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跟沈思言在沈氏钱庄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沈思瑾看了不少的账本，还从沈思言那里得到了钱庄真正的契约。
沈思瑾这才知道自家父亲也跟邢家玩了个心眼，放在她嫁妆里的那张契约是以前的，上面写的是沈峰的名字、盖的是沈峰的印信，签订契约的日期也是老早以前了，现在已经作废，而沈思言亲自给沈思瑾的这个才是更换之后的新契约，上面写着的是沈思瑾的名字、盖着的是沈思瑾的印信，签订契约的日期是一个多月以前。
沈思言将新契约和一个小印交给沈思瑾，温声道：“这小印是大哥途经昆仑时买的一块白玉，想着你总会用到，就直接找了昆仑那边最好的雕玉工匠给你雕了个小印，这小印上的花纹据说是用昆仑语刻的一句经文，能保平安，你仔细收好。”
沈思瑾灿然笑道：“等明日见了大哥我一定当面道谢！”
沈思言道：“明日你是见不着大哥了，大哥昨日就启程北上往长安去了。”
“去长安？”沈思瑾一脸惊讶，转而又有些失落，“怎么就不能等一日再走呢？我明日就能回家了……”
沈思言抬手摸了摸沈思瑾的头，好笑地看着扁着嘴的沈思瑾：“别怨大哥，那批货五天前就该启程去送了，可大哥不想错过你的大婚，就拖了几天，若再拖上两日怕是连星夜兼程都赶不及交货了。”
听到这话，沈思瑾赧然地吐吐舌头，可又担忧地说道：“还是去个信让大哥小心着些，晚上个一两日也不碍事，安全重要。”
“大哥心中有数，你就放心吧。”在沈思瑾的头上轻拍一下，沈思言才收回手，“你也该回了，才刚新婚，不好在外面待太久。”
“恩，我知道，”沈思瑾点点头，“去素心斋给祖母买一包点心我就回去了。”
“那我送你过去。”
沈思言一直将沈思瑾送回邢府，看着沈思瑾走进了邢府的大门，沈思言才回去沈府。
回到邢府的沈思瑾先回了一趟昭文苑，向星茗问了问上午府里发生的事情，换了身衣裳后才带着素心斋的点心往舜华居去。
沈思瑾进到舜华居的时候，邢老夫人正在堂屋里跟庾国说话，听人通报说沈思瑾来了，两个人都是一愣。
“老夫人……”庾国有些担忧地看着邢老夫人。
他已经将早上在钱庄里发生过的事情禀告给了老夫人，可他没想到少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可千万别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
邢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老身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邢老夫人这话说完，沈思瑾刚好就踏进了堂屋，款步走到邢老夫人面前，跪地行礼。
“孙媳给祖母请安。”
先前面上还带着怒意的邢老夫人立刻展颜微笑：“哎呦呦，快起来快起来，余珍，扶少夫人起来坐下。”
“是。”余珍依言上前，扶沈思瑾起来。
沈思瑾眼神一闪，扶着余珍的手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邢老夫人关切地问道，“谦儿早上来时说你身体不适，不宜四处走动，老身还想着处理完这些个琐事就去昭文苑看你，你怎么就来了呢？快坐下。”
沈思瑾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羞赧地红了脸：“夫君也真是的，怎么说的这么吓人？这不是平白要祖母担心了吗？我就是手腕有些肿了，昨个儿让易先生给涂了药，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邢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沈思瑾。
沈思瑾回给邢老夫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转身从怀素手上拿过刚买的点心：“我早上出了趟门，回来时就特地去了一趟素心斋，给祖母买了几样祖母爱吃的点心，里面还有素心斋刚出的新花样，祖母您尝尝。”
邢老夫人嗔瞪沈思瑾一眼，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老身想要吃什么，自然会让人去买，怎么好让你这个少夫人特地去跑一趟？叫外人瞧见还当我邢家没人了呢！”
“那有什么的？”沈思瑾将糕点交给走过来的余珍，“别说我今日只是出门时顺便给祖母买了糕点，便是为了祖母特地跑一趟也是应该的，您可是我的祖母呢！”
邢老夫人炫耀似的对余珍说道：“你瞧瞧，还是女儿家贴心，谦儿那小子出门时就从来不知道要捎点儿老身喜欢的东西回来，亏得老身还养了他那么些年！”
