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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我吃醋了,你得想办法补偿


  季黎明想了一下,既然那封信上有关舍尘的事情都是瑾渊告诉他的,那么向舍尘提起他的人自然就是瑾渊。

  微微一笑,季黎明给了舍尘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舍尘点了下头,指着床榻前的小杌子,道:“我这屋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郭兄的,不过你既然来了,便是客人,先坐一会,我这就吩咐厨娘给你生火烧饭。”

  “不,不用了!”见舍尘挣扎着要下床,季黎明赶紧过去搀扶住他,“不必麻烦,我不会待太久,一会就得走了。”

  舍尘放弃了挣扎,重新坐回床榻望着他,“你不是一个人来的罢?”

  季黎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原以为舍尘会愤怒,没想到他只是闭了闭眼睛,一副认命似的神情,尔后再睁开,长长一叹,“既是他来了,那你让他进来罢。”

  季黎明站起身,脚步轻快地朝着小厅走去。

  雏阳君早已坐立不安,时不时拿眼风往外面瞅,眼尾不经意瞟见季黎明过来,他面上一喜,立即站起身来目光灼灼望着他,“怎么样了?”

  季黎明安静道:“舍尘说要亲自见你。”

  雏阳君大喜过望,竟顾不得那许多礼仪,一路小跑过去。

  季黎明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在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入得舍尘的卧房,雏阳君脚步放轻,慢慢踱步进去站在床榻前,当看清楚床上形容憔悴的人时,心神狠狠一震,“舍……舍尘,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有劳大人挂心。”舍尘双唇苍白,抬袖掩唇轻咳了几声,苦笑,“舍尘带病之身,不便招待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雏阳君语气看似责备,实则细听之下又满含关切,声音柔缓下来,“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舍尘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雏阳君想起一事,忽问:“那封推荐信,是你让郭小哥带着去我府上的吗?”

  舍尘想都没想,点了头。

  雏阳君微微皱眉,“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

  说到这里,舍尘细长的丹凤眼梭然一睁,清凉的眸光看过来。

  雏阳君浑身一震,语调放慢也放轻,“你该知道,就算是你亲自去,就算是你想要那颗珠子,我也会毫无条件双手奉上的。”

  舍尘盯着帐顶望了片刻,语气极虚弱道:“舍尘自知时日不多,只想在临死前再见那珠子一面,此生无憾。”

  雏阳君本想上前,却又怕舍尘清冷的目光,只得在小杌子上坐下,皱紧了眉头,“别胡说,我府上有神医,这就让人来给你瞧,一定让你生龙活虎,再活个百八十年的。”

  舍尘轻轻摇头,“若是还有希望,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雏阳君敛眉垂目,对于舍尘,从一开始,他就是挨近不得、打骂不得、无可奈何而又割舍不得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那些好总能让他生出些许感动,却不料他竟决然至此。

  收紧了修长的手指,雏阳君忽然觉得这双手无处可安放,不知所措起来。

  “大人今日能来,舍尘倍感荣幸。”

  陡然听到这样客气的声音,雏阳君原本就颓然的脸色更添一层晦暗,他勉强扯出一抹看上去像笑容的表情,“那颗珠子本就是你们家的先祖之物,归还给你理所应当,我今日带来了,这就拿给你。”

  雏阳君说着,从袖袋里捏出一个小锦盒缓缓打开,里头装的,正是昨夜在玉湖楼竞价而来的潘龙珠。

  舍尘抬头望了一眼,忽然笑了。

  他本生得容颜清秀,却因为久病成痨,形容憔悴,陡然间生出这般笑容,房里的昏暗似乎都退去了几分,只见他闪着明光的一双修长丹凤眼弯出弧度。

  ……

  从小到大,兰泽都是在齐缙公的庇护下长大的,他是齐国尊贵的雏阳君,金马玉堂,对凡尘俗世无忧无虑,喜欢游山玩水。有一次不慎踏入了楚国地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山间掬水洗脸时偶然遇到一个下山的和尚,顿时心生亲切之感,向他问路。

