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圣诞节与战争观

　　直到苏澈在假期最后第二天入住破釜酒吧，苏澈的日程表上甚至出现了翻倒巷这样少儿不宜的选项（在这里让我们恭喜两个翻倒巷的巫婆，她们拿到了苏澈签发的第94、95个去地狱的巫师特等席），却唯独没有伊万斯小姐的日记本这个选项。

　　7469号金库里的钱意味着伊万斯小姐和她先生享有追回苏澈作为他们儿子的权利，当然也完全可以在两人没有这个意愿的时候充当分手费，所以直到从妖精那里确定伊万斯小姐和她的先生十年前就挂掉了后，苏澈才踏入了这个金库。他的那位兄弟如果没死在黑魔标记照耀下的战争中，也没有权利强迫苏澈履行某些可能存在的义务，包括为那位巴不得苏澈没存在过的先生报仇。

　　苏澈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分院帽并没有错，他具备了斯莱特林的自私、冷漠和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公共休息室墙壁上的挂毯上超过五分之四（也许还要多）的守则早就成为了苏澈骨子里的天性。他会不自觉的保持没有声音的行走、每节课都自然的坐在最阴暗、最易于行动的角落；睡得也很少很浅，每次诺特和布雷斯起夜都会惊醒，而且清醒前，身体已经调整到搏击的最佳状态；他甚至不需要称量就能将魔药材料的分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或者说已经是了。

　　而在最模糊的梦里，苏澈偶尔会嘴巴发苦的意识到，他曾经是一个天生的格兰芬多。可是在很久以前就不是了，他从未记得的父母留给他的最后那一部分已经永远的埋葬在几千年前苏格兰的树林里。在他匍匐在成堆的尸首前，发誓血债一定要血偿后，就已经永远失去了成为一个孩子、一个格兰芬多的资格。

　　所以，苏澈拒绝打开伊万斯小姐的日记，那里面是一个他永远无法进入的世界，有热血、有理想、但更多的是天真。

　　苏澈非常清楚，自己将来会成为什么人：一个平凡的圣芒戈治疗师。而全部苏澈需要对他们负责的生命只有苏先生和苏太太。苏澈此刻最不需要的是一个曾经亲手放弃了他的母亲强加给他的、也许是所有责任中最沉重的一副担子。

　　什么是战争？苏澈再次占据了霍格沃兹特快的一个隔间，窗外大雪纷飞的景象将他的回忆勾回了很久以前。

　　战争就是成千上万的人命，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生在战争年代就注定着你需要杀死其他生命才能继续保持呼吸，尽管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时间会持续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有几秒。

　　如果伊万斯小姐是最近一场小规模冲突的无辜牺牲品，那只能说明她不够强大，在战争中弱小也是一种很重的罪，很多时候远比杀死对方一个连的巫师重的多。而如果麻瓜出身的伊万斯小姐加入了奥罗小组或是邓布利多先生的私人组织，那么她想必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在她把魔杖指向一个同类时，那个同类也完全有一万个零一个理由干掉她，不管那最后一个理由有多么微不足道。这让苏澈想起了麻瓜的名言。只有当一个人有被杀的觉悟时，他才有资格举起武器，收割别人的生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他们中没有一个会是可以被同情的称为无辜者的物种。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但它却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其接近真相的程度远远高过“邓布利多是正义的，伏地魔是邪恶的”的普世价值观。苏澈并不认为伏地魔比邓布利多糟糕到哪里去，或者更犀利一点，邓布利多就比伏地魔好到哪里去。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倒台，没有邓布利多也会有其他人。而邓布利多的论点再普及下去，巫师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在魔法部不得不向英国政府申请濒危物种保护前就已经被阿瓦达索命咒干掉了。

　　“如果DarkLord（伏地魔）回来了，布雷斯你会怎么做？”苏澈将视线投向刚刚进来的布雷斯扎比尼，成功让后者石化在原地。起码五分钟后，“我没有选择。”黑黝黝的贵族少爷如是回答。“你呢？”又过了几分钟，布雷斯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知道，苏澈苦涩的想，身为麻瓜巫师，肯定是伏地魔的对立面；身为斯莱特林，也注定不与邓布利多为伍。就如同自己从来没有犹豫过，不去打开那本已经失去了意义的笔记本，不管每次幻想如果作为一个真正的孩子，自己会如何在第一时间打开它，他都从未遗忘，自己不再是一个孩子。从他站在盖乌斯的身后，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孩子”被烧死开始，或者从他接过老御医递来的第一块面包后，那个有着格兰芬多式天真的孩子永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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