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别城公孙

　　方玄峰选择了跟随月傲北上，这还是方玄峰第一次远离水渠码头这个小小的地方，官道泥泞不堪，连马匹都不愿意继续前行。

　　农人们扛着农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官道上，边走边骂着别城的公输城主，这条官道早就应该翻修了，却不知为何拖到了现在迟迟没有翻修的迹象。

　　来往的商队都因为这条路的艰难而选择了绕路，所以这里的农人只能继续耕种，方玄峰听着那几个农人的抱怨也觉得愤愤不平，开口对月傲说道：“大人，公输一族真的只手遮天了？”

　　月傲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愤怒，又有点像不服气，似乎还带着些仇恨的意思。

　　方玄峰是一个执拗的人，驱马向前追上了月傲，月傲冰冷的眼神飘了过来，那股寒意让方玄峰一下子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心里嘀咕道：“难不成大人与公输世家有仇？”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边的乌云滚滚而来，方玄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会不会下雨？下雨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赶路？

　　月傲冷冷的说道：“你在多说一个字我就宰了你！给我安静一会！”方玄峰见识过月傲的手段，硬生生的把已经走到喉咙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害怕这个女人还是对这个女人太尊敬造成的。

　　反正这一路一直都没有言语，午夜时分走到了别城，此时的别城城门紧闭，城楼上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这让方玄峰看到了城楼上打瞌睡的铁卫。

　　月傲搭弓就是一箭，那箭矢嗖的一声射进了城楼，然后就听见城楼上的铁卫喊道：“谁？”然后一张严实的头盔从城楼上望了下来，那铁卫将面凯推开，打着灯笼仔细的看，然后惊呼一声道：“月傲大人，原来是你啊！”

　　月傲根本不吃这一套，冷冷的说道：“我有紧急事情，快点给我开城门。”方玄峰嘟囔道：“刚刚还神气，见到是大人立刻就变了模样，哼！”

　　那铁卫立刻表示出一副难办的嘴脸，说道：“大人不是职下不给你开，只是这件事情不经城主允许……”话还没说完，方玄峰就看见了月傲抬起的弓箭，那铁卫急忙改口道：“大人，有话好说，我这就给你开门。”

　　月傲冷冷的说道：“你给我开门或许还能活命，不给我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方玄峰嘀咕道：“大人你真牛，什么在你这里都可以用你手中的弓箭解释，牛！”

　　月傲也不回头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别废话！”

　　方玄峰脱口道：“太帅了！女中豪杰！”月傲没有再说下去，驱马向城中走去，见到那个开城门的铁卫说道：“你放心，公输城主不会为难你，他知道是我不会与你过不去的。”

　　那铁卫行了一礼说道：“大人多虑了！这是小的荣幸，大人慢走！”月傲头也不回的向城中走去，方玄峰走到那铁卫面前嬉笑着说道：“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比我还厉害，佩服佩服。”

　　那铁卫愤怒的看着嬉皮笑脸的方玄峰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任由月傲与方玄峰大摇大摆的走进别城。

　　此时已经是凌晨，太阳还没有爬出来，白蒙蒙的雾气让街道显得更加冷清，偶尔会看见乞丐趴在街道上呻吟，月傲冷漠的看着一切。

　　突然有人喊道：“城主要开大会了，大家快过去看看吧。”

　　方玄峰一听兴致就来了，急忙跑到月傲面前说道：“大人，我们要去看看嘛？”

　　月傲冰冷的面容算是给方玄峰的回答，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愿意去你去，我还有事。

　　方玄峰自讨个没趣，自言自语的说道：“为啥你冰冷的样子这样牛？这样让我……”

　　月傲冷不丁的吐出两个字道：“闭嘴！”虽然月傲不想去，但是他们走的是别城的中央街道，必须经过中央广场，那里是城主开会的地方，一旦有什么要紧事突发事，或者是杀个死刑犯啥的都会在中央广场举行会议。

　　月傲还依稀记得别城的城主，名字叫公输轩，十年前就是他的无知才导致自己的丈夫被拓跋猛活捉，想到这里月傲就气的牙痒痒，有时候她会想，就这样让别城丢了得了，让这个公输轩被龙吟的骑兵杀掉岂不是更好？

