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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一言不合就告白


  “人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么?”

  陆以专穿过一干人等,他鹰隼般的眸子注视着胡岳达、陈颖、卓生等几个人。

  来的途中,他已经从卫平口中听说了,孟沁柔晚上是同他们一起喝的酒。

  “我们也不清楚。听声音的时候……根据声音来判断,好……好像就是这里……”

  胡岳达和陈颖几个人都被陆以专的煞气给骇得不敢出声,生怕会触了这位的眉头,最后,还是当红小生卓生磕磕巴巴地道。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人会掉下去呢?她到底喝了多少的酒?你们,你们怎么没有人送她回去的?”

  纪允没注意到陆以专的到来,他盯着脚下那一片漆黑,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灌木丛,着急地在那里絮絮叨叨。

  “闭嘴!”

  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陆以专低喝。

  纪允果然吓得不敢再出声。

  陆渺渺心里替心上人不平,想着哥哥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纪允下不来台,可又想到纪允毫不掩饰的对孟沁柔的关心,心里又像是被塞了石子般难受。

  最好是直接一命呜呼了。

  只要孟沁柔死了,她最在乎的两个男人,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长长的指尖掐进肉里,陆渺渺恶毒地想。

  “把手电筒给我拿过来。”

  俊脸阴沉得如周遭这化不开的浓墨夜色,陆以专转头,对卫平吩咐道。

  卫平不知道陆以专要手电筒干嘛,这边剧组人员已经递过来一个,“陆先生,手电筒。”

  薄唇抿成一条线,陆以专接过手电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渺渺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警备地瞪着陆以专,“哥,您想做什么?”

  陆以专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灌木丛,随手拿过路边的一根细柱子,探了探下面是空的,还是有路可以攀岩而下。

  “不过是个贱人!死了就死了!哥,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让你去以身犯险的!”

  陆渺渺死死地环住陆以专的腰身,阻止他下去做傻事。

  人们原本对陆以专要手电筒的行为,模模糊糊地有个猜想,只是谁也不敢相信,堂堂陆氏总裁,竟真的肯为一个过气女主播以身犯险。

  被陆渺渺这么一嚷嚷,人们心下惶然。

  尤其是方才灌孟沁柔的酒灌得最狠的胡岳达,后背不由地起了密集的汗。

  这要是孟沁柔真出了面,陆少还不剥了他的屁?

  陆以专现在却没有追究责任的功夫。

  “看住她,否则后果自负。”

  双手掰开陆渺渺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一把推至纪允的身侧,黑眸蕴满警告。

  “哥!哥!”

  陆渺渺欲要冲过去,纪允牢牢地拽住她的手。

  他承认,他懦弱、他自私、他胆小,陆以专敢只身就这样下去找人,他不敢,他唯有拽住陆渺渺,好让他方便下去找人。

  收到陆以专轻蔑的眼神,纪允只是越发用力地拽住陆渺渺。

  “纪允,你放开我!”

  陆渺渺对纪允又是捶胸又是踢腿的,纪允索性将她从后面牢牢地抱住,只咬牙道,“不放!”

  两人闹得厉害。

  陆以专却不再分神地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他一手照着手电筒,一手用竹仗探路,一只脚谨慎地往下迈,脸色阴沉地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圈绳索挂在了他的手臂上。

  陆以专眉心紧拧,对上一脸不爽的俊颜,“我刚才探过路,下面的灌木丛确实有被压过的痕迹。人很有可能是从这摔下去的。

  你走前面,我断后。”

  阳市这几天的天气不大好。

  前几天才刚下过几场雷阵雨,山路多湿滑。

  走在前面的危险系数,绝对比断后的高多了。

  边城是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的,他之所以淌这趟混水,全是看在苏浅暖的份上。

  野外救援,绳索确实能够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多个人,多份力量。

  这绳索是苏浅暖跟栏目组人员要的。

  陆以专没有说什么,默默地仗着芒仗往下走。

  边城也跟在他的身后下了山。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苏浅暖攀上边城的手臂。

  “不行!你留在这里!”

  他是为了谁才大半夜的下山找人,她要是也跟着下来了,有个好歹,他该如何?

  “从这么高的位置摔下去,沁柔姐现在身上肯定带着伤,到时候肯定需要人包扎伤口的。

  带我去吧,边先生,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不行!”

