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幕第七场|念念你别哭啊
一
期中考试前的月考只是义华安排的演练，因为期中考试是全区统考，年级很重视。很快，两场考试都接踵而至，也和平结束。
照惯例期中成绩要出来的那个晚自习，赵步萱像往常一样眼巴巴地等着成绩单被送过来。她月考并没达成进前一百的目标，对期中考的成绩更加期盼起来。
“怎么还没动静啊。”赵步萱一边嘟囔着一边去抠桌上贴着的“总分670”的便利贴。
“别着急，薄冰都去了。诶你干嘛？”布念念看她已经把那张成绩预测的贴纸撕了下来。
“先毁灭证据，免得一会儿丢脸。”
正说着，布念念从窗户注意到薄冰已经回来了，他把成绩单用小图钉钉在了门口的宣传栏上。布念念碰了碰阿萱，示意她门口的宣传栏。
赵步萱意会到，立马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不一会，她从窗户口探进头来对着布念念大叫：“啊啊啊啊啊啊糯米，我进前一百了！”边说还边晃着布念念的胳膊。
布念念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赵步萱又一遛烟去仔细看起成绩单来。过了一会，相痕也从窗户那儿给布念念报了她的成绩。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仍旧挂在年级五十左右的地方。
“你要是物理考高一点，进年级前十是没问题的。”相痕靠在墙上，两腿交叉着站立，感觉很不稳。果然他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幸亏一手扶在墙上撑住了。为了耍帅是该付出点代价。
布念念看着他滑稽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呢？”布念念一手撑着下巴，仰着头问相痕。
“我当然还是前二十啦。”相痕先是昂着头说道，又向地下瞟了一眼，放低了音量道，“不过比上次退了两名。”接着看向布念念说，“这次全区统考难度比较小，唯独物理出的太偏，期末考会正常一些的。到时候你物理没准就考好了。”突然觉得措辞没用好，又连忙改口道，“我是说就能考好，不是没准。”
布念念笑笑：“知道啦，谢谢你。”
“说什么谢！真是。”相痕把手放到脑后挠了挠，仿佛在找着话题继续聊下去，见布念念已经转过头去看起了杂志，便没兴致地摆过头去，却发现肖翼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
肖翼这次没考好，年级第二十名，头一回比自己名次低。但本就跟他没什么交集，不至于为了这个找上自己吧。于是相痕也没多想就走开了。
“肖大神这回没考好啊。”赵步萱回到了座位，嘴里嘀咕道。
布念念听见了这话，又望了望窗外，见看成绩的人少了，便起身离了座位。
她来到排名前观望起来。这是她印象中，肖翼头一次跌出年级前十。各科发挥的仍旧不错，只是没那么拔尖。她心中生出一星忧虑，会跟自己有关吗？毕竟感觉自己占用了他挺多的时间。这样想着，布念念生出负罪感来，也暗自打着主意。
第二天的周五是合唱比赛前的最后一次正规排练，赵步萱又借了音乐教室。排练前，徐新竟然来了教室。
“赵步萱。”
赵步萱正在跟相痕商量着他指挥应该站的位置，突然听见徐新的声音，而且在喊她，吓得立马回过头来，然后快步走过去。
“我找了学校最权威的音乐朱老师来指挥你们排练，听说他还会是比赛的评委。”
朱老师是学校管音乐教学的老师，因为资历最老德高望重，大家都喊他朱老。朱老确实会是评委，赵步萱早就打听好了这个，不过她还没能耐把朱老请来。但徐新竟然帮了这个大忙，她开心得要跳起来，但只是笑得夸张了一些，连声应着，并且跟徐新汇报着他们的排练情况。因为期中考的不错，赵步萱觉得徐新没那么可怕了，所以说话也更加大胆起来。
到了音乐教室，队伍已经排好了，朱老坐在教室左边的角上，薄冰在跟他说话。赵步萱见过朱老几次，都是远远望见的，他总爱带着一顶帽子，夏天穿着褐色的T恤衫，如今穿着褐色的夹克衫，还留着一撇花白的胡子，特征十分明显。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薄冰开始唱了，朱老闭起眼睛，摇头晃脑地露出欣赏的神色。
“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
赵步萱开口后，朱老先是睁眼看了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露出陶醉的神色。赵步萱偷偷瞄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全班一齐开口后，朱老睁开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步履沉稳地向队伍走，慢慢到了相痕身边，双手有力地挥舞了起来。相痕看着他，渐渐放下了双手，呆呆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班上同学都被朱老的激情点燃了，态度更认真，声音也更加洪亮了起来。唱到“哪怕遇到再大的风险”时，朱老两手一抓，眼睛瞪得老大，示意大家暂停，忽地又放开双手，示意歌起，“再大的浪”又被引了出来。赵步萱一边跟唱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被朱老指挥得这么一顿，整句话唱出来的感觉瞬间变得抑扬顿挫扣人心弦起来。