“少爷这不是把少夫人给您带来了吗？”余珍叫人拿来了碟子，将那些糕点一一装盘摆好，然后将沈思瑾口中的新花样给推到了邢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这是少夫人特地带回来的新品，您尝尝。”
“好，老身尝尝。”邢老夫人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半晌后点头道，“恩，是老身喜欢的味道，思瑾果然孝顺啊。”
一直望着邢老夫人的沈思瑾这才笑开了：“祖母喜欢就好。”
看着沈思瑾的笑脸，邢老夫人也分不清这孝顺到底是沈思瑾的真心还是一种手段，左思右想，邢老夫人还是开口问道：“听庾国说你一早就去了你们家的钱庄，是做什么去了？”
沈思瑾泰然答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去看看。临出嫁那会儿，嫂嫂说我爹把我们家的钱庄放进了我的嫁妆里，可把我可吓坏了。先前我一直以为我爹是跟我说笑的，没想到他还真把钱庄塞给我了。
今儿早上没能跟夫君一起来给祖母请安，我原本是想着晚些也不要紧，顺便来找祖母聊聊天，可听说祖母找了陈和表哥来舜华居，我就猜祖母是有要紧的事儿要跟表哥说，便没敢来叨扰祖母，左右也无事可做，我就去钱庄看看。”
陈和是邢谦的表哥，管邢老夫人叫一声祖姑母，成年后就被邢老夫人给接进了邢府，和庾国、余珍一起帮邢老夫人打理邢家家业，后来成了亲也还是住在邢府，就住在邢府西院南边的永裕院里。
“原来是这样啊，”邢老夫人低笑两声，“老身还怕你是因为手头不宽裕，才去的钱庄，要是让你爹以为老身亏待你，那可就不得了了！”
“祖母说笑了，”沈思瑾咯咯笑着，“对了，我还在钱庄里碰见庾管家了，特地要庾管家给祖母带个话，庾管家没跟祖母说吗？”
庾国忙躬身俯首，道：“请少夫人恕罪，是老奴的疏忽，老奴一早回来就被别的事情绊住了，刚刚才得空来向老夫人回禀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老奴也只比少夫人早来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跟老夫人说，少夫人您就来了。”
“是嘛。”沈思瑾笑笑。
还没来得及说？她刚进门那会儿祖母的脸色可难看着呢，一看就是已经从庾国那里听说了早上在钱庄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笑得这么和善，大概也只是想探一探她的真心。
沈思瑾正盘算着是要回昭文苑去，还是该留在这里陪邢老夫人用饭，昭文苑的星梅就跟在舜华居的一个女婢身后走了进来。
舜华居的那女婢进门后先给邢老夫人和沈思瑾行了个礼，然后冲邢老夫人说道：“启禀老夫人，昭文苑的星梅来了。”
星梅紧跟着说道：“奴婢星梅，见过老夫人。启禀老夫人，少爷刚刚回来，说要找少夫人回去。”
一听这话，邢老夫人就不高兴地说道：“亲自跑一趟舜华居能累坏了他吗？他就这么不待见老身这舜华居？还是不想瞧见老身啊？”
沈思瑾还不知道邢谦一早就惹得邢老夫人大动肝火的事情，这会儿也只当邢老夫人是装装样子，转了转眼珠子便笑道：“祖母您别生气，夫君一早就出府办事，忙到这会儿大概是真的累了，等夫君歇一歇，我就让他来舜华居陪祖母说说话，祖母您看可好？”
邢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他爱来不来，不来老身还清净了！你也回去吧。”
见邢老夫人是真的动气了，沈思瑾一头雾水，只得先行告退。
待沈思瑾回到昭文苑时，邢谦正躺在卧房一侧的小榻上，双目紧闭，睡着了似的。
沈思瑾面无表情地看着邢谦，看了半晌才挪动脚步，随便从一旁扯了一件外衫，然后走到榻旁，将那外衫盖在了邢谦身上。
“你回来了。”邢谦睁开眼睛，一看到沈思瑾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是要你待在昭文苑里静养？怎么又去了祖母那里？听说你早上还出门去了？”
沈思瑾撇撇嘴，不满道：“是谁的舌头这么长？我不过就是出去转了一圈打发一下时间，怎么就有人跟夫君告状了？”
邢谦轻笑一声，道：“你的手腕不是还没有好利索嘛，乱跑什么？”
“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说着，沈思瑾就抬起两只手，轻转手腕。
“快别动了，”邢谦无奈地抓住沈思瑾的两只手，“易启行说还要养着，你就乖一点吧。”
沈思瑾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满。
邢谦抬手在沈思瑾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又问道：“说说你出去这一趟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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