  和尚面目清冷,声音也很冷,却到底没为难他,阿弥陀佛过后给他指了路。

  雏阳君觉得这和尚有趣得紧,索性不按照他所指的路走,跟在和尚屁股后面,一路上,和尚都不曾与他说过话。

  雏阳君散漫惯了,遇到这种拘谨有礼的,觉得新奇。

  于是和尚吃素斋,他也跟着吃素斋,和尚打坐念经,他便也跟着盘腿坐在一旁,却是睡得迷迷糊糊。

  终于有一天,和尚不再走了。

  雏阳君停下脚步一看,竟然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家府邸。

  出于主人的礼貌,雏阳君把和尚请到自家府上坐,整日里冥思苦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把和尚一直留下来。

  某天晚上,藏宝阁失窃,仆人们慌作一团。

  雏阳君急忙从床上蹦下来,他倒是不担心贼人偷了多少宝贝,他只担心那和尚会趁乱而走,毕竟数日前,和尚言谈之间生出了离开之意。

  和尚没把雏阳君当成什么人,雏阳君却早已把他当成知交,以至于知道和尚想离开雏阳君府以后,雏阳君夜夜辗转难眠,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那就是让和尚去担任齐国国师,这样一来,和尚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而雏阳君自己也能常去看他。

  雏阳君亲自去了和尚的院子,见和尚大晚上还在敲木鱼念经,他松了一口气,回去以后听说只丢了一颗珠子,索性也不甚在意,大为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日,雏阳君把自己的主意与和尚商量了一番。

  他本以为又会换来对方的沉默寡言,却不曾料到和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担任齐国国师。

  齐缙公素来疼宠这个最小的弟弟,虽然对于雏阳君擅自决定随便找人来当国师有些不满,但到底这“不满”还是敌不过宠爱,便也由着他。

  和尚到底是出家人,本事了得,担任国师以后为齐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齐缙公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都说长兄如父,齐缙公对于雏阳君来说便是如此,得知齐缙公身子状况日薄西山,雏阳君急得整夜睡不着觉,他当先去找舍尘,舍尘道:“天命所归,凡人不可阻。”

  雏阳君从来不信命,于是派出很多人去寻找神医来给齐缙公看病,但都毫无结果。

  后来的后来,雏阳君知道了挑唆齐缙公用亲生儿子之血炼丹的人并不是那些道士,而是自己一路追随并委以重任无条件信任的国师舍尘,也知道了之前自己府上失窃被盗了一颗珠子,盗珠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不会怀疑的舍尘。

  然而,国师的寝宫大门再也不会打开了,因为雏阳君身边的忠心侍卫替他一剑刺穿了舍尘的身体,舍尘死之前,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攥住那颗珠子,珠子上面沾满了他鲜红的血液。

  从被剑刺中的那一刻直到闭眼,舍尘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雏阳君一眼,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嘴角含笑看着那颗珠子,看着看着便落下了泪,最后慢慢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

  那一刻,雏阳君就像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孩子,伏在舍尘的尸体旁失声痛哭。

  雏阳君觉得,这一切都是那颗珠子惹的祸,他连夜出海,站在甲板上凝望着深不可见底的海水,毫不犹豫把珠子投入了海水中。

  然而,雏阳君再回来时,舍尘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府上所有的下人都说没看见尸体究竟是怎么没的。

  雏阳君让人外出寻找了一段时间,都没有舍尘的踪影。

  为此,雏阳君在后来的很长时间内彻底颓废,无心理政。

  直到……前几日这颗珠子的再次出现。

  得知吉禄当铺里有一件深海里出来的宝贝,雏阳君心生疑惑,在拍卖之前就去看了,结果一看之下惊了一惊,那珠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当初被他亲手扔下海水里的那颗,因为珠子上有个印记是他亲自刻上去的。

  当年被扔弃的珠子去而复返,这让雏阳君心中生出了希望,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再见到舍尘。

  当年舍尘为了这颗珠子不惜以身犯险,如今珠子回来了,他人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雏阳君没想到,上天竟然真的看到了他的祈求,当季黎明拿着那封信去到雏阳君府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是非常震撼的。

  舍尘真的回来了!

