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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泄密惊变


  王允满心欢喜地送走了吕布,急急忙忙返回后堂,刚踏上廊沿下台阶,突见一人在后堂中窥视皇帝诏书,那家伙见主人返回,急忙跳窗而逃。

  王允大呼:“捉贼!”冲进后堂,收好诏书,抽出墙上宝剑,紧紧追去。那贼人身手敏捷,闪身没了踪影。王允远远认得,此人正是董卓前年送来服侍王允的童仆王仁。

  刀锐事件之后,王允也曾怀疑过此人会不会是董卓派来的卧底,后来因杂事多,况且送走貂蝉姑娘之后,家中再无机密大事可以商量,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没想到今日之事果然坏在此人身上。

  那人逃到后房,紧闭房门,急匆匆扯下衣襟一块,用毛笔舔了舔几近干枯的墨水,急写密报。

  毕竟事出紧急,无法书写长篇大文,王仁匆匆画就密讯,打开鸽笼,把布襟捆绑在信鸽脚上,扬手放飞。

  此时王允赶到,一脚踢开木门,冲过去一剑猛刺,王仁鲜血四溅,已经放飞信鸽,倒地身亡。王允伸手欲捉信鸽,那鸽振羽高飞,展翅消失夜空中。

  王允俯身观看破烂几案上墨迹,了解密报的内容。浸透几案上还鲜然可见印痕,失声大叫:“糟了,此子坏我大事,已然通报董卓老贼,我辈杀贼不成,反遭祸殃。”

  看了看倒卧在地的尸首,吩咐匆匆赶来的老仆王寿等人:“把这逆仆拖去乱坟岗掩埋。千万不要惊动了别人。”

  王允出门仰望星空,闪烁高天,两眼茫然,一时没了主张。因事出紧急,灵活善变的头脑居然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无奈之下,只得连夜赶往尚书府。

  尚书杨瓒听说司徒夤夜造访,知有紧急事态相商,翻身下榻,衣冠不整地就将王允接进密室。

  王允喘息未定,忙将王仁信鸽传书,密报董卓之事说了一遍,与杨瓒商量对策。杨瓒听后,两眼发愣,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噩梦之中,好一阵才叹息说:

  “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出此纰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董贼命不该绝,也是我辈命蹇事乖,该有此劫,奈何。”

  两人默默对坐,四目相向,良久无语。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鸡啼,天将破晓,时不我待。也是急中生智,杨瓒一拍脑门,叫一声:“有了!”拉起王允就走,二人急匆匆来到书房。

  杨瓒说:“一声雄鸡啼,唤醒梦中人。我突然得一计,能否补救,在此一举了。”

  杨瓒铺就绢帛,书就密笺一封,铃上红印。墨迹未干时,即洒上泥土灰尘,浸入茶水中浸泡有顷,然后捞出晾干,递给王允。王允望着这封做旧了的书信,茫然不解地望着杨瓒。

  杨瓒轻声一笑:“司徒还记得张温被杀之事否?”

  去年,张温与袁术结盟,组织起反董贼的统一战线,书信往来时因通讯兵误送,信件落到了吕布手中,吕布立即将书信密报董卓。董卓因为当年接管皇甫嵩部队一事,本来就与张氏有过结,正为之苦恼:急于下蛆的苍蝇找不到有缝的蛋,就以此为借口,在宴请百官的时候,将张温斩杀于酒筵厅上。

  王允收好密信,点头称许:“事态逆转,全靠此件了。”抽出宝剑,划伤自己手臂,稍稍包扎,即忙告辞。

  杨瓒送出尚书府。轻声叮嘱:“司徒大人速速去见董贼,救奉先,挽狂澜,不然,恐为时已晚矣。”

  此时天已渐亮,王允匆匆回府,稍稍梳洗,即忙驱车直奔太师府。

  “司徒这么早行色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半路上,迎面而来的徐荣拍马拦住去路,对王允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师特命我来有请司徒大人,委屈司徒随我去太师府,董公有话垂询。”

  两边的卫士急忙围了过来,要把王允拉下车,扣押着前往董府。

  王允挥手一笑:“我正要去面见太师,有密事相报,尔等休得无礼!”

  徐荣喝退兵士,押送着王允,将他“请”到了董卓面前。

  董卓接到王府卧底的密报,大惊失色,此时脸上布满杀气,焦燥不安,时恨时叹,时走时站,全无主张。吕布已被五花大绑,被两壮汉押在一边,旁边站着谋士李儒。

  吕布一见王允前来,如同遇到救星,急忙高喊:“司徒救我,司徒救我。”

  王允故作大惊:“太师为何迁怒奉先。”

  “司徒你自己看吧,”董卓不冷不热地说,他倒要看看能言善变的王允又将如何表演。一挥手,李儒递来一块布帛,正是王仁借飞鸽传来的书信,展开看,上面并无一字,只是一个图案,上面由一个“口”字,下面一个“苫”字组成的图案。

  王允早就见识了这个图案,故作沉思不解的样子,说:“这文字既不是匈奴文也不是蝌蚪文,更不是汉文,不知何意,还望太师明示。”

  董卓哼哼冷笑说:“司徒不能解,就让尚书令李儒告诉你其中的深意吧。”

  李儒收回布帛,点划着上面的图案说:“这图案甚是费解,我也是反复揣摩,才终得其解。愚意以为:上下两口,这岂不是一个吕字,中间的草字头和上字即是太师董卓之首,下面一个‘口’加‘上’则是‘占’字,占字即卓字去心,岂不是明示吕布要杀太师之头,剜其心肝吗?!”