  边城在大部分事情上,对苏浅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一旦涉及她的安慰,那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苏浅暖贝齿紧咬着下唇,她清亮的眸子望进边城的眼底,把自己内心里的话一股脑地给说了出来,“我知道是出于对我安全的开率,不放心随你们下去,可是,要我一个人站在这等消息,我便可以心安理得了么?

  边先生,无论如何,暖暖此生,与边先生死生与共,绝不背离。

  就让我跟边先生一起去吧,好么?

  而且,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未必会有事的,对么?”

  边城原本以打定主意绝不让苏浅暖跟着,哪里想到她会一言不合就告白,而且这些话,不要太熨帖!

  生死与共,绝不背离么?

  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低头,还是一脸严肃地交代,“等会儿跟在我们的身后,不许擅自行动。”

  “好!”

  陆以专对边城和苏浅暖之间的你侬我侬无半点兴趣。

  “哒哒哒。”

  陆以专故意把竹仗的声音敲得又响又密,架着银边镜框的镜片后是一双冷冽的眸子。

  对身后那一对,一言不合就撒狗粮的男女是否能够真的帮得上自己的忙,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哥哥!哥哥!你们都还站在那里那里做什么?快点打电话给110,帮忙找人啊!”

  陆以专异性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当中,陆渺渺咬了纪允的手臂,趁着他吃痛后,挣脱开来,指挥着众人一起帮忙找人。

  不是她良心发现,开始关心起孟沁柔的死活,可是她无比悲凉地发现,如果那个女人不能活着回来,只怕她也会失去哥哥了。

  栏目组的人被她那么一哄,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联系当地村民,发动人员满山遍野地找人。

  人人都举着手机跟手电筒,穿梭在这神秘的大山之间。

  陆渺渺坐在帐篷外头,手里捧着纪允给她倒上的开水,一双眼睛焦急地望着陆以专离开前的方向,巴巴地盼着自家兄长快些回来。

  “渺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把人推下山的?”

  “纪允,你说什么?”

  陆渺渺生气地站起身,手里的开水溅在了手背上,胸口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我刚刚,经过你帐篷时,看见你跟在她的身后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认定是我推的她?”

  陆渺渺恨不得把手中的开水朝纪允给撒过去。

  偏偏,舍不得!

  纪允盯着陆渺渺圈红的眼眶,心里终是软了软,揽住她的肩膀,拥入自己的怀中。

  出于对兄长安危的担心,陆渺渺收起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一面,难得乖顺依偎进纪允的怀里。

  纪允握住陆渺渺的手,“渺渺,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你自己日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是,认定是她推的孟沁柔了?

  陆渺渺猛地把纪允给推开!

  一双美眸簇火般地盯着纪允,“你滚!滚!我陆渺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扎营,陆渺渺这么一喊,只要是留在现场,没出去找人的,全听见了。

  纪允脾气再好,终究是个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尖骂,面子上也是挂不住。

  一张温和的俊脸难得染了怒色,面色沉沉地离开了。

  “滚,滚!”

  陆渺渺还在他的身后叫嚷着。

  纪允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渺渺再没能忍住,她双手伏在膝盖上,止不住地哭。

  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哥。

  ……

  疼。

  四肢百骸好像是被拆开来过一样,身上无一处不疼。

  喝醉酒的脑袋,就跟灌了层铅似的,顿顿地,沉沉的。

  孟沁柔试着动了动手指头。

  还能动!

  孟沁柔一阵欣喜,尽管,她也不知道,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有什么可欣喜的。

  很快,梦沁柔就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

  因为,只要她试图坐起身,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叫嚣着蚀骨的疼痛。

  天!

  她该不会被摔成植物人了吧?

  这样可怕的念头一旦占据着脑海,孟沁柔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今年才32岁,她的经纪人才全免推出她复出的计划,她的一双龙凤胎儿女才五个月不到,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么?

  不,她不甘心!

  关于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孟沁柔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只记得当时正在跟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艺人在喝酒,后来,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选择纪老师或者是陆先生,跟他们其中一人舌吻。”

  她记得,当时,陈颖是那么要求的吧?

