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两个病 5
卓旭只在医院附近的大排档打包了几个粥和炒粉，但对庄果来说够了，她饿极了，根本不想挑剔。
程率白进食很快，三两下灌下一碗粥，没几分钟两个炒粉也没了。卓旭在来之前已经解决了晚餐，于是那临时搭起的小饭桌只有庄果一人在慢悠悠的喝粥。
她刚醒来，不适合狼吞虎咽，只适合清茶淡饭。
程率白回到沙发前的地上坐下，看着笔记本，忽然说了一句：“我游戏没钱了，你今晚上让人续个三千下去。”
庄果顿了顿，听到卓旭应了声：“好的。”
她默默地继续喝粥，果然，又听卓旭说：“率哥，你现在打的这款游戏前景发展怎么样？”
程率白对上他的视线，“准备并购。”
“好咧，不愧是人民币玩家和资本主义家。”卓旭走过去，“让我瞧瞧装备呗。”
庄果听不懂，她淡定地喝着粥，打开手机去看这两天以来的信息。
可同在一个室内，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就算是悄悄话的声音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俩人根本没打算低声说话，于是接下来这段话她全部听进去了。
卓旭坐过去电脑前没多久，鼠标和键盘发出一些声响，随后，他倏地哇哇大叫，“率哥！同一个价钱，这斗篷加武力100啊，你怎么不买这件！选了那件加智力30，魅力40的！哇这回亏大了！……哇！真是败家娘们儿玩意，你不是知道戴了戒指就不能戴手套的吗！这手套加防御你不买你居然买个加魅力的戒指！这还是个武侠游戏吗，你这么在意形象怎么不去玩暖暖环游世界！哇！这……”
旁侧，庄果一头雾水，“？”她顿了顿握着汤匙的手，努力去消化这句话的信息素，手套可以御寒，说是防御也没错，戒指是装饰，加魅力也没错！人靠衣装，衣服可以加魅力也都没错！
待庄果捋一捋这几条信息，懵了，为什么衣服还能加武力和智力？？
“你居然连剑都买加智力的……”卓旭有些无力说著。
程率白坐在地上，长腿一伸，膝盖微微曲起，背惬意的靠在沙发座，听他瞎嚷嚷完，才说：“我是个文化人。”
卓旭睨他，“那鞋子呢！这双紫色的速度可以加个七十五，也才两位数，物美价廉。你为什么花个三位数三开的去买个速度加五十的……”
“我不喜欢紫色。”
“因为什么？基佬紫？可这双五十的是粉色啊！”
“不好看吗？”程率白瞥了他一眼，“我觉得这个价位就挺好看的。”
卓旭被噎住，价位好看是没错……
可这双是粉色的……
他咽了咽口沫，继续去看人物栏的装备。
不出两分钟，卓旭愤愤地扭过头，“作为内测玩家，居然没送你点好看的宠物！先前你还给他们宣传了一波呢，效果好的不行，都是你们这些大神带动的人流呢，真是小气！”
程率白瞄了他一眼，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忽地瞥到一边的庄果，他微微侧头，然后说：“你怎么不继续吃？”
庄果一怔，抬起头，说：“我听得惊呆了……”
程率白收回视线，拍了拍卓旭一把，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对上庄果的视线笑了一笑，“小孩不是没玩过游戏不晓得这些乐趣吗，反正你俩一个病房，可以教她玩玩，不过……”
庄果追着问：“不过什么？”
“这是一款dTree和渲染技术等引擎特效展现的3D，PC游戏。”
庄果：“……”
程率白看小孩嘴唇微张，眼睛放空的样子，明显没理解，他看不下去了，对卓旭说：“换种表达方式。”
“好咧。简单来说，这就是一款所有玩家都是从村里出来的游戏。”他顿了顿，补充道：“新手村。”
“好玩吗？”
卓旭摇了摇头，说：“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他一口气念了出来。
程率白忍不住了，伸腿踢了他一脚，“你当小学鸡的时候没学过缩句是吧？”
卓旭揉了揉被踹的手臂，颇有哀怨，“别打这些砸钱的玩意儿，我负担不起……”
庄果默了，“……”
她决定低头继续默默的解决午餐。
卓旭嘿嘿地笑走过来，低声对她说：“还记得他谁吗？”
程率白听见了，不太想作反应，徐徐走到角落巡视一周，才找到那张印象中不太出现的矮桌子，一手拎起搬到中间，用纸巾擦了擦，再垫一圈，才将电脑放上去。
两人看完他的一番动作，庄果才收回视线，点头说：“印象模糊。”
她用勺子搅乱着一碗粥，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可能会印象模糊……
卓旭说：“我老板，一身纨绔子弟的毛病，没游戏就活不下去的富二代。”
末，他又追加一句，“喜欢收集游戏里的宠物，小心他抓你当宝宝。”
庄果：“……”
卓旭一面将另外打包的一份汤的包装盒盖子打开，一面说：“我记得你还是理科生。”
庄果应了声嗯。
“你不是快将临高考了嘛。”
庄果开了个玩笑，“是啊，准考生啊，你现在把我害得这么惨，小心我发挥失常，没考上大学，没法在社会立足。”
卓旭抿着唇笑，“我只能算个帮凶，他才是凶手。”
庄果下意识瞥了一眼，没说话。
他指了指程率白，说著：“听说他以高考第三的分数考进北欧最高学府，择优录取那种。不过你要知道，他是男子初中直升男高的，里边一堆理科高材生啊……”
程率白听他不停感叹，才有些反应，“你听谁说的？”
卓旭下意识回答：“李周阳。”
他静了静，没说话。
过了半会儿，卓旭又问：“不过，你当初不是科研楼的学生吗，怎么转工科了？”
程率白睨着他，“又是李周阳？”
不出所料，点头。
不仅奸商，还大嘴巴……
程率白没接话，卓旭也不好意思再问，替李周阳祈祷一下，他又低头去跟小孩八卦了。
其实混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程率白对设计房屋画图这一爱好有很执着的念想，不过当初考入大学时被直接送到化学系了，他对学习没有过多的追求，整日沉迷游戏。
程率白说：其实打游戏也很有讲究，他的反应，手速，审美，和认路技能等全是打游戏练出来的。
对此，一票朋友只能暗搓搓腹诽：以后千万不要把儿子往男校送去……
直到有一天，他被游戏里的风景与房屋构造吸引住了。
大学第三年，程率白递交申请，转系到建筑设计。
他说，冥冥之中，建筑让他有一种归属感。
所谓归属，不就是房子的意义嘛。
最后他被程叔当街揍了一顿，成功进入被设计图围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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