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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秦婉云的手艺一直都很好,没过多久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何忠俊特意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好酒,给任江牧满上一杯。

  “来来,喝一点,这酒好,自己酿的,在外面真喝不到。”

  面对热情的何忠俊,任江牧没有过多推辞,点头向他致谢:“好的。”

  何忠俊拿着酒瓶,转到乔织这边,稍微有点犹豫。乔织却突然端起自己的杯子对何忠俊说:“我不大会喝,倒一点就好。”

  何忠俊和秦婉云都愣了一下,从坐到桌子边吃饭开始,乔织都没怎么说过话,他们都以为乔织不大高兴。

  “乔织大病初愈,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何叔叔就少倒一点吧。”

  气氛总是突然间停滞的,任江牧特意说话来缓解,何忠俊反应过来,忙点着头给乔织倒酒。

  “小小抿一口就好,多吃菜,对身体好。”

  何忠俊倒好酒后,乔织把杯子放下,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何忠俊又是一愣。

  乔织这孩子,自见第一面开始就没喊过他。他知道孩子小,不接受他也是正常的,也没有过多的强迫她。如今听到这一声“叔叔”,何忠俊心里倒是感受颇多。

  乔织拿起筷子,冲何忠俊和秦婉云微微一笑:“妈妈,叔叔,吃饭。”

  秦婉云差一点又要红了眼睛,她忍着眼泪,对乔织说:“哎,你和小任远道而来,多吃点。这几道菜都是你爱吃的……”

  乔织点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着。熟悉的味道席卷味蕾,让她想起曾经一起吃饭的一家三口,那时每天都吃着妈妈做的菜,从未想过时光有一天会在那截止。

  现在好像也挺好的,她爱的妈妈重新有了照顾她的人,不怕余生孤独。她不该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离婚就离婚吧,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好吃吗?”秦婉云小心翼翼地问低头吃东西的乔织。

  乔织点头回答:“好吃。”

  她不敢抬头,怕自己一抬头就会掉下眼泪。

  细心察觉乔织情绪的任江牧,开始跟何忠俊和秦婉云说话,让他们对乔织的关注尽可能少一点。

  秦婉云对自己这个女婿很满意,前几次见到,都没有好好了解一下,今天总算有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小任,你看你和乔织都领证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这个……”任江牧悄悄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乔织,随后冲秦婉云笑了一下,说,“等过段时间吧,乔织大病初愈,我工作也忙,还没有时间准备。”

  “你们还年轻,没事,也不急。你爸妈应该见过乔织了吧?他们对我们乔织还满意吗?”

  “见过了,很满意。”

  在吃饭的乔织突然被呛到,她已经见过任江牧父母了?

  也对噢,既然都领证了,肯定该见的家长都见了。

  “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嗯,我是独生子。我爸是医院骨科的主任,我妈在大学教书。”

  “医生和老师,怪不得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跟秦婉云一样,乔织也是第一次听任江牧谈起他的家庭。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了解任江牧,连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是否有姐妹都不清楚。

  “一会吃了饭,你们要马上回去吗?”

  “看乔织,我没什么关系。”

  任江牧把这个问题踢给了乔织,乔织吃着东西抬头看他一眼,不知怎的就回答了:“明天再走也没事……”

  秦婉云和何忠俊听了很高兴,任江牧的眉头皱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跟乔织确认:“明天……再走?”

  “你不是没什么事嘛,我们多留一天又没事。”还没懂任江牧意思的乔织如此回答,任江牧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明天再走也好,我待会再去买点菜,晚上再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晚上你们就好好在这休息,未晞不在,你们可以睡他房间——”

  秦婉云这么说着,乔织突然呛了一下。她怔了片刻,慢慢地明白刚才任江牧是什么意思。

  晚上住在这,他们已经领证,在秦婉云和何忠俊眼里就是新婚夫妻,所以晚上他们就要——睡在一起?