  ……

  思绪回拢,雏阳君定睛看着眼前面容惨白,几乎奄奄一息的舍尘,他不知何时已经蓄了发,再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和尚舍尘。

  将珠子送到舍尘手里握紧,雏阳君低声问:“你可曾恨过我?”

  舍尘只是淡笑,没有说恨,也没有说不恨,更没有解释被何人所救,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雏阳君最是了解他这清冷的性子,如今珠子送到了他手里,雏阳君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替他掖了掖被角。

  舍尘消瘦的手指攥紧了珠子,像是与失散多年的好友重逢,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雏阳君瞧着他这样子,心中便知实际上在舍尘心里,他还不如这颗珠子。

  心底落寞愈加明显,雏阳君受不住这样的气氛,站起身,“你好生歇息,我这便回府让人请神医来给你看病,一定能治好的。”

  不待舍尘开口拒绝,雏阳君已经拂袖离去。

  季黎明站在木屋外的篱笆院子里看雪,陡然得见雏阳君面色不好地走了出来,他笑着上前问:“如何了?”

  雏阳君淡淡看他一眼,摇头,“不如何,你就在这里看着舍尘,我亲自回府去请神医来给他医治。”

  季黎明一急,“那我的两个婢女。”

  雏阳君淡声道:“你放心,我回府便放他们回客舍。”

  季黎明知道雏阳君是个守信用的人,索性不再多言,目送着他坐上马车离开。

  雏阳君走后,季黎明又去了舍尘的房间,见他紧紧攥住那颗珠子,季黎明有些讶异,“雏阳君果然是将你看得很重,我之前想看一眼这东西他都不让,却知道你想要,直接给带来了。”

  舍尘垂下眼睫,尔后又睁眼,向季黎明伸出手。

  季黎明的眸光在舍尘手腕上定了定,“你这是做什么?”

  舍尘虚弱道:“我活不了多久,用这东西陪葬也没什么意思,你既然是为了珠子才来的齐国,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东西送给你。”

  “我可不敢收。”季黎明后退一步,紧盯着舍尘,“这珠子可蕴藏了太多情意,重得很。”

  舍尘轻笑,“所以你是不打算要了?”

  季黎明捏捏下巴,“珠子我肯定是要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舍尘道:“请说。”

  季黎明再次看了舍尘的手腕一眼,忽然笑了,“舍尘便是瑾渊,瑾渊便是舍尘,你当年既然要离开,为何如今又回到了他身边?”

  床上的人狠狠一震,随即闭眼扯着嘴角,长叹,“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季黎明在小杌子上坐下,挑眉,“不是局中人,不陷局中局,雏阳君关心则乱,他满心满眼都是与你重逢的欣喜,哪里会仔细观察,可爷不同,我有火眼金睛,一眼便看穿了你这妖孽。”

  瑾渊伸手扯下人皮面具,把珠子放回锦盒里重新递给季黎明。

  这一次,季黎明收下了。

  瑾渊换回了他在雏阳君府时所穿的衣服,对还坐在小杌子上发呆的季黎明道:“你还不走?”

  季黎明愕然,“雏阳君待会儿就带着神医来给你瞧病了,你不再多装一会儿?”