一曲歌闭，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被自己的歌声感动到了。朱老又交代了几句关于细节的处理，赵步萱在心中一一记下了。
等大家散后，朱老拉住薄冰，示意他和赵步萱留下。也挥手让伴奏的吴蓓先别走。
“你们再唱一遍开头几句。”
吴蓓配合着进了前奏。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薄冰刚唱完两句，朱老打断他，伴奏也跟着停下。
他说：“一开始手上加点动作，这么朝气的歌，别唱死了。”
薄冰稍微想了想，一手抓着水瓶，另一只手比划了起来。朱老示意伴奏开始。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薄冰边唱边模仿着电视里歌星们唱歌时的各种手势，还学得有模有样。赵步萱侧头看着他，吴蓓也侧过头偷瞄着笑起来。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唱完这两句，朱老又打断他，说道：“别只顾着一个人唱，唱到’爱琴海’的时候，望这个姑娘一眼，姑娘你也看着他，有点互动。多好的词儿啊，多美的姑娘啊。想象一下爱琴海多美，爱情多美，那个陶醉劲就能唱出来了。”
朱老说的姑娘是指赵步萱，赵步萱听到他夸自己美，有点害羞起来，又听见“爱情”两字，更是不自然地笑了笑。
“再来。”朱老示意的是吴蓓，可吴蓓却迟了一会敲琴键。她刚才也听着朱老的话，此刻弹的并不痛快。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薄冰唱到爱琴海的时候望向赵步萱，赵步萱也一手抓着水瓶一边侧身看向他。
“笑，陶醉地微笑。”朱老在一旁提醒着。
赵步萱便放开了看向薄冰的眼睛，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好！”朱老满意地拍手笑着。
吴蓓那边的音乐却仿佛快进了一般，琴键敲的也越发重了。
朱老这样□□着两人的领唱部分又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结束后，薄冰一直弯腰毕恭毕敬地谢他老人家，赵步虚也答谢不迭。吴蓓只站在一旁不说话。
朱老感叹起来：“年轻真好啊！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唱出青春的节奏和韵味。”
薄冰连声答应着，赵步萱重重地点着头。
二
比赛那天很快到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二班全体选择了秋季校服的着装。义华的校服都不难看，学生们很钟爱秋季校服那一套，男生是西装西裤领带，女生是西装短裙蝴蝶结，虽然裙子的长度实际并不能称得上是短裙。
布念念陪着赵步萱去大礼堂校文艺部处抽签决定开场顺序，薄冰相痕负责照看班上同学。
赵步萱抽到了第19个上场，在整场比赛的后半段。这是很有利的出场时机，两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蕊！”赵步萱看到田蕊走了过来，她也是代表班上过来抽签的。
“阿萱，念念。”田蕊走近了。布念念看了过去，只见她也身着秋季校服，但是她的裙子比她们的都短一截。她今天画着浓浓的舞台妆，涂着煞白的粉底和大红的腮红、嘴唇，还勾描了眼线，戴着金黄色又长又弯的假睫毛。
“阿萱你不也是领唱吗？怎么没化妆？”田蕊一把拉过赵步萱，打量着她的素颜。
“我……不会呀。”
“走走走，你快跟我来，我去给你简单画两笔。”
布念念也推她说：“快去吧，这儿交给我。”布念念便留下等组织的人宣布注意事项。
赵步萱只得跟着田蕊到了大礼堂外面的空地上。没想到一班刚在附近排练完准备回教室，这时刚好经过，甄藏看到了她们俩，离了队伍凑上前来。见到这阵势，饶有兴趣地托起胳膊站在一旁看着。
田蕊拿出她的化妆包，开始往赵步萱脸上打粉底。她并不适应，被细小的粉末呛的直打喷嚏。甄藏在一旁哈哈大笑。田蕊又扑了腮红。
“哎呀你别动。”她开始画口红了，“免得弄歪了。”
接着是画眼线。
“诶你干嘛？”赵步萱两手交叉作出防御阵势。
田蕊把她手往下一打，嘴里说道：“你别乱动啊，戳瞎了你我可不负责任。”说着翻开她的眼皮描了起来。
赵步萱听了这话又气又不敢动弹，只得任凭田蕊宰割。
折腾了好一阵，田蕊捧起赵步萱的脸，欣赏了一会，笑道：“大功告成！”
赵步萱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抓起田蕊手里的镜子就开始打量自己，而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脸与大红的唇，便叫了起来：“天哪！你怎么把我画成女鬼了！”
“什么啊，你再仔细看，漂亮多了！”说着又拉了甄藏过来问他，“你说是不是变漂亮了？”
