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应付了几句，她挂上电话，立刻又有电话打进来。
“喂？”接到顾透的电话，心境就完全不一样，没有那种希望赶紧挂电话的感觉，反而想尽可能跟他多说一会儿。
“到了吗？”他是特意查过她那班飞机的抵达时间？
“到了，我已经在车上了。”
顾透说：“那就好，你现在是要回剧组拍戏？”
“是的，嗯。”袁想觉得自己乏味极了，找话题以免通话草草结束，“下周全剧组杀青，有庆功宴，你来不来？”
顾透很快就答道：“不一定能去，我有别的安排。”
收线的时候袁想的心情是沮丧的。
刚进剧组的那几天，拍摄总是显得无比漫长，拍完一部精雕细琢的电影几乎是遥遥无期的事。然而习惯以后才发现，拍电影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周的拍摄，更是一晃就过去了。
剧组的杀青宴没有大操大办，很随意地找了剧组附近的一个餐馆订了几桌。袁想跟钟洋走进包间的时候，从一群人中，赫然看到那个坐在周嘉仪身边跟她说话的男人，不正是顾透。
“女主角来啦，过来，坐我旁边。”周嘉仪看到她，笑着招呼她过来。
袁想走过去，跟顾透一左一右，把周嘉仪围在中间。周嘉仪又立刻起了身，从袁想身边走向门外，朝钟洋招手到：“这边给演员坐满了，小钟跟我到隔壁桌去，走。”
钟洋乖巧地应了句：“好嘞，周导。”便跟着她出了包间。
袁想与顾透对视一眼，转移了目光，自己先笑了。包间里还有迟信和其他的演员在，她不好问他那句：“不是说还有别的安排？”
但是心情却莫名畅快，尤其是顾透主动拿过她的杯子，倒了果汁递给她以后。
周嘉仪回到包间，坐回他俩中间，问她：
“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袁想才发现自己笑了好久，脸部肌肉都有点疼：“没呀，我自己在发呆，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
周嘉仪对她情窦初开般的小女儿态并没有深究太多，举了杯子，席间的人都纷纷起立。
“我就不说太多场面话了，这几个月大家辛苦，今天吃好喝好。”
迟信是第一个敬酒的，首先敬的是周嘉仪，一杯白酒下肚后，空杯子还没续酒就又敬袁想：
“小袁，我敬你。”
袁想端起自己的果汁，迟信没像预想中那样难为她，而是给自己再次斟满了酒：“小袁，你是个资质不错的演员，后生可畏，祝你星途畅通。”
“谢谢迟老师。”袁想喝了口果汁，看到迟信又是一口闷，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便也暗暗把果汁喝完，重新倒上红酒。等迟信敬了一圈酒后，她再敬回去。
周嘉仪用酒杯碰她的杯子，轻声道：“袁想，我们两个喝。”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坐着，不要站起来。”
周嘉仪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袁想，你很棒。”喝完酒后，她伸出手臂揽住袁想，小小地拥抱了一下：“王逸林那边，你好好演，要吃得下苦。”
袁想点头：“我记住了，周导，谢谢你。”
整顿饭下来，她跟顾透虽然之隔了一个位子，但并无交集。
等到散席后，两个人也是各回各家，袁想去隔壁找钟洋，看她喝得怎么样，不出所料，她整个人喝大了，神智不清地抱着袁想，死也不撒手。
打了个电话叫司机过来帮忙把她拖进车里去，直接送回家，好在钟洋喝得虽然有点多，总还是记得回家的路。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背着钟洋进了她的小区，袁想走在前面开路，她被门卫盘问了半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钟洋弄上楼，袁想开了灯扫视她的家，那风格真不像钟洋平时的可爱乖张，司机也“我的乖乖”惊叹出声。屋子里乱出了一定的境界，除了餐桌上堆的橘子皮香蕉皮，沙发上凳子上地板上衣服鞋子满天飞。袁想让司机下楼看着车，以免被贴罚单，她留下来去厨房烧了壶水。
等水开的时候她看着满地的跑鞋，强迫症发作，一双一双拾回鞋架。
正当她又捡起一双AJ限量款后，角落里一个蓝色的小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熟悉的蓝色。
兰一曾经送过她一只手镯，那种淡淡的知更鸟蛋蓝是的标志色。袁想走过去，拾起了它。
钻石切面闪出的璀璨光芒刺得她心里一疼。
她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盖子，扔回了角落。
