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动的气丹 下

　　夕阳已经挂在西边的山头上，树林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严钟领头的一队人已经走到了北狮子峰，正顺着一道光秃秃的山梁往上爬着。虽然着最后一段路同样艰难，但是目标在望，每个人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松了许多，除了拖在队尾的严焕。

　　一路上，他尝试了不少小花招来拖慢队伍的行进速度。开始几次还让他得逞，不过很快严钟就找到了对付的办法——只要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再多的毛病都能马上好起来。打通了一阶力脉的严钟，打起严焕来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严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路走到这里，严焕脸上已经是鼻青脸肿，左眼肿的只剩一条缝，跌跌撞撞地走在队伍最后面。

　　不过相比身体上的创伤，此刻严焕的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与严羽同行的小厮严月，正慢慢悠悠地吊在他们身后几千米的地方，而严羽更是看不到踪影。

　　想必是严羽体力太差，只能让严月先行，妄图争回一点儿面子吧。

　　看着严双严盟几人讥讽的眼神，严焕恨不得他俩马上猜到石子儿滚落山崖。不过这种诅咒显然缺乏力量，所以他还得一路忍受他们的讥讽。

　　“下次我去市集的时候，你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哦。我只收你一半的手续费，哈哈！”严盟装作正儿八经地对严焕建议道。

　　“呸！”严焕能做的反抗，只能是往道旁的小树上啐去一口痰。

　　“钟大哥，你看我这口刀不错吧，花了好几十枚银币呢，啧啧！不过现在就算想买都买不到呢。”严盟又拉着严钟说话去了，故意把声音放得极大，让严焕听见。

　　不过严钟仍旧一副木然的样子，低声道：“不知道严羽那小子现在跑到哪儿去了，今晚能不能及时赶过来，可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就怕路上被虎狼叼走，那才麻烦了。”严盟笑道。

　　“不过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或许被母猿拉走当了猿大王也说不定。”严双说着，队伍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严钟脸上也浮现起难得的笑意。

　　前方的山路转过一个弯，又拐入一处密林之内。不过，出了林子就到了北狮子山顶峰，这片树林里有一片湖边空地，就是他们今夜的宿营地。

　　满地的树叶就像厚厚的被子，踩上去软绵绵的。进入树林之后，队伍再次加快了速度，湖泊那抹蓝色，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正在这时，前面忽然响起哗哗的水声，然后只听到一个声音冲这边高声喊道：“诸位，才来啊？”

　　队伍中所有人顿时如被雷击，僵立在原地，就连严焕都不例外。

　　严钟呆了一呆，往前飞奔出去，跑到湖边一看，果然是严羽正悠闲地躺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泡澡！

　　见到严钟，严羽还笑嘻嘻地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

　　“这湖水真不错，大家都来洗洗吧？”严羽笑着问道，“我俩来得太早，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做，就让严月出去打点野味晚上吃，我在这儿洗了个澡，这一天赶路汗出的不少啊。”

　　这时队伍已经全部走到了湖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异常。当然，最得意的是严焕，他一声怪叫，狂笑着跳入湖水中。虽然湖水刺激得身上伤处生痛，却止不住笑眯眯地冲严双严盟二人招手道：“双哥，盟哥，这水真不错！”

　　“呸！”严盟一口痰往旁边的小树上啐去。

　　这时，严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不过他面色一沉，对严羽说道：“咱们打的赌，是看谁最先到达北狮子山顶！现在只不过是刚到宿营地，距离山顶还有千米之遥，我们的赌局还没有结束！”

　　说完这句话，严钟转头就往山顶的方向跑去。

　　“我靠，钟哥一向深藏不露，没想到还会这招！”严焕在水里看傻了眼，“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无耻的了。”

　　严双严盟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却都齐声叫了起来：“没错没错，打赌赌的就是谁先到山峰顶上！”说着几人还特意往前站了几步，竟似要挡住严羽追过去的路。

