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5
11月28日阴
大醉一场。一夜无眠。
即便想起方芳芳的心灵鸡汤也无济于事。
记得在一本书上曾经看过，有三件难事：一种困难是在与人建立关系上；第二种是维系关系不易；第三种，也就是最困难的，是结束关系。
失恋的时候，最怕自我退缩、封闭，将自己禁锢在悲伤孤单的城堡。找朋友诉诉心声，情绪要有出口，不然会决堤。
然而，因为我和梁毛毛的特殊关系，真的另我对于吐露心声望而却步。我该如何描述？她和我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破裂了？我又因何事悲痛欲绝行尸走肉？
在我郁闷之际，接到了好朋友乔沫沫的电话。这个女生，我也很喜欢，不过她倒是我真的闺蜜，我们是纯粹的友谊关系。
“闻婧，你最近消失到哪里去了？群里组织吃饭你没有一次现身的？”乔沫沫一开口就是不满。
“我？最近有点忙。”我不知如何开口。
“出来一起玩！今天你再不出来我就和你绝交啦！”乔沫沫随口开着玩笑。
“别提绝交的字眼！我会崩溃！”我冲口而出。
“你到底怎么了？”乔沫沫心细如发。“不许骗我！”
“我……”我忍了又忍，终于松口。“我失恋了……”
“什么？”乔沫沫大惊，“你不是单身嘛？什么时候的事情？和谁？我揍他去！”
“我能不说嘛，我心理难受。”我尾音已经开始呈现哭腔。
“不说不说！你说不说就不说！”乔沫沫忙不迭声地安慰，嗲嗲的声音传到我耳膜，“你怎么才说？你快出来，我给你一个拥抱。今天一切听你的。”
“我现在谁都不敢联系。”我情绪麻木，“我最宝贵，但是最坚实的东西没有了，比钻石还坚硬的东西，你懂吗，我不相信任何其他人，更会一碰就碎。所以，别和我提绝交，我再受不了这样字眼了。”我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句子。
“出来，请你喝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哭别哭。”乔沫沫哄着我。
“我没哭！”我反驳。
“好的！没有没有！你没有！”乔沫沫完全附和着我，她这样白羊座的女生，难得风风火火的人儿对我这样有耐心。
等我真的见到乔沫沫的时候，她大吃一惊，“闻婧！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脸色这么差？瘦这么多？”
“有吗？”我抚着脸，难以置信，周围的人并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我才半个月没见你!到底谁把你摧残这样！”乔沫沫难饰气愤。
“不提也罢。”我垂头丧气。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子！一看就是根本没谈过恋爱！”乔沫沫瞪我。
“你厉害！你懂恋爱！”我不甘心地回瞪她。
“啧啧，这一句话终于眼睛有点气色了，瞧你，蔫吧的和杨白劳手底下的小菜花一样！”乔沫沫笑起来。
“那是小白菜！”我更正。
“哎呀！差不多嘛！”乔沫沫随意挥挥手，“你呀，就是思虑过重，失恋就失恋嘛，流水的男人，铁打的姐们儿！”
“拜托！这句话是我教你的好不好？你又懂了。”我无语。
“姐石榴裙下的男人几十个，好啦好啦，都是浮云，”乔沫沫拍着我的肩膀，“不然我帮你追回来，你说说什么男人？”
我摇头不语。没有男人。
其实，是个女人……
“你这样会憋坏啊！”乔沫沫看着我的样子，很了然的没有追问。突然，她猛地捧住我的脸，眼睛闪闪，“对啦，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
乔沫沫这个人虽然风风火火，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可是内心偶尔也会有细致感性的一面，就是她很迷信。凡事都寄托占卜。她把我硬性灌输洗脑，拉到一家塔罗占卜馆门口。
“上有五星，地有五行，交错影响着我们。你不是伤心难过吗？就是因为我们沉浮在命运中啊！天上的五星产生了引力波，拉扯牵涉着生命终点各种情景。”乔沫沫说的煞有其事。
“引力波？”我笑，好像前段时间微博轰炸过这个科学词汇，小说三体里面也有的。
“总之就是可以解析喜怒哀乐，真的很灵，可以从全新角度诠释，把握自己啦。”乔沫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到底去不去？”
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我从小都崇尚唯物主义辩证的社会。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天力不可逆，那么我们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们千百年来致力于各种科学的研究探索又有什么意义呢？用占卜来取得心理安慰，找人伪装成神然后再神谕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是多么强大而又扭曲的执念啊。你的命运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掌握，又何必去问占卜呢？
但是我的内心此时也有了一丝动摇。
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和梁毛毛的结局。
“去！”我斩钉截铁。
