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不恨也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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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阵阵刺痛。/p>
敛眸掩去眼底情绪，厉佑霖走过去，哑声说道：“酒拿来了。”话落，他给她倒了杯，递到她手上，“给，喝慢点。”/p>
看到酒，纪微染眼睛亮了下，她接过，眉眼浅浅弯弯：“谢谢。”顿了顿，看到他没动，她不由疑惑，“你……不喝么？不是说一起喝酒么？”/p>
她侧歪着脑袋的样子，配上她迷茫的神情，说不出的可爱。/p>
“没有，喝的。”眸色变暗，厉佑霖给自己也倒了杯。/p>
“干杯！”/p>
她伸手，两人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下。/p>
他看到她仰头一饮而尽，看到她舌尖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看到她……笑了笑。/p>
“好喝……”/p>
厉佑霖不由心中微动。/p>
“好喝么？”他问，每个字沉而哑。/p>
回应他的，是她把杯子递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撑着下巴，浅笑宴宴的望着自己。/p>
“还要。”/p>
厉佑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p>
“好。”/p>
又是一杯。/p>
她喝光，他亦是一饮而尽。/p>
“还喝么？”/p>
“喝呀。”/p>
这一次，厉佑霖没有马上动。/p>
喉结上下滚动，喉间晦涩艰难，他看着她，任由心绞痛的难受蔓延全身：“今晚，为什么……要喝酒？”/p>
纪微染原本准备递杯子的动作微的顿了顿。/p>
眼波流转，雀跃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积聚的水雾。/p>
“染染……”/p>
想到6禹之前说过的那番话，厉佑霖又低声重复了遍，哄着她：“能不能告诉我，今晚为什么要喝酒？嗯？”/p>
“喝酒……”/p>
“嗯。”/p>
“因为……这里疼。”/p>
像是咽喉被扼住，又是心脏被攥住，一瞬间，厉佑霖只觉呼吸困难，无声无息的痛感占据了他的五脏六腑，侵入他的血脉。/p>
她手指的地方，是……心脏。/p>
“很难受……”原本精致的五官因为酒精而显得格外的妩媚，可此刻，那上面只有细细碎碎的让人说不出的心疼，“会疼，所以……所以要喝酒呀，喝醉了，就……不疼了。”/p>
厉佑霖眸色已然晦暗到极致，又暗又浓，无法稀释。/p>
“……还有呢？”每个字，他都用尽全力才能说出来，“还有……哪里疼？”/p>
空气，像是静滞。/p>
他看着她眼中水雾一点点的变多，而后，他看到她的手缓缓滑下，最终……覆在了小腹上。/p>
“还有……这里。”/p>
那里……/p>
不久之前还有他和她的孩子，最后却以那样的方式离开。/p>
疼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延绵不绝，厉佑霖呼吸困难，一双眼睛倏地又酸又涩，最后变得赤红。/p>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娇软不再，是他熟悉的清冷——/p>
“那天，这里疼了很久……”/p>
“染染！”/p>
声音沙哑犹如困兽，终是没有忍住，厉佑霖猛地用力抱住了她。/p>
“对不起。”/p>
“啪——”/p>
猝不及防的动作，纪微染手一晃，酒杯直接掉了下去。/p>
“唔……”/p>
好难受，快透不过气了。/p>
她开始挣扎。/p>
“难……难受……放开我……”双手试图抵在男人胸膛前，可醉酒的她，压根毫无力气可言，“唔……咳咳！”/p>
冷不丁听到她的咳嗽声，厉佑霖如梦初醒，愧疚和难受侵袭，他无措的放开她。/p>
“对不起，染染……”/p>
大概是自己抱得太紧，她的脸比刚刚还要红很多，而她看着自己的眼中尽是委屈，连说出的话也重新变得软糯委屈——/p>
“都是你，杯子掉了！”/p>
她委屈指责，眉眼变得生动，刚才的心如死灰仿佛只是一场错觉。/p>
心，疼得不能自已。/p>
厉佑霖看着她，最终还是艰难的问出了口：“染染，你恨他么？恨……厉佑霖么？”/p>
厉佑霖三字，犹如一道咒语，顷刻间让纪微染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她所有的情绪，也全都消失不见。/p>
沉默蔓延。/p>
时间越久，厉佑霖便越心慌，越不安。/p>
“染染……”/p>
“不知道……”/p>
很低很轻的三个字，没有重量，也没有情绪起伏，可偏偏，让厉佑霖如坠冰窟浑身冰凉。/p>
“为什么？”恍惚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p>
他宁愿她恨他，有恨才有感情。/p>
“因为……”红酒的醇香飘入鼻中，循着感觉，纪微染摇摇晃晃起身，拿过了另一杯红酒，端详了几秒后，慢慢的，一口口的将它喝光。/p>
意犹未尽。/p>
她还想喝。/p>
眼前一切都变的模糊摇晃，她忽的转头，笑着看着面前人，吐气如兰：“因为……因为没必要了呀，不要恨，也不要……爱。”/p>
不恨也不爱。/p>
忽然间，她觉得脸上有点凉。/p>
她擦了下。/p>
原来，是泪呀。/p>
“你知道，那天我在想什么么？我在想啊，他能去救赵绾烟，为什么……就不能也来救救我？后来，我明白了，也许……只是喜欢，是不够爱，因为不够爱，才不在乎，可能他爱的，真的还是赵绾烟……”/p>
