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欲寻良药
别了老齐等人，苍阳未如既往继续奔东南而行，而是选择了直接南下，目的地是三千里外的明月城。
原因有二，一是若往东南而去，接下来会路过新进中域的妖族中心——妖墟和外族三大势力之一的聚贤山庄，而若再往东南，便是坐落在中域东南角的决族了，保不成会出什么意外；二是明月城城主府明家其实也与苍族交好，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便未能参加苍族的族长换任大事，苍阳作为新任族长，此次历练是一定要拜访一下的。
但是苍阳并不是一个人，天馨儿仍以“只是同路罢了”为由跟在身后，而且自从被发现之后，倒更加肆无忌惮，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喂，大姐，你要跟我多久啊？”苍阳看着身边的绝美女子，无奈道。
天馨儿犹如炸了毛的猫：“你叫谁大姐？！”
“喂，你本来就比我大啊，我不叫你大姐叫什么？”
“我不管，你叫我姑娘！”
“好好，姑娘，那你要跟我多久啊？”
“谁跟你了啊？我……”
苍阳接过话头，模仿得极像：“你是出来历练，只是碰巧和我同路罢了！对吧？那你出来历练为了什么啊？”
“你……我不是还没有契约兽嘛，我爹他们找的都太丑了，我不喜欢，便自己出来找了啊。现在还想找一味药。”
“药？你要找什么药？没准我这里有。”苍阳看向天馨儿，扬了扬手指上的储物戒指。
天馨儿只是一笑，并未回答，只是笑得有些古怪，似当然又似非然，似有趣又似嘲弄，看得苍阳莫名其妙。
“对了，那天百钧去干嘛了？他要是真不在我可就下手了啊，正好这里人烟稀少，风景也不错，倒是个不错的归宿，你觉得呢？”
“归宿？”天馨儿莫名看了苍阳一下，不知心中怎样考量苍阳这席话，但回答倒是不拖泥带水，“本姑娘不是说了嘛，百钧叔叔和我分开了啊，我和他说在一起找太浪费时间了，就分头找了。”
“也是去找契约兽和药？”
“没啊，他只找契约兽，不找药。”
“哦。”
“你不下手了？”
“……”
一路无话，两人各怀心事，倒也未再有什么交流，只是遇到什么山岭峡谷苍阳都会停下来感应搜查一番，天馨儿有些好奇，但也未多说什么。
直到一次苍阳从一个山谷里回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棵圣级灵草，天馨儿暗道他倒是好运，这株鬼骨金针藤虽然卖相难看，貌若一截手骨，其上还密密麻麻地生有金刺，但《本草纲经》上述它乃是疗治各种兽毒的绝佳灵药，如今许多契约兽尤其是蛇类等均含有毒素，若是不小心被咬伤，将这鬼骨金针藤连同金刺捣碎成糊状，涂抹于毒兽所咬外伤处，不消片刻便可见毒液外流。
说到《本草纲经》，此乃医界药界之无上宝典，据说是一位叫作李世珍的前人耗尽毕生心血写成，其上载有药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种，根据药物属性、药效、所含灵气程度对应十等修为也将药物分为十品，然则被其录为上品的灵药却数量少得可怜，圣级约有百支，神级不过十来种，帝级却只有寥寥三株，而神帝级当然连影子都没有。其实不是作者水平有限只发现这些种，实是灵药生长太为艰辛，人族、野兽，任何一方见到高阶灵草都会取走，成长到上品实在太难。
正当天馨儿还在羡慕苍阳好运，不料苍阳只是把鬼骨藤递给她，口中还问道：“是不是这种？”
天馨儿有些茫然：“什么？”
苍阳一副了然：“不是你要找的药啊……”
天馨儿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红了脸：“你……你每次停下都是为我找药？其实不用的……”
“不是‘为’，是‘帮’，这不找完了你就不会跟着我了嘛。”
“混蛋！”天馨儿怒骂，亏自己还自作多情，这个混蛋。
两人一路边停边走，委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以至于两人走了半天的工夫，才行了约莫几百里，现在夜幕已然垂落，月白星繁。
