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诚相待
见谢太夫人的脸色不好，李玉蝶连忙跪了下来。
“看到二夫人的表现，谢楚似是以为这事情真的与您无关呢。”谢楚娇笑几声，言下之意是在夸李玉蝶的戏演的足，也是将她的罪名坐实。
“事情到底如何，怕也不是二姑娘说了算的。”李玉蝶瞪了谢楚一眼。
“宋妈妈，你……”
不等谢太夫人说完，那宋妈妈从从后面冲出来，竟是要撞向柱子。
“拦住她！”谢湘喊出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快去看看她还有无气息！”
崔妈妈上前几步探了探：“老夫人，她还活着！”
见那宋妈妈嘴唇开开合合，崔妈妈探下身子，只听得她气息微弱：“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与二夫人无关，望众位主子明鉴！”
说完便一歪头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众人都显出疲惫的神色。
事已至此，谢湘为何会病了那许多天，宋妈妈为何要陷害清浅，真相如何早已不得而知，谢太夫人命人将慧觉送到大理寺受审，又派人去客栈告知方大汉和慧觉的妻儿，便也各自散去了。
潇湘院
“今日着实可惜，未能抓出真正陷害清浅之人。”疏影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宋妈妈也算是个忠心护主的，只可惜跟错了人，”谢湘接过暗香递过来的姜茶，“宋妈妈怎样说都算是二婶的左膀右臂，如今她没了，二婶做事自是不方便许多，方才二婶如何了？”
“见得宋妈妈断气，晕在厅中，被人抬回院子了。”疏影会想起李玉蝶的样子，笑出声，“二夫人当时着实狼狈地紧。”
“二婶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怎可随意编排。”谢湘淡淡地说了一句。
“二夫人是这府里的主子，却不是奴婢心中的主子，”疏影神色认真的说，“在奴婢心中，姑娘是主子，对姑娘好的人是主子，对姑娘不好的人便不是正经主子。”
疏影这番话虽说的不合礼法了些，却让谢湘听得眼眶一热，重活一世，她更加珍惜身边这些真心实意对她的人，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看着谢湘眼眶微红，暗月转了话题：“这炉里的碧烟香燃尽了，奴婢再去添上些罢，这宫中出来的香料果然十分好闻。”
谢湘猛地看向架子上的青花缠枝香炉，想起前世的最后夏侯芳菲的话——
不过说到底，姐姐从没有疑问，为何自己怀不上孩子吗？这可要归功于你的二婶，你每次从她那里得来的香料，都是加了麝香的，这么多年早就大伤元气，自然就与子嗣无缘了。
谢昭阳的生母是当今皇上的姐姐太平公主，天禧帝与太平公主并非一母所出，太后早逝，皇帝仁孝，十分敬重太平公主的母妃德太妃，因为这层关系，李玉蝶时常进宫探望。这碧烟香是李玉蝶月前进宫带回的几种名贵香料之一，因着点燃后冒出的烟为碧绿色而得名，前世自己得到后便十分喜欢，日日燃得都是这香，最后竟彻底伤了身体。看来，李玉蝶的用心，未必与宫里那位没有关系。
“将这香炉撤了，以后都不再用了，换上祖母送来的合欢香。”
“是。”暗月应了一声，“那这剩余的香料……”
暗月有些心疼，据说这碧烟香是番邦进贡之物，扔了着实可惜，又听谢湘说：“找个盒子装起来，日后还有用。”
“姑娘，周妈妈和清浅在门外候着。”疏影在门外喊了一声。
“快快请进来！”
暗月上前把门帘掀开，疏影便带了身穿深紫色夹袄的周妈妈和一个月白色衣裙的少女进来，看到谢湘，两人忙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奴婢给姑娘请安。”
“原想着姑娘一夜未眠，怕惊扰姑娘休息，后疏影来叫，这便匆忙赶了过来。”
“快快起来，”谢湘面上看着颇为高兴，“妈妈不必担心，无碍。”
两人起身，恭敬地站在谢湘面前，谢湘心中百感交集，看向清浅：“你受苦了。”
“劳姑娘忧心，奴婢没事，”清浅听了谢湘的话，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只是给姑娘带了这许多麻烦，姑娘病好了，奴婢受什么委屈也没事。”
谢湘点点头：“如今我院里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们了，周妈妈是我的乳娘，你们三个又是自小便跟着我，我自是信得过你们。今日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府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我母亲早逝，父亲在朝中的事务又繁杂，祖母年迈，兄长远在冀州求学，长姐又即将出嫁，说是时时身处水火之中也不为过。”
二房和三房包藏祸心，如今更是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任由其拿捏的主儿，以后的日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且抛却二房和三房不谈，以后的牛鬼蛇神也是少不了的。
“难为姑娘了，”周妈妈心疼地说道，她是谢湘的乳母，当年也是把谢湘当成亲生女儿养的，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不在了，大女儿又已出嫁，更是下定决心要帮扶照顾谢湘，进府之后看了谢湘院里丫鬟们的作为，竟是不把谢湘放在眼里的多，“如今有老奴在，定不叫人欺负了姑娘去便是！”
“奴婢们也会竭尽所能护姑娘周全！”
“有你们这么说，我定是放心的，事态也没有那样糟糕，毕竟我还是大房嫡女，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怎么样也不会任由他们翻了天，有我在一天，也不会让人平白无故欺侮了你们。”谢湘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
又说了一阵，谢湘吩咐各自散了，只让疏影留下。
“承诺你兄长的事，如今也该办了。”
“四方山有一处村落，进村后第二户人家半月前曾救得一个男童，叫你兄长带上那男童去京兆尹府上即可，那刘向自会给你兄长一个好前程。”
疏影有些疑惑：“那京兆尹刘大人名声向来不甚好，常人拿足了银两才能进京兆尹府当差，如今竟是这样简单？”
“是人都会有弱点。”谢湘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难不成……？”疏影露出诧异的神色。
谢湘笑着点点头，这京兆尹刘向虽说名声不好，但却爱子如命。刘向如今已年过半百，府中妻妾无数，生的却都是女儿，嫡庶算起来有十三个之多，因着这事，刘向多年来一直是汴京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三年前妻子为其填了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后便把这儿子心肝般养着，谁知半月前出门却走丢了，一直未寻着，前世找到那孩子已经是五年之后，孩子早已认不得自己的亲生父母，刘向一气之下竟派人屠村，场面血腥至极，如今借着这事，也算是为那些无辜的村民免了一场灾祸。
疏影心下疑惑谢湘为何会知道那男童在四方山中的村落里，但看谢湘明显是不想说出来的样子，便也不再问，只想着谢湘既然说了，那定是没错了。
说完秦川的事情后，疏影也出去了。
谢湘半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梅花，想着前夜发生的事情。如今借着慧觉的力虽未能扳倒李玉蝶，却也是将她的左膀右臂折断，短时间内她定是很难找出一个得力又可靠的人跟在身边，只是前世她并未用慧觉来对付自己屋里的人，为何今世会有所不同，恐怕谁都不会知道，不过这也提醒了谢湘，不可因自己知道以后会如何便放松警惕，自己既可以重生回来，那也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那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罢了，想到这里，谢湘意识模糊起来，睡了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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