  乔织吓得赶紧放下筷子,忙对秦婉云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明天——”

  “好的,我们晚上会好好休息的。”

  任江牧一本正经地应着秦婉云的话,小眼神瞥到乔织身上,好像是在说:你自己选的,不怪我。

  乔织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秦婉云和任江牧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何忠俊乐呵呵地喝着酒,没人看到她此刻的肠子已经青的不能再青了。

  所以刚才,她为什么要回答明天再走?后悔药有吗,她要高价收购……

  任江牧和秦婉云何忠俊他们后来又聊了些什么,乔织反正是一点也没听到,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今晚的共度良宵上。为什么明明后悔,可又隐隐有点期待呢?

  完了完了,真的是疯了。

  乔织拍怕自己的脸,端起手边的杯子就一饮而尽,根本忘了杯子里倒的是酒。这一下,她是真的被酒给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

  任江牧赶紧替她拍着后背,抬眼看了一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无奈摇头。何忠俊给他倒的酒他都只敢小小地抿一口,乔织竟然一口就喝了小半杯。

  自己家里酿的酒,一般度数都很高,再看看乔织的脸,任江牧又是一笑。

  也不知乔织是被呛红了脸,还是因为这白酒的缘故,反正一张小脸红通通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哎哟一口气喝完可不行,容易醉。”何忠俊也没想到乔织会一口气喝完,有点庆幸自己起先给她倒的少。

  乔织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跟他和秦婉云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没关系,醉了的话,一会让她睡一觉就好了。”任江牧这么对秦婉云和何忠俊说着,继续轻拍着乔织的后背。

  自己酿的酒,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立刻就上头了。乔织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思维不能继续,脑神经脑细胞都不能动了。

  原来醉酒是这种感觉,好困。

  乔织耷拉着眼皮,把头埋到了桌上。在头顶碰到桌子的那刹那,任江牧赶紧伸手垫在了她额头下面。

  “看样子是真醉了,哎哟你说你,给她倒那么多酒干什么。”秦婉云心疼女儿,嗔怪着何忠俊。

  何忠俊认错:“我忘了咱们这酒度数高,孩子喝不惯。我的错我的错,小任你刚刚也抿了不少,别再喝了,免得你也醉了。”

  “没事的叔叔,未晞的房间在哪,我把乔织扶过去睡一会。”

  “在这在这,来,我带你去。”

  秦婉云说着站起来给任江牧带路,任江牧起身扶起乔织,可乔织已经走不动路。任江牧干脆一把抱起她,横抱着跟随秦婉云而去。

  秦婉云开了何未晞房间的门,过去掀开干净的被子,对任江牧说:“昨天太阳好,我刚洗晒了被褥,这些都是干净的,你放心。”

  “没事,都是自家人。”任江牧走到床边,把乔织放到床上,继续对秦婉云说,“妈,你先过去吃饭吧,我照顾好乔织就过去。”

  “要不你先去吃,我来照顾她。”

  “没关系,你中午忙活了这么久,也很累了。你和叔叔先吃一会。”

  看任江牧这么说,秦婉云也不再坚持,就说:“也行吧,你赶紧出来吃饭,别饿着自己。空调遥控器在这,你把空调开起来,别热着了。”

  “嗯,好。”

  秦婉云走出何未晞的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任江牧把乔织放好在床上后,坐到床边,给她脱了鞋子,盖上空调被,再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

  冰凉的风微微拂过脸颊,任江牧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睡着的乔织,他倒是第一次见她醉酒的样子。还好,醉了之后也不会闹,安安静静地睡过去。

  任江牧伸手理了一下乔织凌乱的头发,却突然见乔织睁开了眼睛。他顿了一下,问:“这么快就醒了?”

  乔织眨了眨研究,嗫嚅了一下,不知在说什么。任江牧没听清,就弯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可乔织又不说话了,任江牧抬起头问她:“想说什么?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任江牧的手撑在乔织身边,他离她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她带着酒气的呼吸。他看她不再说话了,就想可能还是在醉酒状态,意识不清醒。预备起身的时候,乔织却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往下一拉,两个人的唇准确无误地贴到了一起。

  窗外阳光正盛,阳光从浓密的叶子中间落下寻求落脚的地点,偶尔还能听到吱吱的鸟叫声。此刻他们的吻,让任江牧自己都在怀疑,到底是乔织醉了,还是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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