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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养伤


  红彤彤的烛火印在我的脸上,在我专心致志的散发着一个医者救死扶伤的伟大光辉时,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上下打量我的目光。

  “眼前的忙碌着的女子竟让自己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有多久不曾正眼看过一个女子了,难怪上京都在传自己有断袖之嫌,引得一时间官媒私媒纷纷避让,不是说自己冷血嗜妻,就说命中带煞。见过自己的女子不是恭敬惧怕,便是献媚逢迎,倒还真没见过她这样的不冷不热,不亢不卑,不慌不乱,就像,就像自己的母亲在父皇面前的模样。”

  他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初初见面,自己竟然敢放下警惕,那种没来由的信任让他自己都吓一跳,或许是那歃血立誓的果敢,或许是她凝视自己伤口时的怜悯,又或许是她对晓生拼命的保护,总之,她漂亮而流动着淡定从容光芒的眼睛一时间吸引了他,以至于她清丽的模样倒还模糊了。

  除了胸口尺余长的伤口外,肩上,背上还有零星似被暗器所伤的口子,暗器上淬了毒,好在之前及时的处理了,不然到我跟前的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自从救了黑衣人一号后,我晕血的毛病似乎已经好了不少,虽然处理那卷皮翻肉的伤口时手依然发抖,不过不那么明显了。我按按贴在胸前的铜印,那里有我第一次面对血淋淋时的慌张、恶心与无措,而我却卯足劲要越过心里那道坎,所以那里还藏有我的决心与勇气。

  当我处理好最后一道伤口时,面前凶巴巴的黑衣人早已疲惫的合上了双眼。不是刺客的警惕性都很高的吗,不是应该再恶狠狠的威胁我一通的吗,怎么这就睡着了?太缺乏刺客的职业水准了吧,我瘪了瘪嘴,对这个不按剧本行事的大爷,姐表示有些鄙视。

  他的上衣已经褪到腰部,忽而想到他刚才脱衣时的别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目光却无意的瞄了瞄他健硕的胸膛,看上去这人常常挂彩,除了新伤以外身上还有七七八八的旧伤隐约在蜜色发亮的肌肤里,混着浅浅的汗珠,竟然不觉狰狞可怕反而有一种硝烟之后的平和与宁静。那是一副穿越征途烽火而来铮铮铁骨,恍惚间我忽然嗅着他身上流露出一种桀骜的军人味道。我抱起一张轻裘轻轻的盖在他□□的上身,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月色已经淡去,天边隐约泛着白,唉,无可奈何花落去,折腾一夜无生趣,快撑不住的眼皮表示我很困,很困。我合衣靠着床栏迷迷糊糊的困了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子皎清脆的声音在院里响起,“长笑,去曹先生屋里,把那药包拿来,今儿个又该给小少爷药浴了。”

  我一个激灵猛的醒来,快步推门急急拦住了做推门状的长笑,“长笑!”我声大如雷,吓得那二人齐齐向我看来,我瞪大眼睛一时语结,我尴尬的摸了摸耳垂,干笑了两声道,“那个,那个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在曹先生屋里找药时打翻了有毒的药粉,我怕你进去会---”我话音未落,长笑便吓得收回了手,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恼的盯着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去,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子皎有些抱歉的看看我又看看他,估计是想帮我开脱来着,但终究是没开口,院里就四个人,长笑不去,我不去,晓生不能去,难不成她去?

  我憨憨的笑了笑,回屋抓了条手帕捂在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慢慢的走到门口,忽而转过头冲着密切关注我的二位诚恳的说,“好歹我是学医的,沾上了那些个有毒的药粉还知道如何化解,你们可真得小心了,这几天最好都别靠近这屋子,等我找到解毒的方法就没问题了。”长生听言又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惧怕的说道,“你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才来就惹祸,我跟你说你若解不了这屋里的毒就别出来。”

  我特别配合的点点头,转头对子皎说,“那姐姐,还需要我去取药包给小少爷沐浴吗?”

