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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 135. 有卜有兆 1


  别院。朱雀书房。夜。

  书案上铺着的“长安白”上写满了字,都是“此岸”。有的大,有的小。朱雀在练笔,希望藉此将所有的心事都纾散到笔下。她跟君怜一样,很少写大字。此番试着写出斗大的字体来,颇不自信,歪着脑袋鉴定半天。

  承璋告进:“姐儿,找我?”

  “嗯。我让你找的牛骨板呢?什么时候能拿到手?我有急用。”

  “总是这两日吧,小人想着……”

  “不必再想了。你问谁要的,明日一早去找到他,立刻买了拿回来给我。”

  “可是,倘若……”

  “倘若?倘若他还是没有,从此你就不必跟他做生意了。总之,明日午时之前,我务必要拿到牛骨板。哪怕你现宰一头合适的牛,也得给我弄回来。明白了么?”

  承璋很少见朱雀如此执着地索要什么,心知此事非同寻常,也不敢细问,忙应道:“是是,小人一定办到。”

  翌日。别院书房。日间。

  房门紧闭,朱雀一人在房中。

  书房已经被重新布置过,靠东的墙上设了一张高脚香案,案上一只鼓腹的铜香炉,一把檀香。承璋取回来的一副牛胛骨板也放在一旁。案前,是一个火盆,盆边有一些截短的、干燥的桑树细枝。

  朱雀早沐浴已毕,更换上了素色的袍服。她焚香祷祝,然后轻轻拿起一块牛骨板观察着。这块骨板平、薄、均匀,是理想的占卜之材。

  她按照卜书里的指示,在牛骨板的背面小心地钻凿出十三个浅坑。浅坑的位置并不很整齐,可是大致聚做一处,隐约布出一只神龟的形状,这也是她从卜书中得到的暗示。她点燃一截桑树枝,插入火盆。火焰发出诡异的红黄蓝三色光,火苗猛烈跳动。待跳动稳定了,她手持牛骨板的尾部,缓缓将它平移到火焰的上方。

  艳丽诡异的火苗灼烧着骨板背面那些刚刚凿出的浅坑。

  未几,牛胛骨发出了轻微的哔啵声。

  朱雀不错眼地盯着牛骨板的正面。裂纹次第出现了,哔啵,哔啵,美妙得如同骨纹的舞蹈。朱雀冷静地看着它们,直到裂纹完全清晰,毫无怀疑。

  牛骨板的正面,烧灼而得的裂缝呈现出一个大大的、规整的“王”字。

  这是上天降下的最明显、最慷慨的昭示。

  主院。院落中。几乎在占卜仪式结束之后即时。

  朱雀长袍飞扬,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鸟,一路匆匆掠过主院中的小路与回廊。身后的承璋与五两几乎要一溜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主院中的仆从们见了她纷纷致礼,另有人急忙进去通报。

  朱雀走到上房门口,并不待主人相邀,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入内,就像返巢的白鸟收翅滑入窠臼。

  不意君贵也在房中,正扭头看着她-想来,午后衙署事务少,他放心不下君怜,就提前回来了。

  朱雀自忖失礼,却也顾不了许多,一直不停步来到君怜榻前,左右看看她和君贵,方舒口气,微笑道:“有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坐着的君贵和躺着的君怜异口同声好奇地问。

  “这一次,你们将会生个儿子。”朱雀像个真正的巫师那样,郑重其事地宣布道。

  六月。晌后。皇宫大内。滋德殿。

  官家郭威与皇子晋****在议事。这并不是晋王例行的问候时间-晋王通常是在结束衙署一天的公事后、回府之前来省视父皇,并顺便汇报一下当日京师大事。其实,晋王因为身份特殊,序班在诸宰臣之上,不仅会参加百官列席的常朝,也会参加隔两三日在御前举行的枢机会议,官家父子见面的机会是很多的。不过,那些场合他们谈的都是军政大事,家常话几乎没有机会说。他们都觉得,单独辟出一段父子相处的时间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是君贵,他对于父皇的身体状况和孤寂的深宫生活感到担忧,除了让四妹鹭娘和女儿观音经常入宫探视、承欢父皇膝前外,深感自己也有义务经常与父皇叙叙闲话,让父皇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他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再纳嫔御,至少从公开的诏令中没有发现痕迹;每次来,他都看到彤云、仙草等旧从还是以宫官的身份侍立一侧;从内侍们的言谈间,他也没有发现任何新人存在的信息。但是他不敢问,也不能问。君臣之间、父子之间都存在着严肃的禁忌。他只能寄希望父皇从与家族成员的聚谈中得到足够的安慰。