  要她去亲吻纪允,是再无可能。

  在众人戏虐的目光下,她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因为陆以专已经睡了,在场的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冲去他的帐篷,要求现场观摩。

  孟沁柔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选择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有人提出眼见为实,要孟沁柔用手机拍下来,才能算是过关。

  不过是拍一张亲吻的照片,只要选择好角度,根本不是问题。

  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不想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照片是拍了。

  陆渺渺叫住了她。

  无非是冷嘲热讽,问她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妄图想要爬上她哥的床。

  当时她回没回击她是忘了,总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所以推开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

  喝醉了酒的身体有些摇晃。

  就是在回帐篷的途中,后背被人用力一推。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大概是身体疼痛,刺激了大脑的清醒。

  孟沁柔竟然对自己是如何掉下山,以及掉下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

  “啪嗒,啪嗒,啪嗒——”

  一小点雨滴,落在林间,落在树梢上,打湿了叶片。

  淅淅沥沥,窸窸窣窣。

  “雾草!”

  要不要这么点背?

  说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呢?

  这分明是嫌她死得不够迅速,不够狼狈啊!

  孟沁柔撑着她那跟残废了没什么区别的胳膊,费了吃奶的劲,总算是坐起身。

  她摸了摸口袋。

  很好,她的手机果然不知道掉在了哪个犄角疙瘩里。

  没有月,没有星,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仲夏的雨打在身上,竟透着冬日才有的冷意。

  冻得孟沁柔的牙关直打颤。

  “孟沁柔!”

  “孟沁柔!”

  “孟沁柔!”

  男人的呼喊声夹杂在淅沥的雨声里,沁了山水的幽远,飘飘渺渺,虚虚实实,叫人听着,不大真切。

  孟沁柔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哪能她有难的时候,他就恰好出现呢?

  “沁柔姐!

  你在哪里?

  沁柔姐!”

  是暖暖?

  真的是暖暖?!

  暖暖跟陆以专一起来的么?

  “我在这——”

  孟沁柔长大嘴巴,拼命地想要回应对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叫出来的声音跟鸭子叫没什么区别。

  “暖暖——我在这里!”

  “暖暖,救命啊!救命啊!”

  哪怕喉咙跟被毒哑了似的,孟沁柔还是竭力大声疾呼着。

  可她的声音太小了,在这一片雨势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他们给听见。

  雨还在下着。

  方才还只是拉拉杂杂的雨声,很快,便连成了一片。

  大雨倾盆而下。

  孟沁柔已经是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只虾,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方才还清晰可闻的叫喊声,逐渐地远去。

  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工具,像是一张巨大的狰狞的网,牢牢地罩住了孟沁柔。

  害怕!

  害怕自己会真的死在这荒郊野外。

  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陆以专怕是要笑醒的吧?

  再不会有人在他的面前蹦跶,跟他争孩子的抚养权。

  他应该很快就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过门吧?

  到时候,她的一双儿女,就要喊别的女人叫妈妈。

  他们还那么小。

  也许,到他们长大,结婚,生子,终其一生,可能也不知道,她才是那个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们的人。

  想到这里,孟沁柔的心就跟有人拿刀子剜着她的心尖似的,生疼生疼。

  “陆以专,你特么个乌龟王八蛋!”

  眼底有热意涌出来。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

  陆以专走在前面,苏浅暖走在中间,边城断后。

  出发没多久,天空便飘起了雨。

  本就湿滑的山路,此刻更是泥泞。

  见鬼!

  陆以专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他把沾有雨滴的眼睛随手放进了运动裤的口袋里,加快了脚步。

  一只手,扯了扯他衣服的下摆。

  夜色里,苏浅暖被雨水湿润过的眼睛清亮得惊人。

  陆以专有片刻的怔愣。

  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似。

  一份一次性雨衣,递到了他的眼前。

  苏浅暖对陆以专存在着些许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亲近感。

  她把雨衣给他后,又很快地回到了边城的身边,任由边城把她的那件雨衣替她给穿上。

  占有欲十足的边城利用身高的优势,把苏浅暖的身影遮掩了个七七八八,只留雨衣的衣角,供陆以专打量。

  陆以专收回视线,迅速地穿好身上的雨衣。

  苏浅暖下午在手机上搜棋罗村资料时,就随手查过这里的天气预报。

  方才下山时,留了个心眼,跟栏目组要来了四份一次性雨衣。

  栏目组人员准备工作显然也准备得相当充分。

  苏浅暖不过是抱着试一试地心态去问问看,没想到,还当真被她给要到了。

  三人穿好雨衣后,继续出发。

  “嘘!”

