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牟雨联系了一下很久都没联系过的恩施远亲，不料他们举家搬迁到广州了。不过亲戚回信说，已经和同乡黄二打了招呼。黄二也认识那个有《鲁班书》的人。找到黄二，他自然会带你们去寻《鲁班书》的。
牟雨把这个准信报告了江教授。教授满心欢喜，总算有点眉目了。正好放了寒假，江教授说自己有考察民俗古籍的课题经费，问牟雨愿不愿一起去。牟雨正求之不得呢，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有机会去一探究竟，高兴还来不及。作为一个物理系的学生，一个热爱科学的人，他不愿相信，也无法相信那些“法术”是真的。
然而，科学是什么？科学就是人类对大自然的认知。认知是不断发现新的规律，或者不断把新事物用已有的规律解释的过程。规律是相对的，随着人类认知的扩张，规律也在不断地被重新定义。一开始认为是荒谬的学说，后来被认为是真理的例子不胜枚举，反之亦然。从最开始的天圆地方，乌龟驮着大地，到后来的地心说，日心说，再到后来的大爆炸、黑洞、超弦理论……等等。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不断地改变，不断地深入。换句话说，科学其实就是一种“学说”，就是在一段时期能自圆其说的“学说”，否则，就称之为“迷信”。
在开往恩施的长途汽车上，稀稀拉拉坐着几名乘客。牟雨如饥似渴地和江教授探讨着科学、哲学、神学和玄学。江教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的思想和学识，做成一道道原料丰盛、五味调和的大菜，一股脑地呈现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牟雨一路上都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能碰上江老师这样学贯中西，才通文理的大家。原先很多冥思苦想过的未解难题，或是还未及深入思考的问题，经过江老师这么一点拨，忽然间便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了。看事物的那个境界，被江老师的巨臂凭空托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牟雨最喜欢听的是江教授讲神学和玄学。虽然都是些耸人听闻的奇谈怪论，玄乎的不得了，却被江老师讲得头头是道。
江教授一讲起这些便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古时候啊，工匠是个非常神奇的职位，代表着当时的技术和智慧，其作用和地位，相当于现在的科学家、工程师和艺术家。他们凭自己的手艺吃饭，核心手艺呢，依靠保密来维持垄断，口传心授地传承下去。他们不但要因地制宜地想出办法来解决现实问题，应对自然界的挑战；还要防止同行冤家明里暗里地破坏。这样一来二去，就搞出很多神秘主义，随之产生了一些凶险的招数、甚至可能是法术巫术来。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我也不明就里啊。所以我一直在想，哪天能找到《鲁班书》和它的传人，一睹‘芳容’,我也就无憾了。”
牟雨连连点头，继续问：“《鲁班书》有什么奇特之处吗？听您说的，好像比《周易》、《八卦》，甚至《推背图》还神秘，是吗？”
江教授耐心地解释说：“《鲁班书》和它们最重要的区别是：一个是作，一个是卦。都属于泄露天机。《周易》《八卦》或《推背图》主要是预言天机的运行，《鲁班书》独特之处在于，它的一些招法试图改变天机的运行。虽然很多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法术，比如能定住猛犬的‘伏虎诀’，实属大逆不道的东西啊。这也是为什么《鲁班书》似乎显得更神秘，更玄乎的原因了。”
牟雨百思不解，满脸狐疑：“为什么只有中国古代的工匠才有这么些神秘的东西呢？”
江教授淡淡一笑，“谁说的？国外的幺蛾子多了去，玄了去，邪了去了，你不知道罢了。”
“听说过‘共济会’吗？”江教授抛出一个牟雨听都没听说过的词儿。
“‘共济会’是啥？”听得牟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共济会，英语叫Freemasonry。其中，Mason就是石匠的意思。共济会的始祖就是一个石匠，叫海勒姆（HiramAbiff）。他是建造耶路撒冷神殿的重要石匠之一。其地位有点像我们的鲁班。海勒姆被三个妒忌他的工匠所杀，不久又复活了。因此，凡加入共济会者，都要举行一场象征死亡及复活的仪式。也有人认为共济会起源于参加建造古巴比伦巴别塔的石匠。不管如何，有一点是公认的，共济会就是一帮石匠创办的秘密组织。你看看，天下匠人一般黑吧？”江教授讲到这么严肃的话题时，还不忘开一下玩笑。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大家风度，令牟雨钦佩不已。
“这个‘共济会’特别在哪儿呢？”牟雨没听出个所以然。
“太特别了。他们操纵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啊？!”江教授话一出口，牟雨着实被惊了一跳。
“你如果知道歌德、莫扎特、贝多芬、乔治华盛顿、富兰克林罗斯福、柯南道尔、丘吉尔、爱迪生等人都是共济会的成员，你就不会‘啊’了。历史学家认为，从法国革命、美国独立，到俄罗斯革命、以色列复国等历史重大事件，都是共济会一手造成，或是推波助澜搞出来的名堂。据说他们控制着世界石油、黄金、粮食市场，左右着世界卫生组织、意大利黑手党，在历史上甚至与我国的明教有关系。”
牟雨听得瞠目结舌，竟一时语塞，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便又接着问，“可是，这些人不是石匠，木匠啊？”
江教授接着说：“我不是说了吗？石匠，木匠就是以前的科学家，工程师和艺术家。现在的科学家，工程师和艺术家不就相当于以前的石匠木匠么。现代的‘石匠木匠’们更不得了，他们和经济政治力量结为一体，拥有着庞大的不为人知的智慧、能力和秘密，操纵着世界的命运，堪称地球上最具权力的精英俱乐部。”
顿了一下，江教授继续讲：“单说一个美国吧，现在确认的共济会会员里，历届美国总统中至少有15位，美国《独立宣言》的56位签署者中至少有8位，乔治华盛顿的63位将领中至少有31位，还有英国北美殖民地13个州早期的30位州长中的10位。也就是说，这个准宗教组织领导了美国独立战争，起草了美国宪法，支配着美国政治、意识形态和财政，整个美国从奠基之后就一直受共济会操纵。＂
江教授讲得愈发起劲，一发不可收拾，“那都是已经曝光的历史，我们再来谈谈当代吧。因为这个组织深藏不露，真实情况都还在一个黑匣子里。我所要说的只是我的一些推测，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吧。应该听说过‘温室效应’吧？据我分析，那就是隐藏着的现代‘石匠木匠’们搞出来的阴谋。不，阳谋!”