  但今日父皇将君贵召来,与闲话家常无关。父皇给君贵看了一道奏章。

  奏章是镇州何福进所上,奏报的是王殷在邺都的种种劣迹。父皇一面让君贵看着,一面说道:“何福进打从建鼎后就在镇州,爹一直让他留心王殷的言行。此番入觐,他请求单独入对,爹就知道他有话不想让旁人听到。给你看的这个,不是他公开的奏章,而是他入对之后爹让他写下来的,只有咱们爷儿俩能看到。”

  他略咳嗽一声,忽然有些激动:“荣哥儿,你看看王殷在邺都都做了些什么!聚敛无算不说,日常言谈行动,颇多僭越之处!人家说他日常出行的动静,比爹当年出镇邺都时还排场!……”

  君贵道:“爹当年可是以枢密使之位统摄河朔的……”

  郭威冷笑道:“是啊,爹当年以枢密使兼河朔统帅,尚且谦抑俭素;他不是枢密使,只是以侍卫亲军马步军都帅之位河朔统帅,可是出入的仪仗甲卫、旌旗车马,倒像是他王殷加上以前王峻的总和!”

  君贵再次看着手里的密奏:“……何福进还说,王殷在邺都招兵买马、私造器械……”

  “招兵买马,原是藩镇的常规举措。便是你在澶州时,不也照样扩充军队么?私造器械也不算什么。自打下了《禁贡军械诏》,爹将各地的上等兵器匠人都集中到京中来开作坊供给国库了,他们藩守打造再多器械,爹也不在乎。关键是,他以此为借口拼命加重百姓的赋税,还谎称是朝廷的意思,这里头的问题就大了……”

  君贵感到头皮发紧:“爹,难道王殷真的会生出反心来吗?”

  郭威哼了一声:“他征伐一生,叛乱与平叛的事经历得太多了。打从清泰年间跟着范延光讨张令昭之叛起,到随我平定河中三镇,一直到去年讨慕容彦超,那些人是怎么败的,他应该看得很清楚。他但凡聪明些,就不会走那些叛臣的老路。”

  “可是,也不可不防。否则纵容过度……。”君贵咽下了后半句话。他本来想说,王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先例。但王峻现在成了父亲心上的一道疤,一个禁忌,他不敢触碰。

  “哼,爹叫你来,就是要跟你商议,咱们拿王殷怎么办。跟爹说说,倘若是奏报给你,你怎么处置?”

  君贵严肃道:“爹,儿子以为,为了避免养成尾大不掉之势威胁朝廷,对王殷,要尽早削权。”

  “怎么削?”“呃……移镇。”“移到哪里?”“从北线撤往东线,选一个中等大小的州给他,算是警告。”“为什么是东线?”“东线有好几个咱们的亲旧大藩,足以牵制他。”

  郭威叹了口气:“唉,王殷原本就是爹的亲旧大藩哪,爹放他到邺都,原本就是为了牵制别人的啊……没想到,他如此让爹失望!”

  “爹,无须难过。儿子以为,只要牵制得当,王殷还是可以继续为朝廷所用的。”

  “你的意思,他非移不可?”

  “这只是儿子的谬见。据以往田重霸的谍报,北线诸镇,已经半数为王殷所笼络。故此,咱们倘若想通过北线诸镇来牵制他,已经比较困难了。即便有何福进这样忠于朝廷、不肯附从他的节度在,只怕也不足以实现意图。”

  “嗯……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让爹琢磨琢磨。不过,动邺都留守,素来都是国家的军政大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以贬斥的方式移走他们。否则定会激起藩守怨望,朝廷将得不偿失。”

  “是,邺都巨藩所遏制的,是国朝四面敌手中最凶悍的一个;邺都留守人选,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掉以轻心。”

  “唉,王殷是累朝宿将,在打仗方面还是很得力的。爹用他守北,这两年在跟契丹人的交锋中,没有吃过什么大亏,爹是真心想继续留用他啊。上次贬逐王峻,爹怕他多心,还专程谕令他儿子去安抚他。何况,他又是爹的义社旧友……”

  君贵将父亲搀扶到椅中坐下,他感受到了父亲内心的挣扎和犹豫。想了想,他又道:“爹必定是想保住王殷的。倘如此,儿子以为,就更应该早些移动他,早些给他这个警告。趁他羽翼未丰,趁他还没有真正生出反心,将一切叛乱的行迹扼杀于将萌未萌之际。”

  官家郭威默然。君贵的犀利和强硬让他欣慰,可是君贵所说的法子未必适合王殷。对付老家伙,或许还是应该采用老办法。他的行事风格是老成持重的,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愿意撕破脸皮。

  半晌,他叹了口气:“移镇的事,先缓一缓,爹再观察观察他吧。”

  君贵欲言又止。父亲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爹知道了。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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