  行至半山腰,苏浅暖停下了脚步。

  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陆以专和边城也停下来。

  “你也听见了?”

  “边先生也听见了么?”

  苏浅暖双眸湛亮。

  方才,她还只是不确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如果边先生也听见了的话,那只能说明,沁柔姐真的在附近!

  走在前面的陆以专,听见两人的对话。

  他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激动地按在她的双肩上,“她在哪里?她在哪个方向?告诉我!告诉我!”

  “你特么能不能冷静一点?”

  边城迅速地伸出手,把陆以专拽离。

  “我特么冷静冷静不了!”

  陆以专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回静了一句脏话。

  没了镜框的遮挡,那双夜色里异常清亮的眸子,与苏浅暖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边城一怔,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苏浅暖没有理会两个男人的争执,她一双耳朵侧耳听着周遭的动静。

  “好像是在那个方向——我们往那个方向走!”

  在陆以专发文在之前,苏浅暖握住边城的手掌,往九点钟方向行进。

  陆以专绷着张脸,跟在两人的身上。

  孟沁柔所在的位置其实他们已经非常地近了,陆以专是关心则乱,否则他一定也会听见她那比鸭叫声大声不了多少的呼救声。

  ……

  孟沁柔出帐篷时,披了件薄款的春衫。

  在山上时,尚且能够御寒,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上烘暖烘暖的。

  此刻,她一个人掉在了这山腰处,山风泠泠,雨水打在身上,当时喝酒时觉得身上有多暖,这一刻便加倍地反噬回来,薄衫不胜寒。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孟沁柔清楚地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发烧了。

  是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是走出去求救。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一个人影,隔着雨帘,疾步朝她走来。

  “柔柔,柔柔!”

  孟沁柔认为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不然就是脑袋摔坏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见到最不可能出现得那个人?

  孟沁柔闭上了眼睛。

  嗯,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

  “柔柔!孟沁柔,你给我醒醒!”

  陆以专心焦地拍打着孟沁柔的脸颊。

  天知道,当他穿过雨幕而来,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泥泞里,他的心都跳都快停摆了。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是栽在这个狡猾又倔强的女人手里了。

  早几百年前,就特么栽在这女人手里了!

  “先不要动她。

  我先检查她的身体,看有没有哪里骨折。”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骨折估计是在所难免的。

  眼看着孟沁柔昏迷不醒,陆以专大有把人摇醒的趋势,苏浅暖赶紧制止她的动作。

  哎,这位陆先生性格,貌似,真的不怎么好啊。

  好像比边先生还差的样子。

  苏浅暖的话成功地拉回了陆以专的理智。

  他把孟沁柔平放在地上,只是不忘用双手枕着她的脑袋。

  苏浅暖把这一小细节看在眼里,很快,她便移开看目光,开始仔细地检查孟沁柔的身体。

  “嗯——”

  在苏浅暖检查孟沁柔的腿时,昏迷中的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左腿小腿骨折、右手手臂骨折,身上多处擦伤,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有脑震荡。就现在来看,应该没有生命的危险。具体情况,我得详细检查后才能做出判断。我们先——”

  苏浅暖用手电筒照了照,惊喜地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家废弃的农舍。

  陆以专和边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家农舍。

  从一开始就不对盘的两人,难得形成了一种默契,一前一后,抬着孟沁柔进了农舍。

  农舍一共有两层。

  苏浅暖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农舍的主人并未把里头的东西全部搬空。

  竟然在主卧,发现了床铺和被褥。

  苏浅暖摸了摸,上面竟然也没有多少的灰。

  孟沁柔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就这么抬上床,显然不大合适。

  苏浅暖翻箱倒柜,成功地在柜子里翻到了一件陈旧的被单。

  她把被单铺在了地上,边城配合着陆以专,把孟沁柔抬至被单上。

  苏浅暖动手,脱下孟沁柔身上的外套。

  这个时候,边城自然不方便在场。

  他自动地走到门外等候。

  苏浅暖才脱下孟沁柔的身上的外套,正要动手去脱她身上的套装,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苏浅暖转过头,对上陆以专幽暗的眸子。