甄藏仍旧仔细端详着，满眼含着笑，开口道：“就这么个人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赵步萱本就对自己的妆不是很有信心，听甄藏这么说，更是鬼哭狼嚎起来，说要去洗掉。
“别啊！舞台灯光还有镜头都特别挑妆的，就是要浓点才好。”田蕊急了，说着又给甄藏使了个眼色。
甄藏会意，便说道：“对，对。也挺好看的，洗了多可惜啊。”
赵步萱哭丧着脸，抬起眼问甄藏：“真的好看？”
“好看呀。女鬼可比不了你，她们白天都不敢出来吓人的。”说完自己哈哈笑起来。
赵步萱起身就要对甄藏拳打脚踢，硬是被田蕊拦住了：“哎呀别闹了，一会儿比赛了，别出什么幺蛾子。”
赵步萱听了突然想起来，大叫道：“哎呀！我得回去了。”
而布念念那边，她发觉没什么事要宣布了，就一个人晃到了大礼堂，走上台去想提前体验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她上了几层台阶，转身看到舞台侧面进场的地方，用的是绛红色帘子。突然，她的脑中像是忆起了许久未曾见过的画面，一些记忆的碎片开始闪现，这怎么那么像……
布念念掀开帘子，里面光线很暗，但这场景无比的熟悉。她先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后睁开，发现这里储藏着舞台道具，还摆放着各类的乐器，有钢琴、架子鼓、萨克斯、长笛、二胡……布念念连忙开始寻找一样东西，她的目光搜寻着各个角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发现了……那个熟悉的琴盒。她又向里望去，发现不远处也挂着一个绛红色帘子。那里的位置是舞台中央的正后方。她立马在脑中构图——就是说整个舞台的后台是菱角形状的，有三处都挂着帘子。
布念念走到正中央那个帘子跟前，她掀起后发现，背后正是那个空旷的大厅。九个月前，她正是从这个大厅闯进了这里。所以那个她一直放不下的神奇的储藏室，正是学校大礼堂的后台！
布念念呆住了，九个月前自己第一天来义华的场景浮现在了她眼前。她如何闯入，如何拿起琴，如何演奏了一段梁祝，如何被甄藏撞见……
布念念站在大厅里，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发现对她来说，又是一场释然。若不是她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估计此刻要在这里大哭一场了。
布念念站在明亮的大厅里平复了一阵心情，转身准备掀帘子，按原路返回。突然她听见储藏室里传来一阵小提琴声，又是《瑶族舞曲》那干净简单的旋律。不过这一次听见的琴音没了上次的欢快，添了一丝沉稳。布念念决定走进去看看，到底演奏的是谁。
她轻轻掀开帘子，露出一点缝隙让一只脚先跨进了储藏室，尽量不放光进来。她身子慢慢移动，接着整个人也站了进来。但还是不小心放进了一束光，演奏的人停下了，放下琴握着琴颈望向了她。
布念念心里一紧，准备开口说抱歉。她定睛望去，却觉得面前的人好眼熟。眼熟到她几乎都要确定，那个人，会不会是……
三
“念念！”
那个人先开口了，并且放下琴向她走近了一点，布念念因为已经猜出是谁，也向前走近了想要确认。但听他这么一喊，便已确认了。
“相痕。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又。什么叫又跑到这儿来了？她以前来过这儿他难道知道？
“你会拉小提琴？”
“以前学过几个月，不过没你拉的好。”
没我拉的好？他怎么知道我拉的怎样？
布念念现在有百般的不解，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先离开这黑漆漆的地方回到舞台。相痕转身把琴放进了琴盒。
两人都回到了舞台，下了阶梯走到座位区。布念念刚要开口问，却见赵步萱火急火燎地往这赶过来。
“糯米！”赵步萱喊道，“怎么样？这里都搞定了吧？”
“嗯，没什么事了。”
“那快走，咱们回去带队伍过来吧。”说完又看了看相痕，问道，“你怎么在这？”
“教室也没什么事了，我就过来看看。”说完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早就注意到了赵步萱的妆容，一直憋着没敢笑出声。
“笑什么笑你！”赵步萱一边伸手要去打相痕，一边拽着布念念往回走。
“抽到几号了？”相痕不忘问道。
“19！”
“手气不错呀你！”
二班又在礼堂外面找了个空地练了几遍合唱。快要上场时才回礼堂入座。
“有信心吗？”薄冰看了一眼赵步萱问道。
“有！”她咧开嘴开心地说道。
主持人宣布二班候场，两人带着队伍走向后台，徐新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里都是慈爱与鼓励。
“下面有请高一二班为我们带来合唱曲目《奔跑》。”
主持人在台前宣布着，降红帘子缓缓拉开。布念念在后台站立的地方正是那张摆着琴盒的桌子旁边，她望着琴盒，脑袋里回顾着三次跟这里打过的照面，一次自己演奏，两次听到琴声，怎么会是相痕呢？她心里乱到不行。
相痕这时特地跑到她身边，跟赵步萱、薄冰、吴蓓隔着一定距离，都作为第一列入场。
相痕侧过头对布念念说道：“加油。”发觉旁边有同学看着，便又对着身边的同学们说了几声“加油”，大家也互相鼓起劲来，轻轻的“加油”声在二班传递开来。