钟洋并没有把这东西视若珍宝小心收藏起来，而是随意往角落一丢，袁想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发现的它。
这让她内心中的挫败感又加深了一层。
红酒的后劲上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真的心痛。
接下来几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了几天嗓子。
于辉阳刚从国外听音乐会回来，见面是安排在他家里的，袁想坐在小花园里的雕花圆桌前，看着桌上的紫砂茶壶被煮得冒出缭缭轻烟的时侯，心叹这么私密的住所，她何德何能有机会进来。人脉的力量真是神奇。
袁想在这空旷的场所试唱给他听，心里是没底的，毕竟顾透还是第一个夸她声音不错的人，她从前收到的赞美都围绕着她那张脸，那副皮囊。
唱到一半于辉阳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好了可以了，袁想。”
他出乎意料地点点头。
袁想看向顾透，他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于辉阳一直严肃地绷着张脸，这会儿倒笑了：“这歌我也听过，袁思的吧，你们是姐妹？”
袁想不敢相信连于辉阳这样的制作人也知道袁思：“于老师，您怎么会听过我姐姐的歌？她都不……”
“嗯，她没红起来，”于辉阳点点头，“不过圈子里知道她的还是蛮多的，很有才华，就是年纪轻轻死了，怪可惜的，再熬几年估计就能熬出头了。”
袁想觉得自己对袁思的了解又加深了一点点，只是这一点点，也足够让她充满希望。
于辉阳也正因为袁思而对袁想产生了多一些的好感：“袁想的声音跟袁思倒不像，也有自己的特点，挺有辨识度。”
顾透适时地向他说明袁想的情况：“袁想刚刚杀青了一部电影，现在在拍的只剩下一部，排期还是很宽松的。”
于辉阳说：“哦？现在在拍哪部？”
袁想自己回答：“《画中花》。”
于辉阳多少也关注一些娱乐圈的事情：“王逸林的电影？”他摸着下巴笑道，“小姑娘资源不错，要珍惜啊。”
与于辉阳的见面算是比较顺利，袁想坐着顾透的车从他家开出来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自从进娱乐圈以来，她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圈里多少人挤破了头抢的资源，她都是吹灰不费地拿到了。
混得太顺她反而隐隐地担心，总觉得将来会有巨大的困难在前方等她。
顾透把她从沉思中叫醒：“你在想什么？”
袁想摇摇头：“顾透，你可以送我去香河园吗？我跟一个朋友约在那儿见面了。”
“好。”香河园正好离得不远，他便往那边开。
袁想与徐咏晴也约在这一天见面，刚结束了于辉阳那边的，便匆匆赴徐咏晴的约。
她主动说起来：“我约的是袁思以前的一个朋友，想问问她袁思的事。”
顾透问：“你怎么回去，要我等你吗？”
“不用，不用，”袁想承受不起这种待遇，“我打车回去，或者喊司机来接一下，不用麻烦了，你忙你的。”
顾透便不再坚持，送她到了目的地，道了别就走了。
香河园街上有个装修古朴的茶室，私密性不错，徐咏晴坐在里间等她。
袁想已经在于辉阳家里喝了一肚子茶，这时候也还是喝茶，她在徐咏晴面前比较放松，没那么拘谨，一没注意，吃了好几枚酥皮点心。
徐咏晴乐道：“你饿了几个月了吧？刚拍完戏终于能敞开了吃。”
袁想掸了掸衣服上落的几片酥皮，怪是狼狈：“没有，还是得继续节食，王导那边要求也很高呢。”
闲聊了几句，话题还是落到袁思身上，徐咏晴努力回忆着说：
“虽然我跟袁思关系很好，但是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肯定。”她犹豫地问，“袁思跟易哲之间……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袁想茫然地点头。
她当时才多大？五岁进的易家，袁思在她八岁那年去世，她虽然小，但也懵懵懂懂地知道男女之事，跟易铭玩过家家也会有模有样地扮演爸爸妈妈。在她眼里，易哲是爸爸，姐姐就是妈妈。
徐咏晴道：“我只知道，袁思死之前，在跟易哲闹分手。”
袁想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袁思曾经对她说，她们要一起离开易家。
徐咏晴道：“报纸报道的袁思是淹死的，但是报道得太模糊，当时都有谁在场，袁思怎么落水的，一个字没提。”
袁想紧紧地握拳，所以这也是她一直不相信袁思的死是个意外的原因。
她的游泳明明是袁思教会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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