她努力的想要无谓的笑，可眼泪却不听话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凉，和她的心一样。/p>
“我……”/p>
“对不起，我爱的是你。”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力道一点点的收紧，厉佑霖声音已然哽咽，反反复复，他只重复一句话，“染染，我爱你，我爱你……”/p>
透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p>
纪微染难受的皱眉，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整个人显得脆弱极了：“放开我呀……难受……你放开……你……”/p>
她开始捶打抱着自己的人，可无论自己怎么打，男人都不为所动，甚至力道还越来越大，恍惚间，她甚至有种自己要被融入男人骨血中的错觉。/p>
“唔……你……”/p>
“叮铃铃——”/p>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p>
一声又一声，厉佑霖骤然清醒，这才松开怀中人。/p>
“等我。”嗓音哑到极致，他深深看她一眼。/p>
说罢，他起身，走向门口。/p>
门外是周姨送来醒酒汤。/p>
厉佑霖接过重回客厅，却现纪微染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在喝。/p>
胸口窒闷，他快步上前将她拦住。/p>
“染染，喝这个，嗯？”他哄她，小心翼翼，温柔万分，“乖，喝这个。”/p>
却见她困惑的皱起了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醒酒汤，像是在研究。/p>
“这是……酒么？”/p>
“嗯，酒。”/p>
“真的？”/p>
“嗯，”忍住心上的阵阵刺痛，厉佑霖继续低声诱哄，“先把这个喝了，喝完了我抱你去睡觉，睡觉就不难受了。”/p>
“睡觉了就不难受了么？”/p>
他听见她低喃。/p>
厉佑霖胸口愈沉闷，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p>
“嗯。”/p>
“那……我喝，喝完就睡觉。”/p>
“染染乖。”/p>
见她把醒酒汤都喝了，厉佑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直奔卧室，只是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开口——/p>
“不要，还没有洗澡，我要洗澡……”/p>
厉佑霖低眸看她的脸：“我帮你洗？”/p>
“你……”/p>
纪微染是真的醉得厉害了，睁着眼睛，她看了面前人好半响，可始终只有朦胧一片看不清晰，可有个名字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连带着某些情绪一起。/p>
“你……你是厉佑霖么？”/p>
厉佑霖只觉呼吸都滞住了，明明知道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期待，忍不住哑声问出了口：“染染，你希望是我么？”/p>
一秒，两秒……/p>
两分钟，他也没等来答案。/p>
厉佑霖无声无息的望着她，最终，他起身走进浴室替她在浴缸里放好水，又把浴巾放在一旁，这才重新折回床侧。/p>
“染染，我抱你去洗澡。”/p>
闻声，纪微染蹙着的眉头舒展，张开了手，眉眼弯弯笑得傻乎乎又狡黠：“好呀，晚晚，可是你抱得动我么？”/p>
厉佑霖没作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p>
“浴巾放在旁边，洗好了叫我，我让人送睡衣和衣服过来。”将她的衣服脱掉，他又小心翼翼把她放入浴缸里，“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嗯？”/p>
“……噢。”/p>
“乖。”忍着不去看她，厉佑霖起身出门。/p>
“嘶！疼……”/p>
委屈的声音忽的响起。/p>
厉佑霖身体一顿，立马回去：“怎么了？哪里……”/p>
话音一顿，他顺着的手指指向看到了她抬起来搭在边沿的脚。/p>
后脚跟那……破了，应该是今天穿高跟鞋磨到的。/p>
“疼……”/p>
她极少会将不舒服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她一贯是冷静的，有时候又淡漠的让人觉得她对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他看到她眼眸动了动，像是有什么其他情绪要出来。/p>
是难受吧，他想。/p>
一瞬间，厉佑霖只觉嗓子难受的厉害，艰涩到几乎不出声音，好几秒，他才回神，哑声道：“忍一忍，我去找创口贴。”/p>
一出门，满腔的闷气愈强烈，消不了也呼不出去。/p>
太难受了。/p>
他突然很想抽烟。/p>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想到她的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霍清随的电话，让他再麻烦送医药箱和创口贴过来。/p>
周姨来得很快，顺便还送来了一件夏晚没有穿过的新的睡袍。/p>
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本想直接进去，但厉佑霖还是敲了门：“染染，洗好了么？”/p>
没人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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