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著书立说
“哥哥你怎么了？”谢瑾原注意到哥哥奇怪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去睡觉。”
“可我睡不着。”谢瑾原不知为何一点困意也没有，她起身拉着谢瑾君，“哥哥，我们去屋顶坐坐好不好？”看过那么多武侠小说，在自己终于学会飞檐走壁的时候，此刻，谢瑾原想做的就是在夏夜里和亲近的人到屋顶上坐一坐。
“怎么了？”虽这样问着，谢瑾君还是顺着谢瑾原的力起了身，自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很少这么亲密了，他看着身前的妹妹，“莫不是今天还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没告诉我？”
谢瑾原顺手把点心也带了上去，她坐上屋顶后拍了拍身旁的红瓦，“哥哥，你坐这里。”
谢瑾君收起了扇子，轻松的跃了上来，他瞧了瞧身旁把下巴搭放在膝盖的妹妹，“说吧，哥哥替你想办法。”说着还摸了摸谢瑾原的头。
“我今天跟着娘上宁安寺去了。”谢瑾原乖乖的坐在那里，如果是其他人来摸她的头，她肯定不愿意，可现在是哥哥，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恩，听娘说了你今天还见到方丈大师了，”谢瑾君坐在谢瑾原的旁边，偏着头看过来，“方丈大师没能解决你的疑问吗？”
谢瑾原闷闷的答道：“恩。”方丈大师说的或许是对的，因果循环，可方丈大师却没有告诉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才造成了如今的果。
谢瑾原想起莫名去世的前两世，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不明不白的早逝，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问了什么问题？”谢瑾君看着谢瑾原的侧脸，即使四下漆黑，他能看出身旁妹妹明净秀美的脸，忽然想感叹，昔日不解风情的少女如今已亭亭玉立，竟然也有了自己的烦恼，“我一直很好奇，阿原，你怎么会生出要去奈行山找国师的想法？”虽然两个人相差五岁，但阿原是他看着长大的，十三岁之前两个也能经常玩在一起，学业上的事情也多是来找他指导，所以谢瑾君也一直想不通，那个从小活泼可爱，长大后沉稳大气的阿原究竟是因为什么一直想见国师一面。
“我问因果循环。”谢瑾原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京华城夜景，夏日的微风凉爽，可静谧得有些难过。
“大师没答上来？”谢瑾君也看着安静的京华城。
“恩。”
“那你可确定国师就一定能答得上来？”
“但如果我不去问的话，我不甘心。”
谢瑾君宽慰她：“或许再等个四五年，国师就出关，到时候他下了奈行山到了皇宫，我请求圣上让你见他一面。”
“如果……我等不到了呢？”谢瑾原幽幽的说道。
谢瑾君心口一堵，忍不住又偏头看着谢瑾原，“为何如此说？”
“哥，你知道么，”谢瑾原把头埋在膝盖里，“方丈大师最后一句和我说的话是……”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什么？”谢瑾君的声音也轻了下来。
“三年便是一劫。”谢瑾原想起上一世《妄言》里的那些故事，如果著书者没有死的话，下一个例子就是她自己了吧。
谢瑾君松了一口气，抽出扇子拍了拍谢瑾原的头顶，“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有了方丈大师的这番提点，三年，足够我们做好准备了。”
谢瑾原抬起头瞪着谢瑾君，“可如果那时候哥哥不在我的身边呢？”
握着扇子的手一僵，谢瑾君叹了口气，三年后……的确，阿原也该嫁人了。
“所以哥哥，我不想嫁人，至少，再还未见到国师之前，我不想嫁人。”
“圣命难为。”
谢瑾原想起哥哥的经历，没有再说下去。
的确是圣命难为，如果不是圣命，比她大五岁的哥哥应该早就成亲了，甚至她应该有一个两三岁的可爱的侄子了。
可偏偏就是圣命，那一道圣旨，让谢瑾君不得不孤独终老。
此刻万籁俱寂，夜浓如墨，偶尔传来更夫的敲锣提醒，那沉重的啰音随着一阵又一阵拂过的微风响彻全城却又渐渐的消散。
谢瑾原安静的看着这一切，远离了那些高林耸立的楼房，远离了那些声色犬马的夜景，在这样的一个宁静的夜里，身边坐着一个会关心她的哥哥，可哥哥……谢瑾原忍不住大大的叹了口气。
“阿原不需难过。”谢瑾君却突然说道，“你还有哥哥。”
谢瑾原看着谢瑾君的侧脸，比之凤宁澜少了一份美艳，比之季云修少了一份儒雅，可却不是缺点，少了的那一份美艳却添了一份英俊，少了的那份儒雅却添了一份风流。
“如果……”她能嫁给哥哥就好了，至少青梅竹马，互相了解，而且，他关心她，并知道那三年一次的劫难。