  董卓望着王允,不冷不热地说:“先生的话,司徒都听清楚了吧。”而后指着吕布说:“实乃侥幸,幸好我培植多年的卧底提前报信,不然,背后刺来冷剑,让仲颖命丧黄泉,还不知剑出何方。”董卓面露凶光,咬牙切齿:“今天,与其他杀我,不如我先斩其首,剜其心,故尔乘其熟睡之时,已生擒吕布于此,不时即叫百官前来,看我手刃此贼。”

  吕布急切表白:“太师冤枉,太师冤枉呀。我吕布独居家中,那知弑杀太师之事。”

  王允知道,李儒这家伙的脑袋太聪明了,他此时解说的正是卧底密报的原意。王允暗暗思忖:且看老夫故意曲解,引入歧途,转危为安,救吕布,救汉室。王允临危不惧,他早在来时途中就已想好应对之策,此时坦然而言,笑笑说:

  “只凭一块布帛传书,如何可信。况且此图案也许并非李儒所解,依我所见,而是另有他意,不知太师是否愿听子师详解。”王允早已熟知这图案,用手比划着,要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应答辩解。

  “司徒认为这图案又当何解呢?”董卓对王允的表现勾起了兴趣。

  “太师请看,上面一口字,代表天有九重,谓之天圆;下面一口字代表地有九州,寓意地方。草字头和上字,正是太师的名讳。头顶九天,脚踏九州者,谁人敢为,天子也。天子者谁,董公也。此图案实为天子之兆,预示着太师不久即将足登大宝,面南称孤。”

  王允整整衣冠,隆重庄严地向董卓施以大礼:“恭喜太师,贺喜太师。难怪今天一早,天子即传来口谕,说是久病已愈,明日请太师入宫面商禅位之事。”

  “真的?”董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见王允神色坦然,不由得不信。想起当年了悟禅师的话“逢王而兴”,这几年走过的一步一步,正应证了这谶语。不禁面露喜色:“好,好好,老夫这就在家等候天子特使。”

  董卓得意忘形,正要喝令卫士为吕布松绑,猛然想起此事另有蹊跷,说:“此帛固然可解,但司徒可知此信使者乃是我派出多年的卧底,潜藏你府上已有两年之久了。”

  “太师当缜密深思呀。”王允临危不惧,侃侃而谈:“此事可谓是疑点重重;若真有吕布杀太师之事,这应该是策划于密室之中的绝密,他一个小小的童仆,又怎能知道如此重大的机密呢。况且此童仆并非善良之辈,乃是奸贼袁术走散多年的内侄,昨日袁术有书信前来,被我侦知,拿到书信。王仁见事情败露,挥刀刺杀子师,已被我一剑斩杀。”

  王允说着撩起袍袖,展示刀伤。众人观看刀伤鲜痕,血浸布袍,纷纷表示问候。王允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与董卓:“太师请看,袁术指示其侄,以他卧底奸细的特殊身份,离间太师与奉先父子仇杀,坐收渔人之利。”

  董卓展看书信,上面写着:离间董吕父子,诛杀董卓,悬首郿坞。董卓看了书信,又找出当年斩张温的袁信再三比对,而后递与李儒:“你看这可是袁术的手迹。”

  李儒仔细比对书信。这封信辗转数千里,已染尘浸雨,果然是袁术手迹,比对印件,点头示意。

  王允说:“袁术施以离间之计,借太师之手取奉先首级,实为阴险,既报了张温被杀的一箭之仇,又除掉了自己的心头之患,居心何其毒也。”

  董卓收好书信,跌足失悔:“老夫误听贼言,险些中了袁术奸计,幸得你们明目洞察。”吩咐徐荣:“快叫下人们摆好酒筵,我这就向奉先陪罪。”

  “太师如此就言重了。”王允忙去解开吕布绳索,替吕布谢过太师不杀之恩,又乘机擦掉身上的冷汗,暗暗称意侥幸。

  其实,王允这一番说词,若仔细一想,自然是漏洞百出,哪有卧底的奸细急切之中发来的密报会是祝愿太师早登大宝的贺词呢。也是董卓篡位之心太切,鬼迷心窍,这才让王允的一番说词蒙混过关。王允暗呼“天意使然”,只要骗过老贼今天,明日即便醒悟过来,也是悔之晚矣。

  王允为稳住董卓,又进一步说:“请太师明晨鲜衣亮服,子师陪同您进宫,共商天子禅让盛事,不要误了时辰。”

  董卓哈哈大笑,牵着众人的手:“来来来,大堂设宴,今日提前庆贺。”众人跟着换上笑脸,其实都是各怀心事,紧随董卓身后,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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