　　但是她更不想让龙吟帝国的铁骑践踏这片土地，她的内心装满的除了仇恨就是她丈夫金哲飞的愿望，那就是愿金圣的百姓永不受战火之苦。

　　但是当月傲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衣衫褴褛的农人乞丐以及那些骨瘦如柴的小孩时，月傲真的想一箭射死公输轩，十年了，别城让这个小子压榨成这个样子，方玄峰清楚的看见月傲紧紧的握着拳头。

　　方玄峰心道：这是要杀人啊？这时候二人走到一个很气派的府邸门前，大门有三个，中间是最高最大的，旁边还有两个小门，吐的红漆也褪了色，看起来像是好久都没有人居住的一样。

　　方玄峰大声说道：“诶呦，这大场面，这是谁家的府邸啊？”

　　月傲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识字？那牌匾上不是写了公孙两个字吗？”

　　方玄峰也是吃了一惊，猛的抬头看去，果然两个大字在那牌匾上，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公’字还是依稀可见，而那‘孙’字也有它的轮廓。

　　方玄峰试探性的问道：“公孙世家可是名门望族，怎么落魄到如此田地？”

　　月傲冷冷的说道：“别城之内只有公输一族而已，其它的世家都已经家破人亡了。”

　　方玄峰不知道月傲与公输有什么仇，但是月傲这么说也不像是在说瞎话，急忙追问道：“公孙一族没落了？”

　　月傲停下脚步，看了看府邸的大门，这时候一个老人挑着两个木桶从大门中走了出来，围着满是污渍的白色围裙，头顶带着一个破旧的帽子，刚走出府邸大门就喊道：“豆花！热乎乎的豆花！”

　　月傲见状淡淡的说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立刻就上路。”

　　方玄峰正在咽着口水，一听吃东西急忙说道：“我可以喝两碗吗？”

　　月傲冷冷的道：“随你的便。”然后两个人牵着马就走了过去，老人见状急忙停下脚步笑着问道：“二位大人，想喝豆花还是豆浆？”

　　月傲淡淡的说道：“豆花！”，方玄峰笑嘻嘻的说道：“我要两碗，大人算账。”老人放下担子，笑着说道：“好嘞！”然后熟练的把小凳子和桌子从担子上解了下来，很快两张桌子的小摊位就有了形状。

　　紧接着老人从一个木桶里面盛出了豆花，还冒着热气，老人笑着端了过来，说道：“热乎的，今天早上刚出锅，大人慢用。”

　　月傲低头开始喝豆花，方玄峰见到吃的就乐开花了，啥也不说低头开始喝豆花，这时候老人说道：“大人，是否要北上？”

　　月傲突然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抬眼问道：“老人家怎么知道？”

　　老人笑着说道：“整个别城有马的除了公输世家的人，就是来往的商队或者来往帝都的铁卫游骑，我看二位不像公输世家的人，更不像商队，所以一定是游骑或者铁卫，急着往帝都折返。”

　　月傲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又从何得知我们要北上，而不是南下？”

　　老人坐了下来说道：“虽然我没有我们家公子那两下，但是也学会了不少，你们的马蹄子上粘的是官道南的红色粘土，要知道整个金圣帝国越往北土的颜色就越黑。”

　　月傲一听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对，不愧是公孙世家的人，月傲佩服。”

　　老人一听吓得脸色惨白，说道：“你是月傲？”这时候府邸门口又出现一个人，那人也是长大了嘴巴，直直的看着月傲。

　　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你就是……就是月傲？”

　　月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

　　那门口站着的人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连原来的样貌都看不清楚，那人急忙跑下台阶，由于步子太快差一点从寥寥数阶的台阶上摔下来。

　　刚到月傲面前，那个邋遢男人就跪在地上，说道：“月傲大人，小的公孙世家第十九代传人公孙衍，见过月傲大人。”

　　月傲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公孙衍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是谁，不然我不会站在这里喝公孙请的豆花。”

　　公孙衍泪流满面的说道：“大人还记得小的。”一边说着一边擦掉泪水。

　　月傲冷冷的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公孙世家是王姓，没想到到你这一代竟如此落魄，还好你没有把公孙老宅也败光。”

　　公孙衍低着头不敢说话，月傲见状也没说什么，把钱交给公孙请对方玄峰说道：“我们该走了，天亮了。”

　　突然方玄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向南方水渠码头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水渠出事了！”

　　月傲也看了过去，只见浓浓的黑烟被刚升起的太阳一照格外显眼，月傲脱口道：“不好，水渠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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