可谢瑾原知道，她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谢瑾君，因为他们是兄妹，表兄妹可结亲，亲兄妹却是乱伦。
“如果什么？”
只是一次感慨，谢瑾君却认真的看着她，谢瑾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如果我们不在京华城就好了。”
谢瑾君却出乎意料的附和了：“恩。”
在谢瑾原诧异的看着谢瑾君的时候，谢瑾君伸出手摸了摸谢瑾原的头顶，“阿原，我不希望你做一个悲天悯人的人。”
“恩。”
“三年，还很漫长。”
“就像哥哥那样吗？”
谢瑾君的表情越发的柔和了，“你和哥哥不一样。”有他在，怎么可能会让她也经历那样的痛楚？
谢瑾原鼻子一酸，抛去她穿越过来的身份，其实谢府的人都对她很好，那一世牵挂她的是父母的恩情，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
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这些秘密让她忧心忡忡，可其他人也有自己的难处，世间之事十有八九都不顺心，最好的例子就是坐在她身旁的哥哥。
所以有时候谢瑾原也觉得她不该太执着要见到国师，可如若见不到她也会遗憾未曾见过国师。
她本就是世俗的人，因此总存在矛盾和困扰，总会有烦恼和忧伤。
“阿原。”谢瑾君温和的询问，“除了想见国师之外，你可还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人这一生漫长悠远，万不能只执着于一件事情。”
谢瑾原莫名想起上一世也这样问过她的凤宁澜，轻声回答，“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踏遍这九州的土地。”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没能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呢。
“然后呢？”
“著书立说。”
“为何？”
“世间万物变化莫测，大祈国土广袤神秘，我读了那么多本游志，也想亲自踩在书中描述的那些土地上，将我眼中的九州描述下来……哥哥，你会笑我吗？”
“不会。”
“我自知这世间诸多纷扰都是庸人自扰，可我自己也走不出，或许四处看看郁结就放下了。”
谢瑾君笑了笑，抛开世俗的想法，自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把谢瑾原抱进了怀里，花开草盛，绿树成荫，昔日天真的少女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的长大。
京华城很静，可也注定不会太平静。
京华城里的静安王府，凤宁澜此刻也未入睡，他就坐在书房里，执起画笔浓墨重彩的在宣纸上勾勒了起来。
睁开了又慵懒又危险的眼睛，难得的认真和沉默。
七情就站在旁边伺候磨墨，待凤宁澜停了笔后偷偷的往画纸上一看，却又有些不解。
只见画上一女子坐在古琴后，前方是浩渺的雾波，后方则是华丽的船身，她双手抚琴直视着江面，可又面带着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王爷的心思果真难猜，他盯着画中女子的身影，觉得十分熟悉又觉得非常陌生，唯一能肯定的也只有——这一定不是简二小姐。
他跟着王爷多次来到宁安寺只为见简二小姐一面，王爷喜欢简二小姐，连一直跟着的影卫也这样觉得，可现在，在将要离京的夜晚，王爷作画的纸上，那抚着琴的身影却不是简二小姐。
而凤宁澜停了笔后看着画上的人影，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执笔作画本想勾勒简柳抚琴时的模样，自花端节于水月庵后山听闻那空旷的琴音后他就起了结交简柳的想法，可又怕过于亲密令简柳闺誉受损，于是便只一直跟在身后，望再能再听一次那稀薄大气的琴音。
简柳善画也爱琴，只可惜他却再也没有听过那日的琴音了，可凤宁澜却也不恼，耐心的慢慢的等候着。
前两世谢瑾原一直埋怨凤宁澜过于阴晴不定不够体贴，却不曾想他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美艳风流的王爷在面对喜欢的事物面前也会温柔对待，惜之重之。
“裱起来。”凤宁澜停笔后却不再看一眼。
执笔前他本想画下简柳的身影，他虽轻世傲物，却也知擅画女子可令其名声受损，于是临时又了起意。
画里江中烟雾弥漫，实实虚虚，犹如梦中，梦里他的确看不真切，于是梦中的女子印在画里便也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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