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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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的事迹一出，全校轰动。不少人自发组织起来，为这校友祈福，能与这样的人，同为同学也是荣幸。在这个和平年代里，警察这个行业无疑是死亡率最高的行业，他们守护着国家的尊严，牺牲者自己的青春，也许每个人都这样的结局，但他们依旧选择奋不顾身。蜡烛摆满了整个学校，似是给去往天堂的故人指明方向，一切的一切应为死亡而结束，却没有开出新的花朵。
追悼会上学院领导们无不一一出席，祭奠这个学校里的英雄。
校长这样动情的说：
“如果遇到危险，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警察，那便是警察的耻辱。而攸宁则是警察的光荣，我们以你为骄傲。你们作为准警察在人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挺身而出……”
校长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哽咽了，学院正式成立十余年，他也正式在成立学院的时候正式接手，在他在任的这十年中，一共为国家输送八万多警务优秀人员，而每一届毕业的学员中都有在工作岗位上殉职的。他本因看淡这些，但依旧那么感伤。
全校聚集只为送走这位学校的英雄，大家身着藏蓝色的警服脱帽行举手礼，一个人去了，永远不回来了，天各一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攸宁的爷爷表情肃穆，对于他这个老刑警来说，有太多的战友牺牲在他的眼前，无比历历在目，生活对他太不公平，先是他的儿子，如今又是他的孙子。目光如炬的他从不相信眼泪，他没有哭只是心底在流血。望向所有向攸宁敬礼的人们，老警察也只是替儿子回了个举手礼。
为兄弟送最后一程，302的兄弟，11法二的同学，以及攸宁所在的散打队，无不动容哭泣，你见过一群大老爷们撕心裂肺的的哭么，眼泪是年轻人最直接的诠释，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眼泪，只有眼泪！眼泪是最廉价的祭奠。
天空阴沉不见阳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死亡意味着什么呢，天人相隔，永不再见，这也许是世上最严酷的惩罚。林楠早起拿出一盒香烟点上发现竟然有些晕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抔白灰。这是林楠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宁哥此生无缘在做兄弟，来世希望我们是亲兄弟！”几人望着那缕缕白烟，知道攸宁大约真的是去了天国。
那里应该没有难过吧，这是几人第一次参加同龄人的葬礼，死亡变得如此庄严，是哲学，却又那么不知所然。
其实只是丢了魂，再也找不回那个攸宁了，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攸宁，失去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悲伤，在几人送走攸宁家人的时候达到顶点。
几人静静地收拾着攸宁所遗留下来的物品，攸宁活着的时候总是很爱干静，东西也整理的很整齐，收拾他的东西时真的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一个背包，一床衣柜，还有一本日记。
将这些交给攸宁爷爷的时候，攸宁爷爷早就显得苍老了不知多少岁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没有经历过，这辈子也不想经历过。
“我待谢谢你们！”攸宁爷爷说道。
大伙听到这话突然愣神，攸宁爷爷的话音与攸宁真的很想，片刻间仿佛感觉攸宁又回来的错觉，攸宁一直大家身边吧，他从未离开过。
相处那么久，大家似乎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是个孤儿，唯独知道的是攸宁是那么仗义，是他们中最有警察担当的一个人，他在的时候总觉很安心，如今真的走了，突然发觉一切都变了模样。他是个官二代，爷爷是厅级干部，但是攸宁却一点也没有电视里所描述官二代的飞扬跋扈，他是那么谦逊，对人友善，嫉恶如仇，为了他人的生命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只因为生活中遇到的他，让人明白原来新闻所描述人都是不真实的。
“爷爷，你不用谢，我们是兄弟，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孙子！”顾夏眼中满是泪水，他真心诚意的说道。
“好小伙，攸宁有你们这帮兄弟，他的大学也没有白上！”攸宁爷爷缓缓说道，老态龙钟的他听到孙子朋友这般言语内心深处深处一种欣慰。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飞机起飞了，带着攸宁的遗骸，和兄弟们的无比眷恋。一个人的死太过平常，只是这一个人若是跟你产生一定的关系，那么这个人的死就会让你沉沦。
林楠本就是个半死之人，如今攸宁已去，他颇有万念俱灰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该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总感觉攸宁还在身边，路过学校的一花一草再次浮现出兄弟的面容。有一种叫黑色覆盖学的理论告诉人们，一个人想要忘记一段难过就必须出现另一个件事情所遮盖住之前的颜色。人刚出生时是一张白纸，上面会出现不同颜色，至此白纸上将会五颜六色，你遇到忘不掉的颜色就只能出现凌一怔更鲜艳的颜色来覆盖它才能忘记，而如今，攸宁成了这张纸的黑色，什么颜色都无法覆盖上去，人也就只能永远的在这种黑色里沉沦。
回去的路上林楠遇见了他朝思暮想的金小北，只是这次见面却没有引起林楠内心一点波澜，他心仿佛在攸宁离去的时候已经死了。
金小北看上去憔悴许多，攸宁的事迹整个学校都知道了，金小北作为攸宁的老同学怎么会不知道，她望向正与自己迎面走来的林楠思绪万千，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又欲言又止。因为林楠在路过她的时候只是微微侧身，行走之间如同路人，这一侧身的距离足以把人带向万劫不复。
攸宁头七的夜晚，天空露出点点星光，多日的阴云散去，月明星稀，本是天上人间的场景，却成为人心中的炼狱。
