喝醉了。
脑海一片混沌，抬眼，看着面前已经模糊了的人影，她第一次发现，曾经的所有心里防备都放下了。
甚至这五年内，长期的精神紧张和自责，因为酒精的作用，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她再次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叶施施，俏皮又无畏。
“夏医生，你不觉得和一个单身母亲约会，很掉身价么？”她说得朦朦胧胧，嘴角还扬起微微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却是苦笑。
可管它呢。五年了，她已经压抑了五年了！本以为会慢慢释放，可没料到，厉宇辰又来了。
她，真的开始承受不住了。
“你在怀疑我的审美么？”
耳边，传来男人如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
下一瞬，叶施施冰凉的手背，忽的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低眸，这才发现男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叶施施傻傻笑笑，“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等你知道了我这个秘密，你再判断自己的审美也不迟。”
她说着，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男人的手。
蓦地。双手捧住了大大的高脚杯。看着杯底猩红的液体，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心头开始发颤。
“其实，我答应了给别人代孕，所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个代孕母亲。那种为了钱财，出卖自己子宫的代孕母亲。”
她说完，鼓起勇气，再次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所以，你的审美是不是出现错误了？”
她真的醉了么，没有！
她只是想借着酒精的力量，将曾经压在胸口难以言表的话语，说出来罢了。
果然。面前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直。
他当然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儿子是手术需要大笔的费用。
可是涌到夏承泽心头的，不是鄙夷，而是浓浓的怜悯和疼惜。
他从小缺乏母爱，而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儿子的付出，竟是更加让他揪心与怜爱。
“其实筹钱有很多种方法。”他皱眉，再次握住女人冰凉又瘦弱的双手，“其实我完全可以负担小诺的医药费。”
他说着，将双手握得更紧，“而且我完全可以帮小诺找到更好的治疗方式，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对小诺更好的选择么？”
叶施施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承泽，目光，凝视了好几秒。
他的话，没有错！
可最终，她还是再次推开了男人的手，“没用的，夏医生！这只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秘密，可我还要告诉你第二个秘密。”
“第二个秘密？”
“对，你想不想听？很肮脏的！”叶施施苦笑着，恍恍惚惚地说着。
很脏，可是她必须说出来，她才能畅快。才能真正拒绝这个男人。
不想，面前的夏承泽笑笑，“那在你说出第二个秘密之前，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这样才算公平。”
“原来你也有秘密，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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