　　严羽哧地笑了一声，却不慌不忙地走到湖边，用毛巾擦干身子，然后将放着的衣服穿好。

　　“既然如此，你们就别挡路了！”严羽笑吟吟地对严双等人说道，大步走了过去。

　　不过几人分明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靠得更紧了，个个昂首挺胸，就想将严羽堵在身前。

　　严羽步子越来越快，两三步便跑了起来，迎面对着那几人就冲了过去。严双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心里还有点发虚，连忙伸出双手向前挡住，口中喊道：“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啊！”

　　没想到严羽一步踏在几人身前一丈处，身体突然一斜，然后整个人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如同被一阵狂风吹过，横飘到丈许的高空中！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严羽又借势在山石上一点，身体又如同燕子抄水一般，灵活地变了个方向，越过几人的头顶向后落去！

　　严双等人愕然回头，却发现严羽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已经滑出去十多丈远，须臾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比起之前在湖里的突然出现，这一下子表现更让队伍里的其它人惊讶。“这……这至少是一阶魅脉吧？”严双磕磕巴巴地说道。

　　“怎么样？”严焕突然出现在严双的身后，湿淋淋的巴掌落在他的肩头，“现在你还想跟我们抢位子吗？”

　　严双严盟两人都失魂落魄，全然无法做出回答了。

　　而这时，严羽已经堪堪追上了前面的严钟。这一路都是林间小路，严羽突然想起以前见到那些魅脉武士在树颠奔行的样子。他好奇心一起，马上纵身一跃，一只脚在树干上一点，身子腾起三四丈的高度！

　　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上，严羽感觉似乎始终有风在承托着自己。当山风吹过，树冠上下起伏，左右摆动时，体内的魅脉马上做出相应的改变，调整自己的重心始终落在树枝上。

　　试着在一根根树枝尖端跳动，严羽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轻灵，也也让严羽明白了那被风承托起来的感觉的本质。在风中奔行的时候，他并非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和脚下的树枝，和空中流动的风融为了一个整体！在打通了魅脉之后，就会发现迎面吹来的风也绝非是一个整体，而是在其中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方向各异的气流。

　　而当他破开这些气流前进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地穿插进迎面气流的缝隙中，而让那些被破开的气流在自己的身后倒卷，形成一股推动身体的涡流。从这一点上来说，魅脉使人掌握的，是与风沟通的能力。

　　不过现在，比起“打通”气脉这个词语，严羽更喜欢“掌握”气脉这个说法。因为普通的武士用气丹打通气脉，然后气丹就会留在气脉之中，就像身体血管里的血液一样，只要那些“气”还在气脉中奔流，这条气脉对人体的影响就不会消失。所以对普通武士来讲，“打通”就等于“掌握”。

　　而严羽现在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严格地来讲，他现在全身上下所有的气脉都已经被打通了，但是能够掌握的，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确切地说，是一枚气丹可以充满的那一部分。

　　不论是一阶魅脉还是一阶力脉，只要严羽愿意，随时可以将那个虫子和气丹的混合体充盈其中，然后获得那条气脉的好处，不过当它回到原本的位置，严羽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严羽猜想，或许自己修炼出更多的气丹之后，能够填充使用的气脉也就会越多。不过，要想能够使用某种战技，必须几条气脉全部达到要求，所以在这一点上，拥有那怪虫的严羽没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办法。就好像如果他炼出了七枚气丹，就可以享受到三阶魅脉或者三阶力脉的效果，但是却不能让二者同时存在。想要使用三阶力脉，二阶魅脉的战技赤浪狂刃，他还是得需要至少10枚气丹。

　　当然，如果另一种战技需要的是三阶察脉，二阶元脉的话，严羽同样也可以使用，这才是体内的怪虫真正带来的好处。

　　这样纵跃间，严羽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追到了严钟的头顶。而奋力跑动的严钟，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出现在自己的上方。

　　而就在这时，突然严钟发出了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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