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袁想自从在王逸林那里NG了九十七次，一直都没再接到去拍戏的通知。
这对她而言说没被打击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样以来她能专心拍好《水月》，不至于让周嘉仪总是为她专门安排时间。
没想到几周后收到了周梦琪的生日宴会邀请，这让她无法控制地再次跟王逸林打了个照面。
袁想送的礼物是易哲精心挑选的明成化年间的青花缠枝纹罐，到场时才发现，周梦琪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请了半个娱乐圈的人，宴会场地不大，来的人不过三十。这倒让她受宠若惊，明明跟影帝只有一面之缘，他的私人宴会居然也会请自己，不过想想应该还是沾了王逸林的光。
袁想穿着希腊风的白色长裙，皮肤也白得透亮发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宛若雅典娜女神。在宴会厅里与王逸林碰面时，他爽朗地笑着走过来，礼节性地左右拥抱她：“今天好漂亮。”
袁想问他：“王导最近在忙什么呢？”
王逸林对自己的拖延症毫不避讳：“我去卡洛索山滑雪了，昨天刚回来，哈哈。”
袁想看到周梦琪朝他们走过来，跟着王逸林后面喊他：“周先生。”
周梦琪也张开手抱她：“想想，好漂亮。”
袁想抱到周梦琪本人，忍不住心花怒放，总是不敢相信他私下里一点影帝架子也没有，要不是影帝已经有了影后夫人，她估计得少女心泛滥到放下身段倒追了。袁想喜不自胜道：“周先生，生日快乐。”
“谢谢想想，之前你们拍戏我不在，还算顺利吧？”
拍王逸林的电影怎么可能会顺利，袁想当着王逸林的面，不敢说出来，周梦琪倒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偷偷告诉你，我有一次拍王导的戏，他让我一条就过了，我吓得三天没睡着。”
袁想听得“咯咯”直笑，王逸林当然能猜到周梦琪在窃窃私语什么，板起脸：“说我坏话是吧？我明天就开工，你们都给我过来拍。”
“我什么也没听到，”影帝立刻脚底抹油，“我失陪了周导。想想，玩得开心。”
袁想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就见周梦琪径自走向一个熟悉的高个背影那里，拍拍对方的肩膀。
那人转身与周梦琪笑着点头对拳，袁想感觉自己脑海里炸了一下，她竟然完全忘掉了。来之前只担心过与王逸林见面会尴尬，没想到还忽略了顾透也会来。
顾透跟周梦琪曾经合作过王逸林的《听风》，是双男主电影，那一年的百影奖最佳男主角是周梦琪险胜，但业界一直都议论，奖杯给周梦琪并不公平。两个人在《听风》里的表现虽然不相伯仲，周梦琪的出色表演大部分的是来自当时的真实心理状态，而顾透才是真正地纯靠自身演技，明显更胜一筹。
奖杯给谁这种讨论完全没影响两人的感情，他们私下一直是来往不疏的好朋友，周梦琪的各种聚会都会雷打不动地邀请顾透。
顾透与周梦琪寒暄过了，转到袁想和王逸林面前：
“王导，袁想。”
王逸林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哈哈，小顾，你现在有没有戏拍？要不要来我这客串一下？”
顾透垂下眸子，淡淡道：“谢谢王导，我目前是休假状态，想沉淀一段时间再接新戏。如果到时候王导还需要我，我主动上门请缨好吗？”
王逸林道：“小气，拍了周嘉仪的戏就不拍我的戏，肯定还记着上次我忽悠你去阿尔及尔的事。”
顾透轻轻地笑了笑：“王导终于承认那次是忽悠我了。”
王逸林没想到自己栽在了自己的套路里：“好啊……好啊，没想到小顾也坏成这样。”
他俩没聊多久，互相打趣了一会儿，王逸林侧头看抿嘴偷笑的袁想，把她托付给顾透：“你照顾着袁想，我去那边跟他们聊几句。”
袁想听了这话整个人又紧绷起来，顾透说：“好，你去吧。”
于是又剩下他俩。袁想心叹没有朋友的坏处就是这样，她现在出席宴会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伴，唯一可以同伴的只有王逸林，然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把她丢下，玩自己的。
王逸林一走，顾透便不像刚刚那样自然地调笑，而是问她：
“最近可好？”
上次她没有回他的电话，后来他也没再打过来。
袁想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恨自己自作自受的情愫，她面对顾透总会有莫名的心悸，这让她逐渐有了种不敢靠近他的感觉。吃海鲜那天难得鼓起了勇气留下等他，然而他一个字都没说，她心中负气认定是他错了。
袁想冷淡地回答：“嗯，好。”
顾透毫不介意她简单的反应，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拿了饮料，递给她一杯：“王导的拍摄风格你需要慢慢习惯，不用害怕NG。”
