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对不起
打劫下一辆拖拉机，柳十一满是兴致的就要带着众人上车，艾露莎走了过来，指着这东西问道：“你就准备用这个当交通工具？”
“要不然呢，这荒山野岭的，有个拖拉机就不错了，别讲究这么多了，起码比两条腿跑的快。”
这绝对是陈可这辈子第一次坐拖拉机，而她誓，这绝对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做过拖拉机的同学可能不清楚，这手扶拖拉机，坐起来那叫一个酸爽，迎面的冷风吹上，屁股下面满是泥土的铁斗子颠上，更主要的是那哒哒哒的动机声，绝对是犹如魔音灌脑一般的。
柳十一嘴上叼着烟，拉着一斗子的人，时不时的开启了一下主动预警模式，不过却并没有现什么敌人，显然是柳十一前面的潜逃计划成功了，对方就算反应过来了，他们也起码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反应时间。
柳十一并不清楚这地方是哪里，这山沟沟里手机也没有信号，而且就算有信号柳十一等人也不敢开机，这样无异于在暴露他们一众人的位置。
就这样颠簸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天上的雨势渐渐的小了，但还是阴云朵朵，已经接近五点了，天色也显得有些暗。
前面柳十一等人现了一个村子，大概有十几户人家，商量了一阵，柳十一等人还是决定去补给一下，起码吃上顿饭。
逃了一下午，众人的体力消耗都非常的大，必须得吃点东西。
柳十一本来是打算进去交涉一下，谁知道村里人看到这一群人身上带着伤，手上还端着枪，一个个吓傻了，家家户户都是紧闭房门，村里的路上霎那间连条狗都看不到了，搞的柳十一他们就像是鬼子进村了一样。
“怎么办？”
柳十一抓了抓头，头疼道：“不行就硬抢？”
艾露莎摇头道：“不行，全是平民，你下得了手？”
柳十一苦恼道：“你们谁身上带钱了？”
众人面面相觑，钱都在行李里呢，至于行李……早就被炸没了。
何婷婷这时候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居然还不少，有一千多，柳十一一把抢过来，笑嘻嘻道：“这下子好办了。”
“喂！我的钱啊！”
“完了找你老板报销。”
何婷婷嘟嘟嘴，嘀咕了几句，柳十一拿到钱，终于死劲儿敲开了一家门，准确的来说是踹开的。
院子里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妈，看到柳十一凶神恶煞的冲进来，牵着自家的土狗，手上拿着锄头，大喊道：“你莫要过来！我告诉你！你再过来我就放狗咬你了！”
柳十一解释道：“大妈，我们就来买点儿吃的，你别紧张啊！”
“你别来！走！”
柳十一走了一步，大妈怪叫一声，松开了土狗，土狗叫着就朝柳十一冲过来了，柳十一一跺脚，一脸煞气的狗叫了一声，土狗顿时吓的夹着尾巴跑远……
大妈一见狗也被吓跑了，顿时又是一阵怪叫。
“哇！夭寿啦，有人流氓啊，快来人啊！”
“非礼啊！救命啊！”
柳十一听得满头的黑线，这什么鬼，我劫色？
好说歹说，柳十一解释了半天，大妈终于听明白了，疑惑道：“给你们做顿饭，这些钱就归我？”
“两张！”
“不行，你们那么多人呢，三张！”
“成交！”
柳十一递过去三张软妹币，大妈喜冲冲的拿着钱去做饭，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窝子人蹲在院子里啃着馒头吃着大锅饭，味道居然还挺不错。
村子里的人刚开始被吓坏了，看到柳十一他们没有动手之后，反而是来了兴致，一群人趴在墙头上看着柳十一等人蹲在院子里吃饭，让柳十一感觉他们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
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到了五点半，众人不敢耽搁，草草吃饱便又坐上了拖拉机。
柳十一总算是搞清楚了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这是掉在了一个生态保护区内，听村里的人说，只需要再朝着北边儿走上几十里，就能看到高公路了。
柳十一等人出了村子，却没有听村里所说去寻找高公里，先他们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问题，护照全部不见了，去了城市中很容易暴露。
和艾露莎等人商量了之后，众人一致决定，今晚就在山里凑合，躲开对方的追杀，等夜里众人抹黑前进，先到镇子上换了交通工具再说，这拖拉机实在是太蛋疼了。
从村里出来，众人又沿着山路走了一截，最后拖拉机也没油了，便将拖拉机送给了路过的村民，一群人则又进了山里。
在六点左右，天色已经差不多快要黑了，柳十一带着众人又在山里摸索着前进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后，终于停下来准备休息。
虽然是南方，可是众人淋了一身的雨，夜晚的气温降下来，可谓是又湿又冷，几个汉子不得不互相紧靠着睡觉。
柳十一他们没有生活，柳十一就靠在树下浅浅的睡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预警功能就会马上提醒，本来艾露莎还商量要不要留人守夜，柳十一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反正有外挂，他还是能眯一会儿的。
艾露莎远远的躲开了柳十一，似乎并不想接触他一般，自从飞机上那骤然而来的亲热过后，艾露莎便对柳十一冷冰冰的，这一路上和柳十一也没说过几句话，出了必要的问询，可谓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柳十一本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艾露莎这幅模样，只能叹一口气，闭上嘴。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就这样草草的睡了一晚，到了半夜三点的时候，柳十一把众人叫醒，一群人又继续抹黑前进。
直到五点半的时候，众人又爬过了一个山头，这才看到了点点的灯光。
此刻天还没有亮，只能看到依稀的灯光还亮着，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工厂，柳十一招呼上众人翻过栅栏，直接跳进了工厂里。
此刻工厂还没有上班，厂房的全是熄灭的，只有保安室还亮着灯，柳十一偷偷摸过去一看，保安室里的两个保安早就呼呼大睡了。
就在柳十一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眼睛一瞥，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串车钥匙，上面还有编号。
柳十一顿时一喜，悄悄的推开玻璃，伸出手去准备从墙上拿下钥匙来，谁知道手却勾不到，柳十一只好放弃，悄悄打开房门，就在他准备取钥匙的时候，保安这时候居然醒了！
