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亡灵法师 六
佐兰尼卡主教学楼，布置简约大气的会议室里，一群人坐在中间的红木长桌旁严肃争论着。
“现在多方势力已经得到消息，前往阿布斯托山脉，并且阿布斯托山脉发生了罕见的魔兽暴动，特别是污染地的魔兽战斗力更是上升几倍。亡灵法师确实可能掌握无归谷的秘密，但这趟水只会越搅越浑，我不支持学生前往历练，在生命不保的前提下，一切都是空的。”一脸严肃的中年女子站起来，据理力争。
“桀桀……强者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佐兰尼卡要培养的可不是废物。”全身罩在黑袍里的老者阴阴笑着，嘲讽道，“黑暗系可不像光明系的废物一样。”
“呵，我看若是黑暗系，只会比光明系更惨吧？光明魔法好歹是亡灵魔法的克星，黑暗魔法？呵，好笑，打又打不过，可比我们光明系的废物要更废物吧？”中年女子毫不留情地还回去，抱着手高傲地撇了眼黑袍老者表示蔑视。
“小姑娘就是伶牙俐齿，可惜有的话只是打脸，实力就是实力，讲什么空话。”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吵什么呢？！我老头子耳朵都要聋了！”会议室朱红精雕的大门开了，一个满头白发个子矮小的老人，骂骂咧咧地拄着拐杖走进来，边训人边用左手小指掏着耳朵，“老子说你们啊！”
突然他就手一拍，拐杖“啪”一声硬生生嵌入会议桌，“吵什么像个娘儿们一样！”
无视两人的怒目而视和其他人憋着笑的表情，老者换了只手掏耳朵，嘘了一声“羞羞羞羞！要打就去呗！不打就回来！有什么好吵的！抱团打群架谁怕谁？那些工会魔兽算个屁！一群没出息的这点破事还吵个屁！亡灵法师算个鸟，有本事打来佐兰尼卡学院老子亲自接待！”
“……”众人都选择聪明地闭嘴。
“毕业的小鬼呢？！不是有几个加入工会高层了么，叫来偷偷情报。”
校长你刚才不是说过不怕么……众人无语，要不是因为在校长的教育下佐兰尼卡出去的学生坑了那些工会多次，佐兰尼卡的学生也不至于被拉进黑名单。
“你们这群蠢货是不是脑子有坑？！打不过不会跑么？学院修的传送阵是给你们看着玩儿的？！有危险不会让他们用传送石传回来？瞎玩儿一天。”老者小声嘀咕道，“要不是老子被锁在这里老子就去找他玩儿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老者突然传音整个学院。
“佐兰尼卡的小兔崽子听着，管你是魔法师还是武者，亡灵法师引来的工会和魔兽有的架打了，想去的去大厅领传送石，然后滚去阿布斯托山脉，不想去的继续缩着头当乌龟孙子咯！略略略！”老者边说边扭屁股。
“……”
“散了散了散了！年轻人的世界你们一群老怪物瞎凑什么热闹！让他们自己玩儿去！”老者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我想揍他。”起身离去时不止一个人咬牙切齿憋出火。
也同样不止一个人奋力拉住，“别冲动别冲动，尊老尊老！”
……
“校长大人。”一直旁边微笑的伊恩有礼貌地召回准备遁的老者，眼镜白光一闪，“您刚才破坏的是九星木材珍贵的绝世红木，价值七位数的金币，加上您开放的传送石权限，此次开销我还是照常记您的账上从私人金库扣除，正好监察者、执法堂以及学园报等官方机构经费短缺，所以……”伊恩一边说着一边用羽毛笔一项一项地打钩，露出常见的狐狸微笑。
老者白眼一翻哎哟一声装死，“哎哟老子头疼……上了年纪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伊恩，我会开放你的权限的，做得很好。”临时有事，抓监察者首席来顶的年轻女子急急忙忙走进来，见此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奥德莉导师的信任。”伊恩微微一笑，蹲下去礼貌地对老者说，“那么……希伯来校长阁下，得罪了。”
校长传音不过片刻，已经有一堆战斗狂热分子冲进大厅领传送石了，大厅里人挤人，抢到了的就兴奋地飞出去，没抢到的不断抱怨人怎么这么多。
“去什么啊一点都不好玩儿把你的给我吧！”
“呸！你做梦！想打架么？！”
“来啊？我怕你？！”
……
莎莉叶一行人进学院时就是这么个场面，一堆人兴奋地掠过他们身边，在有架打还有生命保障的情况下谁管其他人干嘛？爱干嘛干嘛！
“凯利？我们才离开一会儿这里就发生了什么？”卡尔叫住背着大剑的男子。
男子头也没回，言简意赅地回了几个字，“领传送石，打架。”便眼冒火地离开了。
“好事儿啊！”卡尔大叫，拉住三人，“走走走我们也去！”
“快走快走！”凯瑟琳也是狂热的战斗分子，二话不说便忘了莎莉叶和卡尔飞奔而去。
“……？”莎莉叶抬步准备跟上去时，看见斯诺挡在她前面。
“你不去吗？”犹豫了一下，犯了错的莎莉叶轻松推开了生气的莎莉叶，气势有些弱。
正好风有些大，扬起两人的衣角，斯诺抱着手，有些面无表情，碎发遮住镜框，眼神暗沉。往常斯文的模样一去不复返，高出莎莉叶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压迫着，他却仍然一个字都没说。
