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压中一半

　　虽然暂时只有第一场的剧本，可因为舞台剧是这些人完全没演过的类型，需要传授的新内容也就十分多。原本兮璐只打算在这边待两个时辰的，却一直到了下午申时才得以离开。

　　好在家里一直都没人来寻她，可见小飞的病情没什么变故，医舍也没有遇上其他的急诊患者，这才让她心中稍安。

　　另外一个值得欣慰的，便是这些演员们的素质了，竟比兮璐所期望得还要高一些。因此，尽管多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可所有要教的基础内容，却都已经传授了给了他们。

　　就拿那位被推举出来的琴师张竹筠来说，兮璐只消将同一首曲子吹上三遍，她便能将曲调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兮璐走时，所有配乐的主旋律都已全部捋清楚，第二日便要开始编曲了。

　　还有那位反串女主的梁乐彬，对唱词记曲也有着非常快的吸收能力。在张竹筠推敲曲谱的时候，兮璐就将他喊了过来，把剧中所需要唱的几个调子唱给了他听。然后拿着他抄好的那几张戏词本，指出了上面的标记是对应的哪种调子。只一下午的时间，梁乐彬就已经将这些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兮璐为了躲懒，把教授其他人唱词的任务也交给了他，反正哪部分台词需要唱出来、用什么调子唱出来，都已经标记好了。调子就那么几个，就让他们自己唱去吧，最后她再考察一下所学的成果便是。

　　总得来说，这一天的排练还是很让人满意的。兮璐见他们的练习已进入正轨，便同齐果然打好了招呼，牵着赤焰回小院去了。

　　到家以后，让兮璐略感吃惊的是，程悦竟然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跟周氏做着针线，她手里那件小衣服已经初具模型了。

　　可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却是院子里的另外两个人。

　　程伯，竟然拉着不到四岁的小亮亮在下棋...而且，还是围棋...

　　兮璐直接就囧在了当场，随即地，对下棋的双方均涌起了一股“敬佩”加愧疚——亮亮啊，是兮璐姐姐不好，今天没有在家，让你小小年纪就被这位怪爷爷抓了壮丁，玩起了围棋如此高深的游戏。

　　还有程伯，都是兮璐不好，把您和孙女拴在了我的身边，让您老如此闲得慌...

　　“公子？”程悦的手在兮璐眼前晃了晃：“您想什么哪？”

　　“啊？哦，没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程悦眨了眨眼，又将刚才的说了一遍：“我说，小飞今天醒了两次，不过好像还是有些迷糊，也没说什么话，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兮璐闻言却微微蹙了蹙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按理说这都第三天了，危险已经过去了，小飞的意识也应该清醒了一些才对。

　　“他又烧起了来了吗？”兮璐问道。

　　“没有，刘嫂子一直在照看他，若是烧了肯定会说的。”

　　唉，莫不是她担心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吧...兮璐有些忧心，可千万别让她猜中了，一会儿可得去好好查验一番。

　　“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吗？”

　　“嗯，那个余府的大小姐，差人把医书送回来了，还附上了上次的诊金。”程悦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兮璐。

　　兮璐接过银子在手里颠了两下，笑着道：“呵呵，还不少嘛，这下你不说人家小气了吧？”

　　程悦却撅了撅嘴，一副不屑的样子。兮璐笑着将银两又递了回去，说道：“你收着吧，跟周嫂去买菜的时候多买点鸡蛋和糖，答应了亮亮给他做点心呢。”

　　程悦虽依言收了银子，心里还是不待见余家人。整天勾心斗角的，背地里搞动作，一点没有江湖儿女的气度。

　　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兮璐已走到了周氏身边，拿起了她刚才在做的小衣服。她赶忙忐忑地看着兮璐的表情，见其面露微笑，似乎还点了点头，就立刻忘了刚才的不满，高兴地跑过去求夸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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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璐在晚饭前去了小飞那里，将刘氏支开后，给小飞做了一会儿针灸。针刚一取下来，这孩子便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兮璐又给他做了一下身体检查，并尝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可他却一直呆呆地不做声，偶尔也会看向兮璐，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兮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试着在他面前做了一些鬼脸，吸引他的注意。这一次他倒是咧了咧嘴角，可那表情，怎么看也跟四五岁的正常小孩儿所发出的笑容不太一样。

　　她心中顿时就是一痛，果然是大脑受了损伤吗...

　　其实她早知道，小飞当时的状况已经比较严重了，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有五成之高。这根本就是一场赌注，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小飞能够幸运地躲过这一劫。

　　只可惜现在...

　　兮璐摸了摸小飞的小脸，想着那天听到小飞父亲说要救儿子时，心里偶然闪过的那个想法。

　　当时听李昌说完“儿子痴了、瘫了也会养他一辈子时”，兮璐曾想到，在后遗症里，“痴”和“瘫”的可能各占一半。若小飞真的不幸中招，相比瘫痪而言，或许痴了也算是幸运的。

　　因为她隐隐觉得，智力受损在她这里，可能还有治愈的希望。

　　毕竟...她还有庄心玥给的秘药，可以一试...

　　然而，当这赌局真的输了前一局，只压中了后面一局时，她却一点不觉得是幸运的了。

　　毕竟，她不知道心玥给的这个灵犀丸，到底有没有用。毕竟，有关智力的修复，是困扰了医学界上千年的难题。

　　兮璐从腰间取下了那个兰花瓶，看着瓶身上清幽的兰花发着呆。

　　若是这药也不管用怎么办，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将实情告知小飞的父母...

　　都说蕙质“兰”心，不知道兰花的话语是什么，是不是像这比喻一样，代表着聪慧心明呢？

　　她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祈祷。然后便打开了瓶塞，将里面仅有的五颗药丸倒了一颗出来。如同押宝一般喂进了小飞的嘴里，喃喃自语道：“但愿你吃了这个，真的可以生出兰心‘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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