  “我来。”

  男人低沉地道。

  苏浅暖会意。

  她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替他举着手电筒。

  陆以专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陆以专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孟沁柔的身上。

  亲自替孟沁柔把湿衣服给脱了,当然,在脱衣服的同时,他没有忘记要尽可能地避开她身上的伤口。

  衣衫尽退。

  她身上密布着擦痕,在手电筒的映照下,分外的触目惊心。

  “我有带医药箱,把人抱到床上去,我来。”

  陆以专的脸色看上去相当得不好,苏浅暖当机立断地道。

  陆以专深呼吸一口气。

  他用苏浅暖递过来的一次性毛巾,迅速地把孟沁柔身体擦干,小心翼翼地抱她上了床。

  苏浅暖替孟沁柔把骨折的地方重新都接上骨以后,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和换药。

  不得不说,孟沁柔是幸运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受点皮外伤,并没有其他的大碍。

  当然,是不是真的只有外伤,一切都只能等明天等到救援,送去医院以后才能做出判断。

  大山太过偏僻,大雨又减弱了信号。

  三人的手机号码全部都拨不出去。

  最后,苏浅暖想了想,决定明天天一亮,由她跟边城一起上山负责找救援,陆以专留在原地照顾孟沁柔。

  边城和陆以专都没有异议。

  “沁柔姐点发烧,我已经给她服了退烧药。

  晚上记得给她用湿毛巾物理降温,如果温度没有超过39°,说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超过39°,我跟边先生就在这间农舍里,陆先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苏浅暖把药箱都给陆以专留了下来,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就退出了房间,把空间彻底地留给了陆以专和孟沁柔两人。

  边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干柴火,苏浅暖下楼时,楼下的火堆烧得正旺。

  苏浅暖这才发现,原来楼下有个壁炉,想来这间房本来就是用来山间人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比如在风雨天迷路之类的,难怪连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有。

  苏浅暖下楼时,边城正坐在壁炉旁烤火。

  听见脚步声,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壁炉边走去。

  “手怎么这么冰?”

  边城握住苏浅暖的手,拉她在壁炉旁坐下。

  苏浅暖的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瞄才好,因为她发现,边城身上早就已经脱得一干而建,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

  “害羞什么?对于为夫的身材,夫人难道不应该很熟悉才是?”

  察觉出苏浅暖的不自在,边城促狭地笑了笑。

  不但如此,他还动手脱下她的雨衣,大有动手要她也把衣服给脱了,放在壁炉边上烘干的趋势。

  尽管三人都穿了雨衣,可是方才那么大的雨,或多或少,都有点淋湿。

  苏浅暖身上确实是湿湿的,湿衣服黏在身上,相当得不舒服。

  苏浅暖看着暖烘烘地火光,有些犹豫。

  陆先生还在楼上……”

  万一陆先生忽然下来,那该有多尴尬?

  “你以为那家伙还有心思下楼?”

  孟沁柔的伤看上去就摔得不轻,他现在一颗心就选在她的身上,哪有心思下楼。

  “而且,这是木质板的楼梯,只要一上楼,就能够听见脚步声,到时候在把衣服给穿上,不就ok了?”

  苏浅暖被边城说动。

  “边先生可不可以先转过去?”

  贝齿轻咬下唇,苏浅暖嫣红着脸颊,有些犹豫地问道。

  哪怕两人已经坦陈相见了无数次,甚至连孩子都生了,苏浅暖还是没办法习惯就那样当着边城的面宽衣解带的。

  湿衣服如果一直穿在身上,很容易就会感冒。

  两人明天一早还要上山搬救援,边城也没为难她,很是配合地转过了头。

  苏浅暖松了一口气。

  她换换地脱去身上湿了的白色t恤,以及米色的休闲长裤。

  很快,她的身上便只剩下黑色的蕾丝胸衣和内裤。

  “好,好了。”

  边城转过身,看见的便是苏浅暖双腿躬起,双手环住双膝,芙颊嫣红,一双碧波潋滟的眸子,无限娇羞地睨着自己的画面。

  下腹骤然紧。

  边城长臂一伸,便把人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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