“你目前的状态，是一张正位的高塔。”占卜师在低柔的轻爵士音乐下，轻轻对我说。
“当高塔牌出现，这是惟一一张没有好的意味的大阿卡纳牌，牌面描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
“关系中发生了突如其来的改变或解体。它暗示某种结构或模式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地存在，发生突然的改变是为了让你能再次成长。”
“突然而又不可预料的强烈变化让人无法接受，这种改变是突然而来的，有时候激烈无比，特别是如果你抗拒它的话。你对改变所表现的态度，可以决定这个改变是令人兴奋或痛苦的。”
“恩。”我点头，没有想到对方一语中的。“你说的很对，的确是。突然的改变让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可是！可是！”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为什么有这样突然的转变？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想的啊？”
“您先不要着急。慢慢来，”占卜师用柔和的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现在我帮您抽一张牌，看一下对方的状态。”
“对方的牌，是一张逆位的隐士哦。”占卜师将牌阵中背着的塔罗牌轻轻翻过来。
“什么意思？”我急不可耐，着急的问。
“隐士需要独处以便反省。这张牌暗示自日常生活退隐，好让潜意识活跃起来。先行动，然后再来思索推敲那些行动是有用、哪些是浪费的。是指当她要跟随内在的召唤，离开某种再也无法满足的情境。”
“你的意思是，我无法满足对方？”我有些困惑，又有些着急，“我哪里不好，她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呀？”
“不。她需要独处。这一张牌，可能象征着她需要向内心探索的需求，暂时自一个双方关系中退出，以决定想要什么、要往哪里去。或许她正用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来疏远双方关系，而将思想更集中于自己身上。”
“那我怎么办？”我急了，这样的意思，就是梁毛毛真的要放弃我了？
“你不要急啊。”占卜师挥手示意我稳定情绪，又翻开一张牌。
“这是一张逆位的战车。”
“是什么意思？代表的意义好吗？”我忐忑着。
“战车可以代表一部车，或是坐车旅行。当这张牌出现时，它可能意味着你需要控制生命中互相对抗的力量。”
“一部车？旅行？什么意思”我喃喃思索。
“逆位的含义，其实是代表：感情上失去方向，你已经没有以往的冷静，这让对方在心中产生了不信任感，也许你要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这怎么能够赖我？我是最信任她的，是她不理我，真的，完全不理我，为什么她不信任我？”我抱着头，痛苦不堪。隐隐约约觉得对方说的都对，可是我又不能理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多愁善感的悬而未决的感觉影响了你对事情的看法。不要沉迷于过去，不要沉迷于应付事情的老方法，或沉迷于在你内心越堆越高的情绪，当这张牌倒立时，情绪突然爆发的情形是预料中的事。”占卜师解释道。
“也是。”我试图听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那我保持情绪，我努力。可是。”我犹豫又挣扎，小心翼翼问，“那，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万分紧张。心如鼓擂。
我看着占卜师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还好。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还没有解释，但是我至少推断出，这是一张正位的牌。我感激涕零，感谢上帝，因为最后一张的牌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天使。
“我们？”我握紧拳头，等着占卜师。
“这是一张正位的审判。”占卜师对我说道。
“一句中国古谚为例：在顿悟之前，劈柴、挑水；在顿悟之后，劈柴、挑水。”
“什么意思啊？”我头如斗大。“什么劈柴什么挑水。”
“审判出现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然而表面下的改变却甚多。”占卜师解释。
我迷惑不已。感觉对方在我打哑谜。
她又补充。“你应该开心，目前的事情对你是好事，能激励你认识自己、你的模式或你生命的目的。你要好好检视你的这段关系，你就可以知道是哪些行为产生了这些结果，你目前所有的一切并非偶然。”
“结果是好的？就是我们还会再一起？”我又问了一次。
“我可以告诉你，结果是好的。”占卜师坚定而温暖的眼神看着我。
“好。我期待着。”我苦笑着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怀疑，又希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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