  “没病,怎么装?”瑾渊瞅他,“若是真让他来了,反而会坏事,不如一把火烧了这地方,永绝他后念。”

  季黎明嘴角抽了抽,那天晚上虽然天色晚,但季黎明在车马行门前遇到瑾渊的时候还是借着火光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一颗红痣。

  来到这里的一开始,“舍尘”双手塞在被子里,季黎明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刚才瑾渊递盒子的动作让那颗红痣露出来,季黎明才恍然大悟,难怪瑾渊会对雏阳君这么私密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原来这家伙就是当年的舍尘。

  见季黎明还是坐着不动,瑾渊眉宇间显出几分不耐之色,“你若是不走,我便连你一起给烧了。”

  季黎明迅速站起身跟着瑾渊往外面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季黎明终究是不忍心问了出来,“你对雏阳君……”

  瑾渊身子一僵,转过头来,“以前,我是回来复仇的舍尘,大仇得报以后遇到殿下,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和尚舍尘,而是殿下安排在齐楚两国的细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个正常男人。”

  季黎明抓抓脑袋,抱紧了小锦盒,低声咕哝,“我又没亲自验过货,哪里知道你正不正常?”

  瑾渊脸一黑,瞪着他,“你说什么?”

  季黎明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雏阳君就快来了,你还是赶紧把这地方处理好,免得留下证据让他生疑。”

  瑾渊扔给他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眼神,径自去了小厨房吩咐小童和厨娘,让他们两人收拾东西离开。

  那两人走后,瑾渊果真一把火烧了小木屋,然后与季黎明从小路走回都城里。

  雏阳君果然守信。

  季黎明回到客舍的时候,澹台引和千依早已经在房里坐定。

  季黎明把二人唤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以后先让澹台引把他脸上的幻容给撤了,这才把小锦盒拿出来打开,琥珀色的潘龙珠明润光亮,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澹台引和千依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之色,澹台引问:“你是怎么拿到的?”季黎明和雏阳君离开以后,她找遍了雏阳君府上的多宝阁,全然没有发现,没想到季黎明才出去了一趟就把珠子带回来了,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这个说来话长。”季黎明其实也并不知道舍尘和雏阳君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只好一句带过,“总之这东西是雏阳君心甘情愿拿出来的就对了。”

  千依顿时唏嘘,“害我白担心一场,早知道哥哥能这么顺利拿到潘龙珠,我便早些回来睡觉了,早上喝了药,总觉得困得很。”

  季黎明拍拍她的肩,笑道:“妹妹既然困了,那就早些回房休息,我们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启程回燕京了。”

  千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点头,“幸好,除夕夜还有六天,我们回程还得耽搁几日,若是不出意外,四五日也应该能到达燕京城。”

  说完,千依转身之际瞥到了季黎明望着澹台引那不同寻常的眼神,她索性不走了,重新坐下来,看一眼澹台引俏红的脸,又看一眼季黎明,顿时心生狐疑,“哥哥,大祭司,你们两个一定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澹台引别开头,脸上绯红更甚。

  “你瞎说什么呢?”季黎明瞪她一眼,“既是困了,怎的还不回去歇息?”

  千依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方才季黎明那个眼神可全都看在她眼睛里。

  眼珠子一转,千依突然挽住澹台引的胳膊,“哥哥若是不说也行,我这就把大祭司带回房说体己话,反正我一个人烦闷得紧,无聊得紧。”

  季黎明一急,心中瞒不过自家妹妹,只得挑眉道:“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澹台引突然转过头来。

  季黎明眨眨眼,意思是纸包不住火,早晚都得让人知道的。

  澹台引何尝不知道这层意思,可她还是觉得羞窘,赶紧又偏开头不敢看这二人。

  “快说快说!”千依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本隐隐猜到了一点,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大胆。

  大祭司……怎么可能和哥哥……?

  季黎明清了清嗓子,道:“就是,你马上多了一个嫂子了。”

  “是吗?”千依心知自己猜中了,面上却不露分毫,佯装不知,“且不知我的这位嫂子长什么样,性情如何,人在哪里?”

  季黎明瞪她一眼,“死丫头,都猜到了还非要让我说!”

