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吃饭吃到一半，何未晞接到室友电话就匆匆回学校了，没了他，陶生才问乔织：“看来你已经打算接受你妈和何未晞爸爸了。”
“他们过得好就好，而且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还因为我有遗憾。”乔织对陶生坦白，“其实这次回去，我想了很多。”
“想了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通了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这就好，以前你总是很固执。”
“对了，你昨晚和何未晞一起睡——”
陶生赶紧打住乔织的话：“等等，什么叫一起睡啊，你别乱说。他就是说我家，睡你上次睡的房间，你这样讲，别人听到会误会的。”
“噢，这样啊，我还怕你辣手摧花呢。”乔织笑了起来，陶生紧紧皱起眉头。
“辣手摧花？催何未晞啊？虽然他颜值在线，但是智商堪忧，我还下不了手。”
“切。对了，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谁？”
“我高中暗恋的学长，还是那么帅，一下子就勾起了当初的那些青涩回忆……”
乔织花痴地笑着，一脸迷妹样，陶生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道：“虽然你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你现在还是已婚妇女，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是很不道德的。”
“我没有啊，我就是说说。”
“那你就是承认你已经吃着锅里的了？”
“……”原来陶生的目的在这，乔织脸一红，摇头否认，“什么吃着碗里的，没有的事好嘛……”
陶生福尔摩斯上身，摸着下巴说：“不对，我总觉得怪怪的。先不管任江牧，你说说看，你比较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男朋友啊，第一肯定要长得帅，然后多金专一，再者就是温柔体贴。”
乔织杵着下巴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这个标准从很早之前开始看言情小说开始就产生了，那时候暗恋季梵，大概就是因为他符合了其中一项：帅。
陶生一脸鄙夷：“庸俗。”
“这怎么就庸俗了，这是梦想。”
“你这个梦想，倒是有一个人满符合的。”
“谁？”
“任江牧啊，长得不错对吧，他又有钱。目前来看，还是蛮专一的。”
虽然陶生跟任江牧不对盘，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得承认。毕竟乔织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里，都是任江牧一个人忙前忙后、日夜不分地守在乔织身边。
乔织微微发愣，随后扁扁嘴：“可是他不温柔不体贴啊。”
“可是以前你们谈恋爱那会，你还跟我说任江牧这人特别细心特别温柔特别贴心。”
“真的假的？”
乔织见陶生很认真地点头，心里开始有一点点的别扭起来。为什么她所认识的任江牧，却不是曾经的那个乔织口中的那样？还是任江牧对待人的方式因人而异，他只对以前那个乔织好，他……喜欢的应该是以前那个乔织。
“你在想什么呢？”陶生看乔织半天没反应，就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不会真的去考虑任江牧适不适合做你男朋友了吧？”
“陶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以前的乔织……是什么样的？”
“……什么以前的乔织，你就是乔织，乔织就是你。”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乱想了，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其实我在任江牧的电脑里看过我以前的视频，连我自己都发现，现在的我和视频里的乔织很不一样。她那么淡然温和，而我就只会咋咋呼呼。”
“那么那个‘她’，也是现在咋咋呼呼的你最后蜕变而成的。六年，每个人都会成熟。你也会慢慢成熟，或许等你恢复记忆——”
乔织无力地笑笑：“我会恢复记忆吗？经过我妈的事，我却觉得，没有记忆反而是一件好事。”
“所以……？”陶生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起任江牧，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这样照顾我，其实只是因为他和以前的我交往过，恋爱过，有过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又或许，他是因为责任。领了证，结了婚，就必须要好好照顾我。”
“乔织啊，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如果是我想太多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陶生看着兀自言语的乔织，突然有一种预感：大概乔织……又对任江牧动心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去介意任江牧和失忆前的她的过往？之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这样了。
但这也只是陶生的一个猜想，她到底还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乔织，你对任江牧……”
“嗯？”
“噢，没什么。”
陶生想想，还是决定别这么贸然地问乔织。现在乔织需要慢慢地理清思绪，去好好面对生活。
“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回瑜伽馆工作吧，总比你一个人在那乱想的好。”
“可是我不会瑜伽啊，就算以前会，但是现在——我还是去找份其他工作好了。”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帮你一起找。”
“我也不清楚……陶生怎么办啊，我心里好难受，但是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乔织很苦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莫名情绪是怎么回事。突然涌上心头，在胸腔内胡搅蛮缠，让她一颗心揪着很不舒服。
陶生看着她，很认真地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如果你不想接受任江牧的照顾，那你搬出来吧。找份工作，开始你自己的新生活。”
“搬……搬出来？”乔织有点呆，现在她考虑的不是任江牧会不会打死她，反而是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大愿意。
陶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没有错了。
“不舍得？”
“不是……”
“我就是提个建议，或许你需要一个人好好地过你的生活。都说距离产生美，你和任江牧，大概也需要这样的空间吧。”
“我和任江牧……”
“乔织，你好好想想你跟任江牧之间要怎么处理。你先明白你自己的心，按着你的心意去面对任江牧。”
按照自己的心意……
乔织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意了。可是有一件事乔织很清楚，她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她不可能依靠任江牧一辈子。
任江牧会照顾她，可是她并不能那么理所当然地去接受。即便他们有国家承认的结婚证，可是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清楚，他们之间没有夫妻感情。
或许……任江牧会遇到更适合他的人，或许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曾经善解人意的乔织，不是现在的她。
乔织很明白，她和过去判若两人，她更明白，任江牧一直在等待她恢复记忆。否则他也不会在她出院后的那天特意带她去常去的面馆吃面。
记忆这东西，无法揣测，乔织不知自己何时能恢复记忆，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抗拒恢复的。这段日子以来，她清楚明白一件事：六年里的乔织过得并不开心。
可是现在的乔织过得算是开心。
跟陶生分别后，乔织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消食，想了许多。但没走多久，她就又饿了。她就走进一家蛋糕店，想买块蛋糕带回家里去吃。
蛋糕店的玻璃冰柜里有许多精致可口的蛋糕，乔织犹犹豫豫选了好久，终于选定一款。
“你好，我要一个这个。”
乔织指着自己看中的小蛋糕对服务员说，可服务员却是很奇怪地看了她许久，之后不确定地问乔织：“请问……你是乔小姐吧？”
“啊？”乔织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位服务员怎么会认识自己。
“你一进门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了，几个月前你在我们这定了一个生日蛋糕，本来说好要来跟师傅学的，可是一直没有来。”
“你确定是我吗？”
“确定啊，你为了学蛋糕，求了我们老板和蛋糕师傅很久呢。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却联系不上你，那时候打你电话一直没通。”
乔织不记得自己要学做蛋糕，想想大概也是自己失忆前的事吧。她半推半就地笑笑：“不好意思啊，那天出了点急事，所以……”
“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你提前付过了定金。老板有交代，你要是过来的话，可以再跟师傅约时间。”
服务员是个很热情的小姑娘，一口气跟乔织说了很多：“对了乔小姐，你现在已经和你男朋友结婚了吧？在男朋友生日当天领证，想想都是很浪漫很有纪念意义呢！”
男朋友生日当天领证？乔织懵了一下，服务员口中的男朋友应该是指任江牧，所以她那时候是为了任江牧特意学做蛋糕的？
而领结婚证，也不是真的一时冲动，反而是挑了很特别的一天：任江牧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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