救过莎莉叶无数次的直觉告诉她斯诺似乎和往常不一样……哪里……不对呢？莎莉叶有些说不出来，以为斯诺没听见，便又问了句，“你不去吗？”
斯诺盯着她看了多久，莎莉叶就疑惑地回望了多久。
不知道到底多少急急忙忙出学院的人路过，斯诺终于开口了。
“跟我来。”
莎莉叶第一次听到斯诺这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表面上和原来一样平平淡淡，实则……莎莉叶乖乖地跟上去。
上楼，刷卡，拐弯，层层推进，跟着斯诺拐到人迹罕至的图书馆一角，莎莉叶还在耐心地等着，斯诺出乎意料的沉默。
“你看。”
莎莉叶接过斯诺递过来的书，按着那一页，借落地玻璃窗带来的晶莹日光，仔细读着。
斯诺并不是无事可做，却是抱着手，立在莎莉叶旁边，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认真看书的少女。
接近白色的浅金发在阳光的沐浴下比真正的白色还耀眼，少女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认真的神色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
“……？”斯诺回神，看见莎莉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手轻轻在他眼前晃着引起注意力。
“所以……他们……都是被控制了么？”莎莉叶思考，问道。
“……”
“听到了吗？”莎莉叶又晃了一下手，有些不满，怎么一直在走神。
“嗯。”斯诺突然笑了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是说圣骑士被亡灵法师控制了？”
莎莉叶点头，她并不奇怪斯诺的反应，就算她只说了那几个字，斯诺的脑子是绝对的好用，从当初的入学测验，到后面无数次需要挽救她和凯瑟琳的智商的陷阱，都是靠着斯诺才过来的。
“从头到尾说一遍。”斯诺说。
……
不知为什么，莎莉叶下意识跳过了那枚奇怪的猫纹指环。
“墨蓝色的冥灵石加上特殊的亡灵魔法有控制人的功效，亡灵法师同时控制了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的人，可能跟两个神殿的圣女有关……这趟浑水不简单。”任何事扯到亡灵魔法就绝不会有好结果，斯诺皱眉，“无归谷……他躲在无归谷……我知道了。”
“怎么？”
“据《大陆密卷》和《旅行者日记古卷》记载，无归谷隐藏者亡灵之门。无归谷本是十级魔兽的乐园，几乎无人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送死，何况亡灵之门对正常修炼者并没有什么用。亡灵之门通往亡灵界，一旦亡灵之门被打开，不关上，死灵会涌出亡灵界。”
“……”莎莉叶觉得斯诺中途的解释有些不太对劲。
“你也觉得不对劲么？”斯诺忽然道，“感觉……背后还有一只手。”
莎莉叶看见窗外似乎闪过一个黑色身影，她擦了擦眼，发现自己看错了，“为什么？”
斯诺扶了扶眼镜，“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他控制那些人应该是要达到寻找或者开启亡灵之门的某些条件，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控制黑暗神殿的人，亡灵法师……我没猜错应该是黑暗神殿的一员，难道是不想暴露？否则他当初不可能从背叛光明的罪名逃下来，只有黑暗神殿能与光明神殿分庭抗礼。还有，你在无归谷遇见了西瑞，西瑞又是怎么知道传送阵？西瑞的真正实力，以及让你告诉大魔法师卡尔文亡灵法师之处……”
斯诺顿了顿，“你还没说过亡灵法师的位置，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莎莉叶摇头，“不知道。”
斯诺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笑着说，“知道就知道了，省得你还要去找大魔法师卡尔文，随它吧，天总不会塌下来。”
“喵呜——”尾巴上带一撮白毛的黑猫从开着的一扇窗户跳进来，莎莉叶眼一亮抱住猫咪就用头蹭。
斯诺无奈的摇头，看了眼黑猫，发现黑猫的眼睛紧盯着他。
墨色的深渊，越来越沉，无尽的黑色……
“斯诺？”莎莉叶的声音唤回斯诺。
斯诺回过神，笑了笑，“先走吧，去登记你的生存情况。”
莎莉叶小心地抱着猫，幸福地点头，走出去。
图书馆安静了下来，阳光被飘来的阴云遮住了，斯诺捂住头靠在书架上，眉头紧皱，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自言自语道，“我在这儿是做什么来着？”
斯诺揉了揉眉心，“莎莉叶那个死丫头！幸好没事，我是来找找防御的光魔法给她的吧……？”
“再有下次我可懒得管了……”斯诺摇摇头，有些好笑莎莉叶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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