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谓狸猫换太子
第二天朱晓起床早，看到陆黎房门关着以为还在睡觉。等到和陶悠一起吃完早饭再去看时，才发现陆黎床上已经空了。床头柜留着张纸条说他半夜接到电话，刚刚杀青的电视剧有些戏份要补拍，而三天之后又要进新剧组，所以连夜赶去了横店。
“陆黎真是，半夜走也得说一声啊。”朱晓有些责怪。
陶悠抿抿嘴唇，没有接话。
一周的工作还要继续，陶悠回到电视台看后期做剪辑。下午，她接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电话——来自中山路戒毒所TC社区。对方说他们现在缺义工，问陶悠要不要去干活。陶悠连忙同意了，约好周六早上八点到社区报道。上辈子的感觉，一点一点全部都回来了。这种感觉让陶悠觉得压抑，她努力奔忙那么久还是摆脱不了曾经的阴影，可别无他法，想要找出老四那群人，跟实实在在的戒毒者接触，最为简单有效。
春天到来之后，时间的步伐似乎加快了很多。转眼路边那些树全都冒出新叶，刷拉拉仿佛一夜间就绿冠昂然。真人秀的拍摄由于简城在演唱会上意外摔伤，所以暂停了一周，然后继续拍摄花样滑冰板块最后一期。
然而已经有什么在悄然发生变化。丁姐在中途休息时就曾好奇拉着陶悠问：“你和陆黎吵架了吗？感觉你们兄妹俩没原来亲近了。”陶悠有点窘迫，含含糊糊遮掩过去了。
乍一看，陆黎还是很关心陶悠，拍摄时经常叮嘱她别受伤，小白跟踩高跷一样四肢不协调地在冰上手舞足蹈时，他总是挡在陶悠身前，怕小白一个旋风腿扫过来。镜头外，也注意及时给她递外套，帮她拿水杯。然而陆黎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敲她的额头。
陆黎开始慢慢有点焦躁。虽然他看着依旧冷冷淡淡总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可陶悠清楚他，看得出陆黎最近心情不好。
这大概跟第三期时大家伙开的一个玩笑的有关。那时候陶悠趁着休息给龙子衍发消息。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无法联系上龙子衍。然后就被手机又玩没电的小白发现了，很幸灾乐祸地大声宣布：“陶悠偷偷摸摸在跟男朋友发消息呢！”陶悠当时闹了个大红脸，一时脑抽竟然回了句“还不是”。虽然简单三个字，可信息量实在太大。陆黎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个所谓“还不是的男朋友”是龙子衍。当时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可后来……最后一期时，陶悠就在他外套里发现了一包刚刚拆封的烟。陆黎会抽烟，在戏里偶尔有需要抽烟的戏份，可他平时并不抽。
陶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目前的状况。只要她跟陆黎说话，唐静就跟高三班主任一样神出鬼没，还不经意地提起陆黎跟公司签订的合同里，有五年不谈恋爱这一条，现在还没到期呢。而陆黎，已经忙到把明年的时间都差不多排满了。拍完第四期后，陶悠调回原来工作组，也就没再跟陆黎打过照面。
“你哥这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吧？”乔敏挖着杯子里的芒果炒酸奶。
“差不多，他最忙的时候有半年没回家。”陶悠回复。陆黎不回家，朱晓就要拉住她去剧组“探监”。
春天渐渐就要到尾巴上了。乔敏拉陶悠出来逛街买衣服。乔敏大四时选择了考研，本校本专业，直接进了郑安阳的师门。马上研一都要结束了。
“哎，你们那个真人秀哪天播？”
“明天晚上播综艺拉拉人气，下周六正式开播。”
“哇，感觉会大爆。”乔敏把炒酸奶杯子丢进垃圾桶，又拉着陶悠往麦当劳去，“麦旋风，买一送一。走吧，我请你。”
“你这一个上午光吃凉的了，不怕拉肚子啊？”
“不怕。我吃多少凉的，大姨妈都不疼。”乔敏掏手机刷支付宝付了钱，神秘兮兮跟陶悠说，“我跟你讲，咱们这届，跟我一样在郑教授门下的女生就我还有一个叫叫杜敏之的。我天，那女生真叫励志。”
“怎么励志？”陶悠好奇。
“一天给老郑打八个电话，没事儿就往办公室跑，天天让老郑给她申项目做论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杜敏之对老郑图谋不轨呢。”乔敏搅和着手里的奥利奥原味麦旋风，“连老郑去教工食堂吃饭，她都去堵。也就老郑脾气好。不过，老郑真的是，年纪越大吧，越有男性魅力，那叫一个风采——干啥？”
“说曹操曹操到。”陶悠拉着她加快脚步拐进了旁边的三福。
乔敏悄悄伸出脑袋看，看到了郑安阳依旧是一身休闲西装，旁边是一个看着跟他年纪相仿的女性。两人正朝对面商厦的停车场走。
“这谁啊？老郑结婚了？”乔敏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勺麦旋风。