袁想叹了口气，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顾透，你也节食吗？撑不下去的时候是怎么办的，我进这个圈子也三个多月了，还是没习惯数着米粒吃饭。我现在饿得能吃一头象……”
她答非所问，话题偏离得飞快。
顾透平静地答道：“你现在这样正好，再瘦点不一定有更好的上镜效果……嗯？陆先生，晚上好。”
他跟袁想说到一半，有人过来向他问好，袁想便自觉退到一旁。等人走了，顾透才捡起她：“抱歉。”
还没说上几句，紧接着又来了一位。
这宴会来的人也有不少是跟他有交情的，不时地有人过来打招呼，袁想心里烦躁，趁着他在跟人说话的时候，去厕所补妆。
卫生间是独立的小间，袁想锁上门，漫不经心地补着口红，顺手拿出手机看。
一条未读信息：“袁想，有空可以聊聊吗？”
发件人是兰一。
袁想直接把手机扔回包里，心里感叹前男友的厚颜无耻。
多半是钟洋最近与AA的主唱发展迅速，兰一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把钟洋追回来，走投无路来找袁想。
钟洋分手分得决绝，毫不回头，并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新的可以让自己迷恋的人，袁想很赞叹她这一点。要不是因为兰一，她们可能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补完妆出去，一开门就被迎面压过来的身影推回狭小的空间，“砰”的一声，门关上后，顾透顺手上了锁。
袁想还没反应过来，就随着他的动作翻转了个身，被抵在门上。
他的眼睛平和地眨动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扣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但她哪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顾，顾透……”她带着求饶的语气小声叫他。
“你这段时间不接我的电话，”顾透的眼神有点无辜，“我只能到这里来跟你说。”
他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温柔地在她额前萦绕，她感觉自己的眉心痒痒的。
她颤抖着声音：“你说。”
顾透却问：“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他低下头来，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两人都是高鼻梁，他稍稍一低头，鼻尖就对到一起，袁想感觉自己从脚底到天灵盖一起狠狠地战栗了一下，在极度的惊慌中，她使劲把他一推：“我没事。”
顾透这边，慢慢回味过来，在袁想心乱如麻的时候，他笑了，后退一步。
“于辉阳想听听你的嗓音，之前联系不上你，昨天他去维也纳了，等他回来，我带你去拜访他吧。”
袁想从惊愕中找回一点理智，他要对自己说的话就是这个？
随即释然，不是这个，那还能有什么？
袁想为这么件事乱想了快一个月，这会儿明白过来，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手捏紧包包的带子：“好的，谢谢你。之前没接你电话是因为……因为……”手机坏了这种理由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被她丢进了垃圾桶，这种烂理由说出来怎么听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透笑着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大可不必向自己解释。
只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在心里偷偷笑她吧。袁想好沮丧。
他却伸手过来，牵住她的手：“出去吧，那边该切蛋糕了。”
这个牵手她再也不会乱想，会错意了，就像那个拥抱一样，大概出发点都是安慰，只是关心。
拧开了内锁，按下门把手，顾透推开门，领着她往外跨了两步。
三个人同时僵住。
王逸林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俩手牵手一起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袁想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思考的器官大概只剩下她的双手。她把顾透往后一拽，两人一起退回洗手间，另一只手拉住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带上门。
“砰！”重重的一声。
袁想听到这声“巨响”，彻底清醒过来，顾透也有点发懵。
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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