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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初入京城


  斜阳残照城楼,为青色的砖瓦披上了一层红纱。

  城门内外排了两个队,正是人们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出城去。在这进城的队伍中间,有个相貌平平的年轻公子带着他的小童各牵着一匹马,不紧不慢的往里走着。

  这二人正是乔装打扮后北堂兮璐和程悦。

  傍晚的京城显得格外繁忙,街上的行人穿梭不停,到处都是刚下了工要赶回家的人。菜农们使劲吆喝着处理手中卖剩下的菜,农妇们挎着菜篮子急着回家做饭,孩子们从私塾跑出来大声向夫子道着别。一些店铺忙着清算关门,另外一些却是在忙着开门迎客。

  兮璐和程悦此时的悠闲,在这忙碌不停地街道上,倒显得有些突兀。

  “还好能赶上进城,只是没想到不到三天咱们就到了。”兮璐对程悦道。

  “那是因为小姐的马太快了,路上那个客栈的小二不是说骑马的话要至少走上四日呢嘛,咱们这刚第三天就到了。您看看,我的黑豆儿都累成什么样儿了。”程悦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黑豆,狠狠地瞪了一眼兮璐身边的红色骏马。

  这臭马,也太通人性了。她不就是当初说了几句它的坏话么,结果这一路上,它一直不管不顾的往前狂奔,像是要故意甩掉她似的,害得她只好赶着黑豆拼了命的追。

  有一次她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赶了上来,这匹臭红马竟然还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对着她打了好几个响鼻儿,真是气死她了。看看这三天,她的黑豆都颓废成什么样了,这臭赤焰反倒是越跑越精神,早已不见了当日的萎靡不振。

  兮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而提醒程悦道:“小悦,称呼要改成公子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男装打扮。”

  “啊!是,公子。”程悦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一声,说道:“公子,我先去打听打听合适的客栈。”说罢,她便牵着马到路边的小摊上问路去了。

  兮璐便牵着赤焰慢慢往前走着,顺道环顾周围。

  这京城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小城镇,路上行人的穿着,真是一个赛着一个体面。街道两边的房屋和院墙,大多建的较其他地方要高上一些。

  脚下的路面也是石砖铺成的,整整齐齐。不像之前经过的几个其他小城,城里的大路有些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若不是门口高高的城墙和上面写着的“某某城”字样,每次都让她以为又进了个小村子呢。

  “公子,我问到了。那边有个卖绣品的小贩,他说离这个城门近的客栈有好几家,最近的一家就在前面不远,是京城第二大的客栈。不过因为离城门最近,客人很多,现在去不一定有空房了。”程悦从旁边追了过说道。

  兮璐闻言便道:“人多就换一家吧,其他客栈呢?”

  “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这么说的,您一向不喜欢人多,所以就多了一句。那个小贩说,再往前多走一段有个小客栈,是个夫妻店儿,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客人不多,但保证干净,一定还会有空房。”

  “问过价格吗?”兮璐这回倒是并未纠结她的称呼,只是停下了脚步问道。

  “嗯,一日要一百六十文,这价格可不算便宜。”程悦心中不由得腹诽,小客栈怎么还敢要这么高的价格啊。

  兮璐倒觉得好还,便说道:“毕竟这里是京城,这个价格相比其他大客栈,的确已经算是公道了。不过既然地方偏僻,怕是不好找吧,路问清了吗?”

  “呃...那个小哥说,如果我们去的话,他可以给我们带路。”程悦傻傻的用手指了指她刚才问的那人,兮璐见他果然在向她们这边张望,会意地笑了笑。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去那儿吧。”兮璐边说边冲那个小贩点了点头,见他嘴角一咧,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小摊子。

  “啊?哦。”程悦有点不明所以,小姐怎么笑得怪怪的。嗯...还是不要问了,不然显得自己多笨。

  “两位公子久等了。”那个小贩推着小车赶了上来,向兮璐二人确认道:“是决定要去那家小客栈看看吗?”

  兮璐压低了声线,尽可能让自己听起来像个男子,答道:“恩,打算先过去看看,是不是要住还得看过以后再说。不知能否麻烦小兄弟给带个路。”

  “不麻烦不麻烦。”小贩连忙摆手,接着说道:“在下姓齐,公子叫我小齐就行了,两位请跟我这边走。”

  兮璐礼貌的向他一抱拳,道了声:“有劳了。”

  穿过息壤的大道,正路过小齐提过的那家京城第二大的客栈。人的确是很多,光是门口就停了两辆马车正要入住。程悦探头探脑的往一楼大厅张望,只见里面几乎坐满了吃饭的客人,店小二手里同时端了好几盘菜送往不同的桌子。

  “好在没有直接来这儿,看这样子,肯定是没有空房了吧。”程悦感叹道。

  “小兄弟说的是,这家客栈环境还可以,价格也不算最贵的,又容易找。所以很多从北门进京的人都是先上这儿来的。”小齐边说边心中叹道,他家的这小本买卖,什么时候能做到人家那么大。

  小齐的爹娘都是老实人,实在是不适合做生意,有时候他卖东西多收了人家一点钱,都要被夫妻俩念叨半天。什么“人不能太贪心啊,赚钱要赚良心钱啊,做人要做的心安理得啊”之类。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了。小齐也不是觉得父母说的不对,但他也一直坚信,只要不偷不抢、不坑不骗,凭本事赚钱多多益善,有何不可。

  程悦也挺感谢小齐的提醒,便道:“要不是你事先提醒,我们肯定就上这里来了。”说罢,她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和前面带路的小齐并着肩,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兮璐也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大致了解了这京城的基本分布。

  原来这京城越往城中心的地区就越是繁华,所有高消费的店铺全都聚集在中部和东南两区,相比较而言,西区和北区就比较贫苦一些。而且越是往京城西北的方向,治安越不好,最外围甚至有几条街道被京城的百姓们称为“不法地带”,不仅贫困,更是小偷流氓乞丐等集中滞留的地方。

  跟着小齐走了大约有一炷香多的时间,先是看见了一家名叫“千里香”的大酒楼。里面的客人非常多,可谓门庭若市,甚至还有在门口排队等着吃饭的。

  小齐瞥了一眼大厅,那双一直带笑的眼睛闪过一丝鄙夷,片刻间便收了回去,带着兮璐二人绕过酒楼往右拐去。

  又穿过一条小街,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在程悦追问了第三次“还没有到吗”的时候,几人终于看见了小齐所说的那家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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