“可能快了。”陶悠把她拽回来，“那是我妈。”
“噗——”乔敏下一秒就把嘴里的麦旋风全喷了出来。
“哎呦，有这么震惊吗？”陶悠哭笑不得，拍着她的背，“我妈都认识郑老师好些年了。”
“你们一家子，真是没事儿就一个大霹雳，平地惊雷。”乔敏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
“咱们继续逛。”陶悠看看手表，“吃完午饭，一点我就得走。”
“去电视台？”
“不，去戒毒所。我在那儿做义工有好一阵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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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陶来啦。”
“嗯嗯，王妈下午好。”
陶悠把值班室的门关上。王妈坐在桌前，正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手机。“小陶啊，你看我之前分享的那个叫——我看看啊，叫‘写得太好了，男人看了流泪，女人看了沉默’吗？”
“哦……我待会就看。”陶悠很自觉地核对值班板，上头写着下午两点五十五有戒毒成员的小组活动。
“我分享的都是好东西，你小姑娘要看看的。”王妈叮嘱之后，又划拉手机，“看到这种虫子千万别打——你知道是什么虫子吗？不知道吧。还有家里一定要常备的东西，转给有需要的……”
哐当一声，小刘推开门气呼呼地进来了，资料夹直接摔到了桌上。“这混蛋玩意儿，油盐不进！”
“有啥事儿要这么生气？今天是世界微笑日……”王妈还在看微信。
“刚刚从交流室回来吧？”陶悠拿过资料夹，第一页上的一寸照片无比熟悉——耗子。上辈子三进宫的耗子。看时间，他应该是第一次进来，被家里人骗进来的，不是自愿戒毒，当然油盐不进。
“哎……我试试吧？”陶悠眨眨眼。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一回到戒毒所，就感觉整个人都彪悍了一圈。
“你行？”小刘乐了，连连挥手，“去吧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之前缺人的时候，他就带着陶悠进过交流室。而耗子除了不配合，一问三不知以外，并没有攻击力。况且交流室就在旁边第三个房间，有什么事陶悠叫一声，他就能赶过去。
“好。那下午的小组讨论，你替我呗？”陶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
“没问题。”
陶悠端着一次性杯子，里头飘着茶叶，胳膊下夹着资料夹，进了交流室。泛黄的墙壁，破旧的沙发，浓重的烟味，再熟悉不过。
耗子就吊儿郎当瘫在沙发上。
陶悠进来后也不说话，把资料夹往桌上衣摔，自己坐到耗子对面，开始神闲气定地喝茶，看着耗子，喝茶。
耗子本来见进了个女的，愈发肆无忌惮，可陶悠这做派，这眼神，慢慢让他开始感觉瘆得慌。就在他翻第三次身的时候，陶悠开口了。
“毒瘾犯了？没犯就坐正。”
“切。”耗子不配合，陶悠一开口他反而自得了，翻身翻得更起劲。
“我数三声，你坐好。”陶悠靠到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貌似很悠闲，“我跟刚刚的刘哥不一样。他脾气好，我脾气差，我才不管戒毒所那些条条框框。你要是坐不好，我就帮你坐好。放轻松，没事儿不疼。一、二、三……”陶悠笑了笑，露出右边尖尖的虎牙。
耗子表情变了，但还是撑着，在陶悠话音落下后，磨磨蹭蹭坐了起来。
……
一个小时后，小刘过来将耗子领回房间，末了朝陶悠竖竖大拇指。“小陶，有你的！”
“还有下一个吗？放马过来。”陶悠喝了一口茶，打了个响指，很潇洒。
“有有有，你看登记簿。我这就带他过来。”
陶悠打开资料夹，翻到耗子下头一个，叫胡帅。
啧，都是老熟人啊。这个胡帅，她模糊还有点印象，是个刺头儿，本地人，很年轻，瘦得皮包骨，笑起来带着邪气，跟这里毒龄最长，据说也涉黑的一个戒毒人员住在一起。
等等，这照片……
陶悠仔仔细细把那张登记照研究了一遍，心里的惊愕越来越大。这、这不是——
“陶悠，人给你带来了。胡帅，进去。”小刘把人领来，就关门出去了。
胡帅走进来，根本不需要提醒就坐在了陶悠对面的沙发上。的确，他很年轻，可没陶悠记忆中那么瘦，不是短茬茬的头发，不是那么邪气，不是带着仿佛分分钟就要调戏人的眼神，不是左脚直接搁沙发上吊儿郎当的坐姿……
因为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陶悠记忆里的胡帅。就算陶悠忘了胡帅具体长什么样，可大致轮廓她还是记得的。
他不是胡帅。
他根本就不是吸毒人员。
他是龙子衍的战友。
他是楚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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