保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柳十一，刚准备大叫，就看到柳十一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保安头一歪，继续睡着了，只不过这个姿势，第二天起来落枕是免不了了。
拿到钥匙之后，柳十一招呼上艾露莎等人到了停车的场地，找到了车子，居然还是集装箱车，这让柳十一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怕装不下人了。
柳十一走到集装箱后，刚准备打开车厢，谁知道车厢里忽然就窜出一条胳膊来，直接拿枪顶在了柳十一的头顶上！
柳十一吓了一跳，可是反应还是相当快，没等枪口过来，柳十一就一把拧住了这人的胳膊，直接手腕一转把枪夺下，顶在了这人的头上！
“队长！别开枪！是我！”
这人低声喊着，柳十一一愣，松开手一看，却见是杜子腾！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候，车厢里又传来一个声音，道：“队长，还有我。”
李小冉说着，也从车厢里出来，柳十一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原来昨天在陈可他们跳伞之前，柳十一队里的几人便先一步跳了下去，只不过比较倒霉的是，当时他们跳下之后，并没有降落在一起，四个人分别降落在了不同的地方，也就杜子腾和李小冉靠的比较近。
当时他们一群人因为跟着柳十一的原因，早早的就逃了出来，杜子腾他们四人在山里找不到路，绕了好久，高万腾和贾田田两个人直接就被对方抓住了！
对方几乎是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开枪，两个人已经牺牲了。
当时杜子腾和李小冉两个人刚撞见高万腾他们，正准备上去打招呼呢，就听到枪声一响，两个人应声倒地。
这一幕顿时就把两个人给吓坏了，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两个人这么一路东躲西藏的，居然给逃了出去，跑到了路上，趴在了一辆车上，就来到了这里。
柳十一听完，也是替这两人捏了一把汗，不得不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两个人虽然是外勤，可是并没有什么野外作战的经验，就这样也能阴差阳错的逃出来，也实在是够走运的了。
柳十一没有多想，让众人上了车，这是个小服装厂，集装箱里还有很多衣服，顺便也让众人换了装，一身作战服实在太扎眼了。
上了车，柳十一继续当起了司机的角色，艾露莎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了副驾驶，柳十一点了一根烟，盘上方向盘，开车悄悄离开了工厂。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这里还是不安全。”
最安全的应该就是市区了，虽然人多眼杂，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也是一道很好的保护，柳十一不信对方敢在市区里面大规模开火。
“市区？那下一步呢？”
柳十一抓了抓头，头疼道：“不知道，先想办法联系一下上头，看看到底是出什么状况了，这次的事情感觉很复杂啊。”
上层的变动不关艾露莎的事，她只是接到任务，然后执行任务，就这么简单。
看到柳十一有主意之后，艾露莎便不再多问，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柳十一一根烟抽完，扔掉烟头，看了艾露莎一眼，犹豫了片刻，问道：“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艾露莎仿佛没有听到一半，就在柳十一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她忽然道：“很好。”
“哦，那就好。”
柳十一说完，一阵尴尬，又随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没有。”
“哦……”
一下子没了话题，柳十一一阵捉急，努力的想着该说什么。
“当年……”
“你的话有点多。”
艾露莎冷冰冰的道。
柳十一愣住了，片刻后，满是愧疚的道：“对不起。”
艾露莎睁开眼睛，看向了柳十一，冷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当年我还太年轻，我承受不了那么多。”柳十一又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你做的一切我都清楚，可是你做的越多，你越好，对我来说问道压力就越大，那些日子，我每天看到希望诞生在我的脑海，可是现实却一遍遍的将其掐灭，告诉我那是幻想。”
“绝望就像是毒药，种在了我的心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自己有多废物，有多卑微。”
“除了逃走，我想不到其他解脱的方法。”
艾露莎看着他，呲笑一声，道：“所以你就把绝望抛给了我？”
柳十一一怔。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任何的解释，对我来说，你已经死了。”
是的，不论柳十一解释的再多，面对她的时候，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人心是脆弱的，脆弱到有时候无法去承受关怀，或许艾露莎对柳十一的爱，成为了柳十一的负担，但是对于艾露莎来说，柳十一所做的那一切，却是赤裸裸的残忍。
他眼睛狭隘的只能看到自己，忘却了那个最爱他的人。
柳十一千言无语在脑海中消散一空，只剩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艾露莎听了，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却是在对着自己笑，嘲笑自己的愚蠢。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改变了，没有想到还是和当初没什么两样，你不觉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卑微的就是这三个字了吗？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听到，这代表着你的软弱和无能。”
对不起。
这三个字对于艾露莎来说不是道歉，她不需要一个道歉。
是的，这代表着软弱和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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