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这妖孽
“放开本尊！你这妖孽！”
丘耀保持着佩剑出鞘的动作朝阿笙怒吼，样子极为怪异，看着还有几分滑稽。
方才元婴的威压已消散，万方单膝跪地，狠狠喘了几口气，依然提不起力气。抬头看着丘耀，觉出怪异，不由惊讶的望着阿笙。
这下他真的找来了个祸害！
丘耀的谩骂并未得到回应，此时正满脸通红，不知是因怒火还是羞耻。
阿笙眸色如常，踏出丘耀所设禁制，走向被定住的人，颦眉道:“妖？”
她上古神族从不参与五界之争，各族大难临头也必施以援手，可称所有人心中的信仰，自问从不招惹人。不料在这堪堪修士眼里竟成了污秽之物，甚至如此谩骂侮辱。
阿笙轻轻挥手，解开禁制。丘耀得以动弹，自知敌不过眼前之人，冷哼一声转过身。
“你为什么修炼？”
丘耀不屑的瞥了眼阿笙，“自然是为了成仙！”
阿笙轻笑，“成仙后呢？”
对方怔住，背着过身子不语，大殿里一片沉寂。阿笙轻笑，“不过是为了长生，可是长生后呢？争名夺利？你可知在仙界亦需修炼？你不知如何与他人守望相助，保天下安然太平，而是为了名利来囚禁一个拥有火系天灵根之人。”顿了顿。
阿笙叹了口气，“愚蠢至极。”
一席话听的大家哑口无言，转过身诧异的看着阿笙，丘耀有些结巴。
“你...你是？”
阿笙微微一笑，“是你姑奶奶。”
白了眼丘耀，阿笙转身离开大厅，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丘耀的表情。教育人的感觉还不错，阿笙眯眼一笑，愈发觉着自己有做师父的天赋。
教徒弟不过是讲些人生大道理，再整日之乎者也。
那她还要拜个劳什子师父。
阿笙叹了口气，从乾坤袋中掏出地图，再次摊开，尽管牛皮画卷上已解释的十分详细，她却依然不知该往何方向而行。
天下之大啊。
“你要去哪儿？”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阿笙颦眉，脱口道:“还能去哪儿？找师父呗。”
话一出口，阿笙愣住，这声师父顺口的让她诧异了，仿佛念过无数次一般自然。余光瞥到身旁之人，阿笙微怔，“你谁啊？”
男人身着一袭墨袍，面容很是清秀，朝阿笙温柔一笑，“在下姓陶，单字棂。”
陶棂...
阿笙颔首，上下打量着身旁之人，狐疑道:“你接近我什么目的？”
陶棂轻笑，“我正好知晓你要去的地方在哪儿。”
“在哪儿？”阿笙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瞥了眼周围的环境，依然不知地图所指究竟在哪儿，不过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身旁之人，毕竟被骗一次长记性了。
陶棂也不因阿笙的怀疑而烦恼，柔声道:“以你的能耐必能看出我是凡人，我又有何本事骗你？”
的确....
阿笙在第一眼便知晓对方是凡人，身上毫无灵力。既然如此不若暂且相信一次。
而且坏人不会长这么纯良的...
阿笙哄起自己来是一套一套的，打量着陶棂的脸，阿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你带我去罢，”顿了顿，忽然发现身旁之人发饰玉钗，衣着奢华，绫罗绸缎，必不是普通人家，又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陶棂弯了弯唇角，“为我画一副像。”
画像？阿笙颦眉，她什么时候学过画像？凝望着陶棂一本正经的脸，阿笙叹了口气，画就画罢。
“可以，不过我画技不高，”顿了顿，打量着身旁之人接近完美的身材，又道:“只怕到时候要将你画残。”
闻言陶棂轻笑，清秀的脸庞被墨袍衬的愈发白皙，富有磁性的声线带着笑意，“无碍，你储物袋里有霓欢羽吗？”
霓欢羽...
