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车那些事

　　十点半的时候，一个姓托马斯的新生在包厢门口磨了起码10分钟，才敲了敲门，指了指苏澈对面的空座位，“那里有人吗？”

　　苏澈将视线从《初学变形指南》转移到一身麻瓜格子衫的小巫师身上。看来现在矛盾还不是特别尖锐，新生穿着麻瓜的衣服在满是巫师的车厢里招摇过市，依旧能完好无损。想着心事的苏澈点了点头，将视线埋回《初学变形指南》。

　　迪安托马斯又站了足足3分钟才意识到，刚刚那个微小的幅度是点头的意思。不安的瞥了安静的看书的黑发男孩一眼，迪安飞快的将行李弄进包厢，草草地摆齐，看了看对面男孩身上的校袍，赶紧从箱子里胡乱抽出一件，套上，然后拉开车厢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直到火车启动，托马斯先生都没有回来。事实上，直到下车，苏澈都没有再看到托马斯先生。之后也没有人再企图在这个隔间里找座位。唯一一次，下午茶时间，正夹起一个水晶蒸饺的苏澈注视着走廊上一头棕色长发的小女巫，几秒钟前，她刚刚没有敲门的拉开了自己隔间的门。她身后站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当然，也是新生。

　　“嗯——不好意思，你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被对方平静的绿眼睛注视着，赫敏格兰杰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忘了敲门了，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赫敏的脸红了红，“我叫赫敏格兰杰，一年级新生。”

　　“苏澈，那只蟾蜍长什么样？”苏澈放下筷子，决定把他们送走后再继续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它叫来福，它不喜欢我，总是从我身边逃跑，吃午饭时还在的。有这么大。”胖胖的纳威伸手比划了一下。小脸上满是紧张的汗珠。

　　巫师是魔法的宠儿，不在于他们能施多厉害的魔法，在于他们永远没有迷路的危险，无论他们正在穿过的是普通的热带雨林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幻树林。可以说，只要巫师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还保持着清醒和镇定，能接触到风、大地、水、动物，他们就有资本无所畏惧。魔法可以许可他们感受风的呼吸，大地的起伏，水的脉搏、甚至可以让他们听懂动物的语言。

　　对一个巫师来说，豢养各种生物是因为它们能为自身提供各种便利，与其他动物交流，担任警戒，甚至以命搏命，为主人博取生机。可是应该这么说，绝大多数巫师花费大量时间去寻找自己的宠物，实际上是相当愚蠢的。宠物不是力量越强越好，是协调性越强越好。最好的例子就是梅林，他有驯龙师的血统，自然而然可以和巨龙和谐相处，从那些长寿的生命那得到巫师没有的智慧。绝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血统，再加上法力弱小，往往浪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结果一事无成。

　　眼前的男孩就是一个例子。蟾蜍是一种垫底的魔法生物，但胜在好饲养，所以常常有巫师豢养。绝大多数巫师只要愿意都可以驯服一只，不过偶尔也有连蟾蜍都御使不好的巫师。

　　“它在列车倒数第二节车厢右边正数第三个轮子上。出去时请关门，谢谢。”苏澈不喜欢和弱小的巫师打交道。他们虽然很少闯祸，不过一旦闯下了就是致命的，对于他们自己和他们的救助者都是。同时，他们往往会成为历史车轮碾压过的炮灰，就跟卡美洛那些普通士兵一样。在梅林那个笨蛋把乌瑟搅得肝火旺盛后，依旧活蹦乱跳、堪比鲜虾得跟着亚瑟四处撒欢，以及那位活跃在亚瑟与莫格娜兄妹相杀最前沿的最长寿的里昂骑士的对比下，前两者的命运脆弱到可悲。

　　太过频繁的交集总会产生感情，而产生了感情，最后只能看着他们因为被战火波及，早早的在最美丽的花季合上好奇的眼睛，恐怕是战后活着的人最悲哀的事，没有之一。所以，避免接触。不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不是因为他们不可贵，而是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早早地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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