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最后一首安可曲唱完之前，袁想离了场，去后台等徐咏晴结束，好一起喝两杯庆祝庆祝。
演唱会的效果超出预期，歌迷们的热情越夜越高涨，徐咏晴多唱了两首安可还是不让走。导演对着对讲机催了几遍，总算把徐咏晴叫回来，她刚下台就急急忙忙去更衣室换下了沉重的裙摆和紧勒的束腰。出来的时候披上了大大的睡袍，头发也扎起来，演唱会太吃体力，她很累。
坐在车里的时候她就在说：“这段时间我很累。”双眼聚焦在某处，声音有气无力，“特别是听到掌声的时候……我有点恐惧。”
袁想担忧道：“计划还要开几场？”
“我也不知道，感觉坚持不下去了，但还是要坚持下去。”
她拿出烟来，试着点了几次打火机，袁想接过来，替她点燃。
徐咏晴看着袁想点烟的动作就笑了：“袁想，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以前我一直以为，红了就会变得坚强，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应该是坚强的人才会红吧。”
袁想不懂她的意思：“咏晴姐，你说什么？”
徐咏晴笑着摇摇头。
袁想说：“你太累了，那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机会再聚。”
徐咏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冲着她又摇了摇头。
“以后机会会越来越少的。”
最后去了徐咏晴的住处，她住在酒店里，她最近风头正盛，连订酒店都要把同层的其他房间全部清场，即使这样，据说楼上楼下也都入住满了歌迷。袁想跟着她穿过层层夸张的安保系统，终于来到她的房间。
徐咏晴从红酒柜里开了瓶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袁想。
“今晚的表演很精彩。”袁想碰杯之前由衷地赞美她。
喝到兴起时，徐咏晴拿着杯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拖出一个吉他箱，单手打开：
“还记得我今晚跟你说的那把吉他，我每次开个唱都会把它带着。”
袁想不懂吉他，只能从徐咏晴口中听说那是一把好吉他，她伸出手去，抚摸它保养完好的琴身，想拨弄又怕弄坏琴弦，便轻轻地点了两下，收回了手，放在膝盖上。徐咏晴说：
“袁想，我想把这把琴还给你。”
“还给我？”袁想直觉要推脱，既然这是袁思送给徐咏晴的，那就不应该再说“还”字。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袁想，我说我要还给你。”徐咏晴仿佛喝多了，非常固执，一直重复着这番话。
结果就是袁想妥协，快天亮的时候抱着个吉他回了家。
几乎没有睡觉，洗了个澡再躺一会儿，早上的闹钟就响起来，她没有请假，咬牙起了床换上衣服就去剧组。
她又是第一个到，先化好了妆，就在片场慢慢转悠。晚上没睡觉，她有些头晕，想借散步来缓解缓解。
一年前那副王逸林淘来的袁思画像被重新装裱了几次，挂在其中一个片场的墙上，袁想走着走着就转到了这里。清晨的光线很柔和，照着袁思年轻的脸庞，袁想痴痴地抬头望她。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在这个场拍戏？”
不知什么时候，王逸林站在了身后。
“我只是过来看看。”
“我今天一早接到个消息，易哲要求我们重新签合同。”
“什么合同？”
王逸林说：“你的电影合同，他要求去除合同里关于华盛的部分。”
袁想愣住，开始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华盛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公司，她接戏接活动签署的合同一直是通过华盛。
如果没有别的理由，非要去除合同里公司的部分，那只有一个原因……
华盛要与她解约。
“袁想，恭喜你，你自由了。”袁想转过身时，看到王逸林展开了笑容，眼神笃定。
她的心又在剧烈地跳动，睡眠不足就会容易心悸，她向王逸林说了声谢谢，先回休息室去。
这就是他所说的“好消息”吗？
袁想感觉自己头疼得快要裂开。
易哲是商人，怎么会轻易要与她解约？这一年来他在她身上投资的数字她甚至都不敢去计算，她单方面解约的违约金更是天文数字。
她不愿意打电话去打扰顾透，想让他专注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她必须给予他信任，相信他真的可以处理好。
只能如王逸林所说，只管等他的消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了徐咏晴的电话，她酒醒了。
“袁想，昨晚你什么时候走的？”
“是今早。”袁想纠正她。
“袁想，”她的声音还带着迷糊，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对不起，之前我喝醉了，现在我后悔了，你把吉他还给我。”
袁想虽然感到意外，但嘴上说：“好的，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徐咏晴还真是乱来啊。
东西确实是她喝酒硬塞的，现在她要，自己正好也不好意思收，还就还了，袁想并不介意。
徐咏晴这就要走，袁想也不能又丢下剧组去给她送吉他，便打电话给了司机，让他过来拿一下钥匙，去取了吉他送还她。
司机来拿了钥匙，同时还送过来一样东西，是张机票，回北京的机票。
“顾先生希望您明天回北京。”
“回北京做什么？”
“办理解约手续。”司机证实了王逸林早上说的话。
袁想接过机票，慢慢攥紧，她让他先去拿吉他，没有再往下问去。
王逸林看到她手里的机票时，走过来：“回去吧回去吧，给你放两天假，今天的戏还是要好好……。”
“拍”字还留在喉咙里，只出了半个音节，就止住。
袁想“咔嚓咔嚓”撕碎了机票。
“明天我也会好好拍。”
她不回去，顾透就来了。
几天后收工回家，掏钥匙开门，灯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她就知道是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出现在门口，她没有一点惊慌。
先是温柔的拥抱。
然后是温和的声音。
“想想，为什么没去北京？”
袁想推开他，认真道：“顾透，你告诉我实话，你是怎么让易哲同意解约的？”
顾透从来不对她说谎，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我同意向他出售10%的易初的股权。”
袁想怔了怔：“你疯了！”
袁想长时间与他分开而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出来。
他们认识一年来发生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做决定？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只是不想你还跟易家有瓜葛。”
“那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转让一部分股权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想想。”
“那还有什么是严重的？易初是易哲偷来的，那不是他的东西！你应该全部抢回来，而不是让出去！”
“比起你来，什么都不算严重。”
袁想单方面地发着脾气，而顾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回答她抛出的各种问题，她忽然反应了过来，深吸一口气，也缓和了语调道：“顾透，这个约我不会解。”
她不管他立在门口，从他身边走过，换了鞋，把包丢在沙发上，进了浴室。
争吵接着冷战。
她一个人洗了澡，上了床躺着。顾透那边的动静她竖着耳朵听，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进来哄她，也去洗了澡，进房间躺在她身边，还是毫无作为。
她很生气。
“我恨你。”她对着黑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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