  千依挪到季黎明身边坐下,央求道:“好哥哥,看在我这么认真的份上,你就快说了吧,到底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季黎明双目含情定在澹台引身上。

  澹台引顷刻如同被火烧一般垂下脑袋,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千依假装才知道,恍然大悟,“哇,原来你们两个……”

  澹台引再也受不住,赶紧出声:“别瞎说,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千依追问:“没多久是多久?”她可还记得昨夜在城隍庙,大祭司看哥哥的眼神分明还是充满冰寒冷冽的,什么时候大祭司的神情变得温和了,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千依突然想起今日在雏阳君府,哥哥走了以后,大祭司要去查看府上的多宝阁,却又担心她会出意外时的纠结表情。

  难怪大祭司突然对她这么好,却原来是爱屋及乌了。

  想通了心里的疑惑,千依啧啧直叹,好整以暇地等着这二人解释。

  澹台引早就窘迫不安,哪里还会回答千依这种露骨的问题,站起身来就要走。

  季黎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来。

  澹台引脚下没站稳,一下子倒在季黎明怀里,更是羞得满面通红。

  千依赶紧伸手捂着脸,指缝却张大,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嘴里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说一边不由得透过指缝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大祭司,还真是好美。

  “季黎明你找死!”当着未来小姑子的面被调戏,澹台引羞得无地自容,绷直了身子,却怎么都挣不脱季黎明温暖的怀抱。

  “反正妹妹都已经知道了,你还害羞什么?”季黎明笑看着她,手上将她搂得更紧。

  千依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站起身,“我还是回房喝药冷静冷静。”

  “去吧。”季黎明摆手,“晚饭我会让人送去你房里。”

  千依偷笑着走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心中满是欢喜,哥哥竟然这么快就把大祭司给追到手,可见手段还挺高明,只是……千依突然有些担忧,大祭司可千万别听市井流言相信哥哥是整日流连花丛的风流子弟才是。

  千依走后,澹台引伸出手狠狠掐了季黎明的胳膊一下。

  季黎明痛呼,随即委屈道:“你怎么老是喜欢掐我?”

  “谁让你当众调戏我?”澹台引瞪着他,“一点分寸也没有。”

  季黎明乐了,“我那不是看见亲亲娘子,所以情不自禁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天生就是要给我调戏的。”

  季黎明说着,伸手去勾澹台引的下巴。

  澹台引一下打开他的手,“别闹,先下去医馆换药。今天一早出门走得急,都还来不及换药呢,再这么耽搁下去,你脑袋上的伤,还要不要痊愈了?”

  “你就这么想我早日痊愈么?”季黎明瘪瘪嘴,他可还想借着这点伤多占她便宜呢!

  “想得倒美!”澹台引嗔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所以必须监督你下去换药,早日痊愈我也好省心。”

  季黎明嘿嘿道:“我想得哪有你长得美?”

  “贫嘴!”她又掐了他一把。

  季黎明再次痛呼,“你再烈,信不信我让你试试什么叫‘磨破嘴皮子’?”

  他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剥削而温热的唇瓣便覆上了她的。

  澹台引是第一次恋爱,直到今日在雏阳君府分开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明明只分隔了几个时辰而已,她心中却焦躁不安,一刻不见季黎明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都静不下来。

  此刻得了他的吻,她哪里还会抗拒,借着他上次传授的经验,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子,轻轻浅浅回应起来。

  季黎明搂她更紧,吻得也更投入,两颗炙热的心贴得很近,跳出初恋男女思之如狂的鼓噪气息。

  澹台引气喘吁吁,没多久便支撑不住,脑袋贴在他臂弯里,眼神涣散。

  季黎明依依不舍放开她,“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了。”

  澹台引虽然不懂男女之事,可也听说过这种情况他忍得很难受,还会憋出病来。

  脸如火烧,澹台引没看他,看向别处,声音细弱蚊蝇,“其实我可以给你……”

  “不要!”季黎明打断她的话,“这地方太简陋了,而且我若是真这么做,岂不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是我季黎明的女人,值得我花心思对你,如果这么草率便要了你,那我一辈子都会有阴影的。”

  澹台引勉强直起身子来,美眸凝视着他,“季黎明,其实在我这里,本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若是实在难受的话……”

  “乖。”季黎明吻了吻她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又浅啄了一口,这才笑道:“等回燕京再说,子楚他们还要很久才能回来,所以即便是女帝同意了赐婚,我们的大婚也没有这么快,但初夜……”

  澹台引眨眨眼看着他。

  季黎明像是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久才问:“引儿,你介意我们的初夜在大婚之前吗?”