两人均是历练而来，自然早就做好了露宿在外的打算，只是应该没想到会是两人一男一女一起过夜，好歹寻了个临湖近水的高台作为落脚点。此地本是林地，又靠水招风，自然湿气颇重，虽然两者皆有修为在身不怕寒气，但苍阳还是点了篝火，供两人烤火歇息。
苍阳熟练地将手中雉鸡拔毛去脏，又拿到水边清洗干净，捡了支树枝叉上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看着鸡肉在火上“吱吱”作响，闻到香味，某人不自觉地肚子叫了起来。
天馨儿大窘，连忙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干粮和水，吃着干粮，但是眼神还是不住地瞟向烤鸡。
苍阳笑笑，也不点破，等鸡肉烤好，金瞳一闪，整只烤鸡便一分为二，丝毫不差，递了一半过去：“喏，你尝尝手艺可以吗？”姑娘家脸皮薄，若是直接说给她吃怕是会不好意思，苍阳便以邀其品尝的口吻说道。
果然，天馨儿虽然猜得出来，但还是接下了：“那本姑娘就姑且勉为其难地尝尝你的手艺吧。”
苍阳笑笑，北域的春季，商人的仁义，姑娘的脸皮，一样薄。
等水足肉饱之后，天馨儿刚要品评一番，不料刚张开嘴还未吐字，一个饱嗝便“先声夺人”，脸色瞬间红透，苍阳看去只觉比刚才天边的那一抹红霞还要动人，不由呆住。
天馨儿“噗嗤”一笑，苍阳还未来得及嘲笑她，就轮到自己被嘲笑了。
此时尴尬的人脸庞一转，便不再看她：“不好意思，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白天还各种调戏，到了晚上苍阳却变了一个性子，变得委婉内敛，天馨儿颇觉有趣。
苍阳望向那一湖春水，湖上青萍白絮相叠，微风暮色正惬，却未看到岸上红颜紫衫轻笑，更比春光长夜窈窕。
他只是扭了一下头，轻声道：“你睡吧，今晚我值夜。”
天馨儿未说其他，靠在高台，看着他的背影，眸子微合，呼吸渐匀畅。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苍阳轻唤了一声：“姑娘？天姑娘？”
未有人答。
抬头望着月空，他突然想起，母亲曾对他说，若是以后喜欢上一个女子，那这个女子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善良；当然，既善良也漂亮自然更好了。
他回过头看着天馨儿，月光火光一齐映在她脸上，更显得她比那月色还要美丽比那火焰还要耀眼，他心想：她既漂亮，也善良啊。他又不是懵懂少年，也不像土城那样灵智未开，天馨儿的心意他也懂，而且他对天馨儿也并不无好感。
可是，她姓天啊。
“唉……”轻轻叹息一声，他轻轻站起，又看了眼天馨儿，却发现她双眉紧蹙，长睫频扇，似是做了什么噩梦？手掌抚过她的额头，安慰式地拍了两下，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月光下，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围绕高台划着圈，好似在布置符阵，终于符阵完成，闪了一下光芒而后沉寂下去，静静流转运行。
他再确认了一遍符阵，又看了一眼符阵中酣睡的人，狠下心把头一甩，朝南边大步而去，愈行愈远。
月空下，符阵中，火光里，一张精致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只见她樱口轻启：“相思若是重疾，我已病入肓膏，欲寻一帖良药，苦口摧心也好。”
十几丈外一道苍老人影默立：“妮子，跟爹回家吧。”
她的脸上仍是眼泪纵横：“爹，百钧叔叔和你说了？”
“恩，你别怪他，你是爹的心头肉，若是你有个好歹，爹还不心都碎了。”
她还是未答回不回，只是说道：“原来有次瞧见娘流泪，我就问她为什么哭，娘说因为爱，我就问什么是爱，娘说若是有一天我会为一个男子而落泪，便知什么是爱了。父亲，这是爱吗？”
“唉……”
PS：开始感觉渐入佳境，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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