  “你,你慢慢研究,药包,药包就过几天,过几天再泡也不迟。”子皎有些结巴的嗑出几句话,一溜烟便扎进了晓生的屋里。

  我打着哈切,端了盛满清水的铜盆进了屋,这几天应该没有人再会进来吧,我挑帘进了里屋,窗边的烛火早已燃尽,还哧溜的冒着一缕青烟像一个悠长的梦。那人似乎还在睡梦中,我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放下铜盆,将布巾浸了水拧干踱步到了榻前,我小心的靠近他的眉眼擦拭着,续而伸出手背在他额间一探,“还好,没有发烧,曹先生的药真是好用。”

  接着我拉开盖在他上身的轻裘,用沾水的布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那已干涸的血迹,突然我的手腕一紧,被人抓住,“你要干什么?”我慌的抬头,看见他似怒似怨的剑眉冰眸,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和紧张。

  我一愣,随口便答,“如你所见啊。”转念一想昨夜脱衣都脱得咬牙切齿的,莫非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女色狼了吧,我悻悻的撤回手,可人家偏偏不松手啊,你大爷,你究竟要怎样啊?

  这次换我瞪他,“松手!”

  他冷得像刀一样的眼睛逼视得我为毛有些心虚啊,像是我真存了什么不纯洁的心思似的,我定了定神,用比他还要冷的眼神硬给盯了回去,看见他瞳孔里越发清晰的自己的模样,我腾的站起身来,肃面道,“你醒了,便自己擦,别以为谁想干这活似的。”

  就这样,他瞪着我,我望着房梁,慢慢手腕的力道卸了去,我飞快的抽出手,心疼的揉揉被拽得通红的皓腕,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我端了三个馒头一碗白粥搁在他榻旁的条案上,依然不看他,一言不发的又出去了。女色狼也是有气节的,知道不。

  一连几天,白日里陪着晓生吃喝玩乐,给他做玩具、荡秋千、讲故事、做吃食,渐渐的,他脸上恢复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天真与笑颜,他越发的依赖我,好几次我都看见子皎脸上的羡慕与落寞。每次哄完他睡觉后,我都会拉着子皎在廊下说会话,跟她讲讲带孩子的科学方法,她总是静静的捻着手中的丝线,既崇拜又惊讶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像盛夏的葡萄酿着纯纯的微光。

  一日三餐我总像探监似的一次不落的给他悄悄送去,晚上我在前厅忙碌的查看着曹先生的医录,他依旧躺在里屋的塌上,不过我没有再同他说过一句话。又到已时上刻,望望窗外,已月上中天,夜空中几粒明亮的星子像海神殿中的明珠撒在银河,此时无风,心静似幽潭。我凝神望了会院中含苞的紫藤,似乎一眼便望见了它落英缤纷、紫云漫天,再等等,等到它开花。

  我熟稔的端起药盘,将烛盏擎与手中,缓步向里屋走去。

  没有人说话,斜靠在塌上的他放下手中的书简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撑起身子自觉的褪去上衣,这种奇怪的默契倒让我轻松不少,我面沉如水,就如一夜间值班的护士,专业且专注的帮他换药、包扎,我的眼里只有自己飞快翻动的手指和漂亮的蝴蝶结,其他的非礼勿视,连带他追随的目光一并抹去。

  收拾妥当,我习惯性的放一杯白水在条案上,“本----我想喝茶。”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几日的默契。

  不开口会死人啊,我很无奈,头也不抬的说,“晚上喝茶容易失眠。”

  “我要沐浴。”

  还有完没完啊,我心里的小火苗腾的燃了起来,你真当我是你丫鬟啊,我正欲发火,抬头却看见他有些尴尬与期待的眼神,再看看他那尘土与血渍混合的黑衣,整个人看上去黑成了一团,虽然天气不热,但混着汗味、血腥味、草药味终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味道。

  我低声嘀咕着,“又不给银子,凭什么我要做牛做马的鞍前马后?”

  “什么?”

  我在心里拧了自己一把,就你心软,赶紧把大爷伺候好,送客才是要紧事,我依然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丢下一句“等着”,便默默的退出去烧水。折腾了大半时辰,净房里的木桶终于蓄满了大半的温水,我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然后将活血化瘀的草药包泡在木桶里。

  等我从净房里出来时,他已经起身坐在了塌边,按理说我应该扶他进去,不过此人早已视我为洪水猛兽,我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呢。我从衣橱中取出一套曹先生的干净衣袍放在他身边,心里又向曹先生深深的忏悔了一遍,便识趣的出了里屋,继续我的伏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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