  澹台引羞赧不已,可如今房间内只有两个人,况且两人都在一起了,再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几乎没想,澹台引摇摇头,“我担心你忍到大婚之夜真出了毛病。”

  季黎明扑哧一声笑了。

  他一笑,澹台引脸更红,一只手捂住脸,“你再笑,我就真不理你了。”这些话,除了在季黎明面前说过,以前她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男人还笑话她,真真是羞死人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季黎明笑意顿收,将她扶起来坐在绣墩上,道:“我换身衣服,这就陪你去医馆。”

  澹台引笑着颔首。

  望着季黎明抱着衣服去往屏风后的清俊挺拔身影,澹台引突然神思恍惚。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滋味,每时每刻都想他陪在身边,无论是吃饭还是做别的,只要能看见他,就会心安,可若是他不在,即便吃的是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今日在雏阳君府,她可真是备受相思煎熬,左等不见季黎明回来,右等也不见他回来,那种感觉,挠心挠肝,抓狂似的。

  收回思绪,澹台引心中生出几分无奈,自己这毒,中得不浅呐!

  换好衣服以后,季黎明走了出来,两人一起下楼去往医馆。

  澹台引一边走一边道:“听闻秦王他们在岷国不仅仅是为了拿到幽灵火,还顺便重整了岷国内部朝纲,把外戚专政这颗大毒瘤给去了,我们既然来了齐国,难道就真的只捧着一颗珠子回去?”

  “自然不是。”季黎明扬眉,“今日我在马车上以商人见地与雏阳君谈论了许多,其中就谈到让齐国把军事权和官员任免权上交女帝以求齐国百年昌盛,我见他似乎有些动摇了。”

  “那也只是有些动摇而已。”澹台引道:“既然做了,就做得彻底,势必要劝说齐国交出这两种大权。”

  季黎明看着她,“引儿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澹台引神秘一笑,“今天晚上,我们去离宫吧,来了这么些天,还没见到齐缙公长什么样呢!”

  季黎明想都没想,点头答应,“就依你的。”

  “这么听话?”澹台引笑逐颜开,挑了下眉。

  “爷就你这么个媳妇儿,不听你的听谁的?”季黎明握紧她的纤纤玉指。

  澹台引翻个白眼,“净会说好听的哄我。”

  季黎明笑道:“我可不是子楚那个毒舌,便是得到了表妹,说话也还那么毒,也亏得表妹受得住,要是我,早跟他打起来了。”

  澹台引无语,“好端端的,你怎么数落起秦王来了?”

  “那是他活该!”季黎明轻哼,“你从前与他为敌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子楚嘴毒心更毒,手段也是毒得不得了,我就纳闷了,表妹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澹台引再次无语,“季黎明,万一哪天我哥哥也这么问我究竟看上了你哪点,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

  季黎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他忽然生出几分紧张,顿了脚步,认真凝视着澹台引,问:“那么,媳妇儿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呢?”

  澹台引瞅他,继续往前走,“不知道。”

  季黎明抬步追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央求道:“好媳妇儿,你就告诉我嘛!”

  “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出缘由来?”澹台引斜眼瞪他,“你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岂不是把你定成了一种标准,往后我再看见你这种标准的都能看对眼?”

  季黎明摸摸脑袋,显然没太听懂。

  澹台引继续道:“所以说感情的事没有缘由,对眼了便是对眼了,你非要问我为何喜欢你,我哪里说得出来?就如同你想不通荀久为何会喜欢秦王一样,在你眼里,秦王毒舌,手段狠戾,可在荀久眼里,秦王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无人能替代。”

  季黎明心中一动,看着澹台引,“这么说来,我在引儿心中也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人了?”