阿笙解开乾坤袋，仔细瞅了瞅里面的东西，良久道:“没有羽毛啊。”
“非羽毛。”陶棂将手伸进阿笙的乾坤袋，伸出来时手中有个巴掌大小，四周泛着暗淡蓝光的珠子。
“这不是夜明珠吗？”阿笙狐疑道，昨晚她就发现乾坤袋里有个半夜可发光的珠子，当时还诧异阿娘怎么给她装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陶棂将手中宝珠在阿笙眼前晃了晃，“这宝珠原叫霓欢珠，是千亿年前霓欢仙子心爱之物，可通往世间各地，然上古大战，十方恶兽危祸五界，霓欢仙子随众仙挺身而出，不幸牺牲了。这宝珠被一仙兽幻化做羽毛，以此避免被他人掠夺，后不知流落在何处，遂一直名为霓欢羽。”
陶棂话毕阿笙一阵唏嘘。
上古大战她们神族从不参与，与五界了无关系。
却不知道竟发生过这么多事，因神族力量强大，然上古存活下的神只有阿笙与其家族。似有流言，仙是可修神的，且正恶之战一直处于平手，遂她们火凤从不参与五界战乱。
修真为神的传言一直被众仙当成火凤不问世事的幌子，却被一人打破。
阿笙的准师父。
云华上神。
大概也正因云华上神打破这飞升神界只是传说的流言，阿娘与姐姐们才会那么敬仰他罢。
因三十三重天无人可登，阿笙经常压低修为跑去仙界装个小仙，至今嫦娥依然以为阿笙是哪位上仙之女。
皆因以阿笙的性子委实难静心修炼。
“那有这个宝物我就可以找师父了？”思绪拉回，阿笙盯着宝珠道，“要不你再看看我乾坤袋里有什么其他宝物？”
陶棂轻笑，将宝珠递还给阿笙，“你就不怕我的是个偷盗宝物的骗子？”
“不怕不怕，你若是骗子我必把你打的不能人道。”阿笙连连摆手，语气十分安然，似乎这等粗暴俗气的话不是自她口中而出的。
“咳咳。”陶棂的耳根微红，“你只需心中想着你师父的住处便可抵达。”
阿笙颔首，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时光停止在这一秒般，陶棂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四周极静，静的只剩风声，草声，和阿笙富有频率的呼吸。
以及身着墨袍之人浅浅的心跳。
“我怎么知道我师父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阿笙颦眉，瞪着眼睛看着陶棂。
陶棂适才反应过来，握住阿笙捧着宝珠的手，“我知道。”
那是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地方。
阿笙只觉微风抚过脸颊，很是凉爽，再次睁眼自己已在一片桃林之中。
桃林...
阿笙环顾四周，这桃林...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回忆着那瓷娃娃般的小姑娘采摘桃花时的场景，阿笙有些激动的迈着步子走向桃林深处。
陶棂静静的看着阿笙立于莲花小舟之上，沿着溪水，踏着无比熟悉的步子缓缓行到竹屋。
“你不悔？”
桃林的上空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不过两息便消逝在林中。
身着墨袍之人弯了弯唇角，化作袅袅青烟，只余一道温暖的声音，在阿笙的背影消失之际，回荡在桃花飞舞的四周，“记住你答应的我的事情。”
希望下辈子还记得这一抹红影。
他大抵没有下辈子了罢...
“云华上神？”
阿笙握着地图环顾四周，这是她梦中的竹屋无疑，可是竹屋里却没有传来让人如沐春风的轻唤。
“云华...”阿笙正欲再次呼唤，竹屋传来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
“我在。”
阿笙将地图塞进乾坤袋，拍了拍衣袖推开木门。
“吱呀——”
木门内是潺潺水声，阿笙扶着门框缓缓踏入门坎，实打的石砖地板让阿笙微愣，这上神是朴素还是真穷？
鹅卵石有些硌脚，阿笙掂着脚尖方微微适应一些，四周没有人影，阿笙正疑惑，后院传来两声咳嗽。
阿笙踩着鹅卵石，踏着小碎步缓缓走向里屋，穿过屋子没多久便到了后院。水声愈发明显，阿笙张望着脑袋。
映入眼帘的是赤Ⅰ裸着上身的云华上神。
云华上神泡在池中，桃花瓣浮在水面，微微遮住那若隐若现的身子，飘逸着热气的池子环绕着层层云雾，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阿笙咽了咽口水。
乖乖...她还以为云华上神是个老头...
背过身子，阿笙结巴道:“上神在沐浴的话我还是...”
“不必。”
回避二字还未出口便被打断，云华上神踏上地板，未干的双脚在石砖上留下湿哒哒的水印。缓缓着上衣裳，云华上神走到阿笙身后。
“你来了。”
阿笙轻轻点头，乖乖...在她身后换衣裳...就不怕她转身...
“云华上神...”阿笙抽了抽嘴角，尽量平复着澎湃的内心道。
“唤我师父罢，为师俗名浮呓，云华只是神号。”浮呓的嗓子有些沙哑，却极为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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