“啊？怎么‘温室效应’也有名堂？”牟雨彻底蒙了。
“温室效应这几年被炒得火热，各国首脑会议都开好几回了，可是你知道吗？绝大部分论据竟然出自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科学家之口。说什么人类开汽车、坐飞机，甚至办个演唱就会产生‘恐怖’的二氧化碳，然后气候就改变了，然后地球就变暖了，然后人类就没有活路了，真是荒唐。”
牟雨红着脸说：“难道二氧化碳会带来温室效应，这都假得了？”
“从理论上讲，是不假，但前提是要浓度足够大。第一，大气里边的二氧化碳的比例不过0.03%，简直微不足道。第二，这0.03%里面，又有多少是因为人类的排放活动造成的？其实微乎其微啊。一次火山爆发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比工厂、汽车排放出来的二氧化碳总和多多了。死亡的植物则是更大的二氧化碳来源。我们就以动物和细菌为例吧，它们每年制造出1500亿吨的二氧化碳，而人类只制造了约65亿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说什么大家开个车上班，就能改变气候，笑掉大牙嘛。我听着就像某人说自己吹口气，美帝国主义就会垮掉一样好笑。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局（NOAA）的数据表明，全球的气温基本和1995年持平，二氧化碳含量为万分之3.6。大气中二氧化碳含量从年间增长了10％，但全球气温却没有明显升高。鼓吹全球变暖的积极分子们，正抓耳挠腮地想办法解释这一现象呢。呵呵呵呵。”
“第三，地球真的就在变暖吗？变暖的话题是上个世纪中晚期才提出来的。按可查记录，人们发现相较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气温确实有所升高，大约2度。但近年的物候学研究表明，在地球过去几千年里，2度甚至更高的温差幅度变化并不罕见。这两年冬天特别冷，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世界末日’一样的冰天雪地的报导，你还记得吧？为什么那些叫嚣着‘地球变暖’的人，却对这样切切实实的‘极寒年’视而不见？”
“我倒不是说地球没有变暖。这个问题，我作为一个古汉语学家，没有做过专业的研究，没有断言的权力。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任何立得住脚的证据，能让我心服口服地说明：地球在‘非正常地变暖’。更不要说这种变暖是因为‘人类的活动’导致的。”
牟雨完全晕乎了，直勾勾地盯着江教授，不知道如何应对。
江教授明白牟雨困惑在哪里，继续说：“你是不是想问，如果真是这样，那些‘石匠们’画这么大个烧饼到底是要充个啥饥啊，对吧？”
牟雨不住地点头。
“老实说，我也看不清背后详细的门道。不过我觉得，无外乎两个字：钱和权！先说钱吧。搞那么大的洗脑工程，人人自危，国国害怕。那些‘先知先觉’的人其实早就埋伏好了各种测量、除碳、节能、洗肺的套餐，等着大家乖乖地排着队就范交钱。权嘛，里面的门道就更复杂了。且不说，富国对穷国，以排放为理由的倾轧，我们就说说，一个发达国家，大肆宣扬‘地球变暖’这样的论调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政府都在大力鼓吹？”
“为什么呀？”
“为了制造恐怖气氛啊。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石匠’统治者们发现愚民、恐民，才能更好地治民，才能更有效地控制那些不安分的‘贱民’。举个例子吧，西方某国才发生了炸大楼的恐怖事件，立法者马上就推出了所谓的‘爱国法案’。其实就是想让老百姓自动放弃很多权力，自愿被窃听监管。世人被血淋淋的恐怖事件吓着了，啥反对意见都没了，乖乖听话，法案自然就通过了。”
“难道这种恐怖事件也和‘石匠’们有关？”
江教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说：“那是你说的，我可啥也没说。我的意思是，一个生活在恐怖意识里的人，更容易在肉体和心理上放弃自己，交出权利。那些自以为主宰着一切的‘石匠’集团，完全有可能会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至于如何利用、哪里利用、谁在利用，那就不是我弄得清楚的事情了。”
看出江教授也无能为力，牟雨终于清醒了一点，“您说的这些，和您这么多年执着地寻找《鲁班书》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江教授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地说：“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中国古代那些木匠石匠，比起西方的同行那是强得多，狠得多啊。像《鲁班书》这么凶险的东西都搞得出来……那为什么在中国的历史上就没出现过多少他们的影子呢？难道是，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一本凶煞的《鲁班书》自废了武功？还是他们早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已经玩世人于股掌，而隐自己于无形了呢？……找到《鲁班书》，才能找到揭示这个秘密的钥匙……”
牟雨呆住了，绝望地喃喃自语，“苍天哪，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一本破书搞到了天崩地裂的高度。到底是我疯了，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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