  澹台引耳根一烧,嗔道:“哪里?你分明是这世上最无赖的人。”

  季黎明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笑道:“我就知道引儿最喜欢我的无赖。”

  澹台引彻底无语了,不想再和他说话,只能任由他拉着进了医馆。

  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仅仅是换了两三回药,季黎明脑袋上的伤口就已经结痂了。

  重新清洗伤口敷药缠上绷带,老大夫嘱咐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尽量侧着睡,不要碰到伤口,否则一再裂开的话会引起感染。”

  末了,老大夫又看向澹台引,补充道,“若是这位夫人能看着点儿,那就再好不过了,完全结痂脱落指日可待。”

  澹台引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反驳老大夫。

  季黎明却听得很受用,全程脸上带笑,末了,还多给老大夫塞了银子以示感谢,这才拉着澹台引出了医馆。

  瞧见澹台引不自然的脸色,季黎明站在她面前,问:“怎么了?”

  澹台引扯了扯嘴角,“你干嘛那么殷勤?”

  季黎明就知道她想要问这个,挑了眉梢,他道:“老大夫说了我爱听的话,我自然身心愉悦。”

  轻哼一声,澹台引大步朝前走,嘴里道:“没个正经!”

  季黎明追上她,乐道:“在你面前,我就正经不起来。”

  澹台引脸颊发烫,“你再多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不要缝起来。”季黎明笑看着她,“用嘴堵起来岂不是更好?”

  这些插科打诨的话,澹台引根本说不过季黎明,脸上的滚烫一波接着一波,火烧一般,让她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低着头闷声走路。

  季黎明知道她羞窘,也不再开玩笑,眼看着快要到客舍,季黎明突然道:“引儿,不如我们去逛街如何?”

  “逛街?”澹台引新奇地看着季黎明。

  “嗯。”他颔首,“我不想这么快回客舍,那太无聊,我想送你一样东西,所以我们去逛街,你想买什么都成。”

  “可是……”澹台引犹豫了一下,“我什么都不缺。”

  季黎明笑,“你有的是你自己的,我送你的是我的心意,性质不同,意义也不同,你可不能拒绝。”

  听他这么说,澹台引心里暖洋洋的,微笑着应声,“好。”

  季黎明拉着她走上集市,两人本都生得出众,这样走在大街上,立即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有个豁了两颗牙的童子立即把手里刚买来的糖葫芦递给澹台引,“大姐姐,我的糖葫芦给你吃,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季黎明脸一黑。

  澹台引觉得这童子甚为有趣,可自己又不可能真的给他亲一下,没接糖葫芦,她摸着童子的脑袋,指着季黎明笑道:“你若是亲这位大哥哥一下,他给你买十串糖葫芦。”

  童子吮着手指看了看季黎明,小声道:“大哥哥,我不要糖葫芦,我要吃烤鸟蛋。”

  随后,他指了指季黎明头顶大树上的鸟窝,“大哥哥帮我掏鸟蛋。”

  “烤鸟蛋不好吃,大哥哥给你买鸡蛋。”季黎明挂着满额黑线蹲在童子跟前。

  童子很不乐意,继续吮着手指,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不要嘛,我就要吃烤鸟蛋。”

  “好啦。”澹台引拐了一下季黎明,“既然他想要,你就去给他拿下来。”

  澹台引是打心底里觉得这童子好生可爱,季黎明显然不这么认为,打从一开始这童子想亲澹台引他就很郁闷,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欺负一个童子,只能过去爬树准备掏鸟蛋,那童子却在他爬上树的时候偷偷亲了澹台引一口就跑没了影。

  季黎明脸色黑如锅底,鸟蛋也不掏了,气呼呼跳下来,板着一张脸不准备说话。

  澹台引觉得好笑,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一个童子而已,你至于么?”

  “我不管。”季黎明气呼呼道:“反正我吃醋了,你得想办法补偿我,否则我就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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