林楠摆上蜡烛在攸宁出车祸的那段路上在攸宁的还魂路上点亮了一盏明灯。路边已有烧过的纸钱，也许是攸宁的故友送来的祝福。肇事司机在前天就被抓获归案，过两天就要被提起公诉，攸宁的死也将讨回公道，而这一切对于林楠来说都已不重要了。因为攸宁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此情此景荒凉难耐，微风将仅有的一束烛光刮的忽闪忽灭。林楠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郁闷，放声的哭了出来，声音凄凉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平增一丝哀怨。
“宁哥，该~死的人是我！”林楠痛哭着，人大概是一种天生喜欢自我折磨的物种，那一刻林楠忽然想死了，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自己跟顾夏争吵，攸宁也不会出去，那么攸宁也不会死。
“宁哥，喝了这杯酒我就去陪你。”林楠说道，他缓缓将杯中的白酒散落一地，与攸宁隔空对饮，天人相隔，多愁善感的人最是寂寞。
一辆车飞速驶过，只是那明亮远光灯的闪亮，仿若让林楠看见了攸宁的久违的笑脸。
“你疯了么”一个声音大声叫到。
林楠身体一斜被拉回了路边，林楠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一旁的人正是辰良与顾夏。
“你干嘛！”辰良一圈擂在林楠的胸口：“想死么！”
现场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原来一个的离去可以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你这么死了对得起谁，你父母？我们？还是宁哥？”辰良继续大声说道，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说。
林楠只是默默的哭着，不说一句话。
顾夏也哭了他也没有说一句话上前抱着了这个前几天还如深仇大恨的兄弟：“木头，我们已经少了一个兄弟，不能再失去你了。”
小风吹过，彷如眼泪掉落的声音。
“该死的是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林楠抽噎着，忽然跪了下来：“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宁哥，我对不起……”
“够了！”辰良的声音忽然便的缓和，他不忍心再训斥眼前脆弱的如一张纸的林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们有人死了就可以换宁哥活过来，那么我们一起死都行。”
世界上有很多难受无比的事情，有时候你自己都到了难过的奔溃边缘，却还要劝解另外一个人，其实哥几个想得又何尝不一样呢，尤其是顾夏想过死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兄弟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是一个多么温馨的词汇，现在兄弟离去，只恨当初没有多说两句话。
顾夏蹲下身将准备好的纸钱一一点燃：“兄弟到那边照顾好自己，今来给你送点钱，木头说他想去找你，被我们拉住了，你别生气，你是感到孤单了就等等我们，过上了几年我们也都去了，下辈子我们还当兄弟，一个妈生的那种。”
大伙默默不语只听见顾夏财迷般的唠叨，缺钱了给大家说，四月四号十二点二十二分，攸宁离开这个世界，世界都是黑暗的。
辰良说：“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唯一的意义就是好好活。有些道理很简单，我们却要用很长的时间去了解。”
活着对于真正对于正青春的人儿来说是一件即幸福又痛苦的事情。
学校在这场风波中又来一个不速之客，年轻貌美，笑靥如花，这个女生是从北京来的，自称是攸宁的女朋友。
三毛说过：请相信上天的旨意，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出于偶然，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一个解释。
302的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有一个大嫂的，并且听金小北介绍过名字好像叫“陆雨姗”但今天第一次遇见本人也着实令人惊讶。陆雨姗——人如其名，一切都结束了她才姗姗来迟，甚至没有能够看到攸宁最后一眼。身以许国，何以许卿，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人死如灯灭，他们本来就是劳燕分飞的结局，却要再次来到这里平添伤感。准确的说，陆雨姗应该是攸宁的前任，他们分手的理由攸宁从未向别人说起过，只是看到陆雨姗来到这里满是泪痕的脸颊，真情或是假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能来到这里看望她，陌陌红尘中攸宁也算没有白走过。
“你说过要等我的。”陆雨姗黛眉微皱，浅浅的哭泣让人心碎。死亡终结了爱与恨，所有情缘一笔勾销，这里凭吊过往已经无足轻重，她第一次来河北，找她爱过的人，不料第一次却成为了最后一次，有些爱永远说不出口了。
“这个是他留下的。”顾夏从兜里掏出那个蓝色打火机，“送给你了。”
陆雨姗看到这个打火机的时候眼泪又一次决堤，他们之间可能有很多的故事吧，只是这个故事没有人知道，既然攸宁为向舍友说出，那么林楠等兄弟也一定不会去问，爱恨情仇在死亡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跟攸宁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从小就想当警察，每次演过家家的时候他都要演警察叔叔。每当一个院里的小朋友欺负我他都会为我出头……”陆雨姗说道这里再次哽咽，鼻翼通红泪如雨下：“小时候我很爱哭，每次我哭，他就会说‘不怕，有警察叔叔在呢，我会保护你的……’……攸宁，我现在哭呢，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陆雨姗缓缓的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小腿，把脸埋进了膝盖。大家想去劝她，可是却没能管住自己的情绪，转身依靠在墙上自己也大哭了起来。爱情，晚说一步便是永别，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再见是再也不见，儿时的承诺美好却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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