舞台大幕拉开，炫目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感觉暖暖的。这一个个青春洋溢的生命，要开始为自己发声。
赵步萱注意到坐在评委席正中央的是朱老，慈祥地笑着。赵步萱也努力笑着，他们今天的演出要感谢太多人的帮助。
吴蓓稳稳地进了前奏。薄冰开始了第一句演唱：“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薄冰和赵步萱相视笑着，他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份爱和温暖。
“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赵步萱想象着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白日梦，想着站在身后的一帮朋友和身旁的薄冰，唱这几句的时候，声音里溢满了憧憬和希望。
在她唱毕后，她听见舞台下一个方向传来阵阵掌声。那是一班的座位席。定是甄藏找了一帮人捧她的场。
合唱声起——“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相痕卖力地挥动着指挥棒，身体也接近三百六十度扭转晃动，全情投入到歌曲里。赵步萱奋力歌唱着，她注意到徐新站到了离舞台最近的观众席，跟着他们的节奏摇摆着身体，闭眼陶醉着。
他们演唱的全程整个礼堂安静的出奇。
最后一句——“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全班在“风险”两字后默契的停顿，声音在停顿后爆发出来，行云流水般酣畅。赵步萱和薄冰注视着对方，将“默契的目光”收放得恰到好处。
一曲歌毕，整个礼堂四处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二班全体谢幕，大幕缓缓合上。
舞台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现场，摆上下一个班级需要用的到道具和器械。二班也按照之前排练好的队形退场。忙碌的叫喊声、桌椅的磕碰声、兴奋的交谈声，幕后变得嘈杂起来。
赵步萱和薄冰肩并肩退向同一边，身后是一片乱糟糟。
“唱得很好。”
“你也是。”
“你是个好歌手，却不是个好演员。”
“你也不是。”
“坏男孩不是这样演的。”
“不在乎也不是这样演的。”
“坏男孩是不会管我的成绩好坏，不会帮我打理一切，不会关心我吃没吃饭，不会理我是不是被误解了……你想让我这样就忘记你，真的好失败……”
“对不起，那我不这样了。”
“你用不着道歉……”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要的，就不去做你不要的。”
“我不要你离开我。”
“没有人是不会离开的。我想让你在我离开后，依然这么快乐。”
赵步萱不说话了，因为她已噙满泪水，再说下去哭腔就会暴露无遗。
“获得合唱比赛第一名的班级是——”朱老拿起主持稿，环望了一眼整个礼堂。
二班全体屏气凝神，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第三名、第二名已经报过，都不是他们，这种蹩脚的传统颁奖方式，在制造紧张气氛上还是那么神奇的管用。
“高一——二班！”朱老用大喘气的方式宣布了。
二班沸腾了。
薄冰就在赵步萱右边，但他没去抱住她，赵步萱也没有跳到他的怀里，而是左转身拥抱起了布念念，相痕已在布念念左边打开了双臂，看到布念念被赵步萱揽在怀里，只能拥抱起空气，抬眼看到薄冰也一个人孤零零，大踏步走过去腾空抱起了薄冰。
徐新站在一旁，看着欢呼的孩子们，也笑的像个孩子。
一班就在二班旁边，甄藏找着赵步萱，赵步萱也找着他的目光，两人互相发现了。甄藏做出打□□的手势，这是他们从小玩游戏的惯例，每次赵步萱赢了，甄藏就会做出向她打一发子弹的模样，赵步萱会伸手假装去抓住那发子弹。但这个动作他们很多年都没再用了。如今赵步萱本能般又去抓了那发虚拟的子弹。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歌里唱的速度、激情、梦想、希望，现在都如此真实地摊开在他们面前，每个生命的内敛和张扬都需要一场盛宴来注脚。他们都是幸福的，因为有一场华章帮他们定格这最无可定格的青春。
“相痕。”布念念叫住了和哥们勾肩搭背准备离开的相痕。相痕停下脚，贱笑着看了看那哥们，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走到布念念面前，满脸笑意。
“九个月前是你吗？”
“什么？”
“六个月前也是你吗？”
“啊？”
“至少今天是你。”
“你在说什么？”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你在那儿拉《梁祝》啊。我还把你认成学姐了呢。”相痕抬起手指了指舞台后面，笑了起来，“难道你第一次见我不在那儿？”
相痕又抓了抓后脑勺。
“诶，念念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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