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帅听道吱呀一声，面前就是白晃晃的一片，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稳重的脚步声和一个轻快的跑步之声，这两个脚步声后面还有一阵急促的点地声响，显然是那条狗也跑了进来。王帅用手挡住了眼睛，左手挣扎的支撑了起来，平且右
手摸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桌子上的不知名的物体以图自卫。
“呵呵，年轻人你总算是醒了。”老者的声音变得和蔼了起来，对王帅说道。老者上身是蓝色小袄，下身是一袭深紫色的锦袍，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老人的胡子约有一尺来长。此时，屋门打开，亮光从外照射进来，印在老人的背影，王帅勉励睁眼看去，只见一人黑影在光亮中显现了出来，人影无法看清，茫茫渺渺间如仙人一般。
“这位先生，你醒了，不知现如今亦身体无恙否？可还有隐痛或者其他不适之处？”老者走进王帅床前关切问道，“幸得天命好德，若非今日吾等方与野中偶遇公子，恐已有司命所属也”。
王帅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挣扎着将双手伸出被窝，右手握拳，左手单立，向老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老人家相救，王某感激不尽，老人家大恩实在让王某无以言表，望日后能所机会所回报一二。还请老人家告知与王某，今昔何年
何月。”王帅此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何时，听到对方言辞文绰，只得也用小时候学的文言文来作答。
“呵呵呵呵，老爷子，你看看屋子里又多了半个酸秀才。”一声清脆铃音说道，声音如春风拂过整个屋子，王帅的身上本已经多处伤痛，但听这一句娇声之后，身上痛处似乎好了不少。那清脆声音说完之后，便一直呵呵大笑不停。
听着那笑声王帅也不由得为之松懈了一下，近半年的残酷生活让王帅此时的心情异常沉重紧张，多少天让他精力疲惫。然而，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心情已然放松，在他听到这一声天真无邪的声音后，立刻变得毫无心计跟随者那个小女孩一
块笑了起来。
“小友不必如此拘礼，汝伤口繁杂，而且每处皆是危疾，大片伤势业已恶化。吾中医者具认汝之大辟将近，唯小老儿私言汝身体强健，可度过此难，方心为汝所医。可你身上有不少的口子有感染的危险，老朽这才过来准备为你截肢求
生，只是真没有想到，小友竟能在我下刃前的时候醒来了。”说着，老人家一手捏着胡须，另一只手把一把亮锃锃的大刀放在桌子上。
王帅愣了愣神，当他从一堆文言文中解脱出来，品味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老者进来时候竟是拿着一把长二尺的大刀来的。移目注视那位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双手端着一张盘子，上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的，好像是伤药之类的东西
，可见老者所言非虚。王帅不敢怠慢，强撑着身子坐立起来对老者作揖：“谢谢老先生的照顾，王某如今身体已经无恙。不知老先生是何高人，容王某日后禀明家父，日后到我府上必竭力报答先生大恩。”
“呵呵，你不必如此。老朽性郭，这位是我的外孙侄女，乡下人名子贱好养活，你就叫她小鞋吧。你该换药了，丫头，让我来看看你带的药齐了没有，别又落下什么。”
王帅身上有伤，可手脚却不慢，只见他撑身下地，丝毫不顾全是伤疤和没有衣服只有绷带的身子，穿过床前的老者，疾步走向桌子的一侧。在桌子与老人的中间跪了下来，讲到：“过老爷子在上，若非老爷子仗义相救，我王某现已
是一堆白骨，还望老爷子能给一身衣物，在下感激不尽。”
王帅明显是想离开了，自己衣衫褴褛，附近有都是日本人，谁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老爷子好不容易把你治好你怎的······”小丫头不干了，马上站出来对王帅娇斥，一只小手抓住王帅的胳膊，使劲摇晃，脚还不停地踢着王帅的腿伤。
“年轻人，你是该离开了。”郭老爷子赞同王帅的话，一手搓着胡须接着讲到：“你身上的重伤必须到镇子上才可治愈，尤其是你被猎狗所咬。从这里到城镇时间极紧，若再耽搁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就得给你截肢了。”
凡县，日本警备司令部内织田义成大佐和吉川正茂中佐正在设宴款待众多鬼子。织田和吉川两人并列跪坐在主座位子上，织田一身蓝白色和服，而吉川却仍是一身军装，军刀依旧在他的面前横摆。他二人的面前是六个跪坐在他们面
前的客人，五男一女，虽然都是在被宴请之中，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谨，笑容涵蓄带有礼节，坐立身子如松树长立。面前一群舞女身穿和服卖力展露舞姿，众人一颦一笑顾盼明媚，让几位身在沙场的看客们都不仅为之放松，但都不敢发出
任何声音。一曲舞罢，织田带头拍手，众人才敢叫好。吉川看了一下织田，织田点了点头，他便摆手示意舞女退下。
织田义成看了看在座的大家，微叹了一口气。
“帝国正处在战争时期，一顿丰富的宴席实在是太过奢侈了。一想到本国人民在战争中的奉献，我真是惭愧之极，但是为了这些天来的努力，也为了迎接诸位帝国的精英，今天的宴会我认为是物有所值的。是吗？”
吉川迎合着织田：“大佐所言极是，您不愧是织田家族的精英人物，共公忠体国之心让我等敬佩不已。”吉川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横坐在自己左下角的人，这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虽是国字脸但留着光头，身材魁梧。此人似乎
也发现了吉川对他的注视，却没有理他，右眼角向上翻了翻，瞧了吉川一眼便继续用餐喝酒。吉川笑着又说道：“就连您以前的家臣，呵呵，也是对帝国不可或缺的人物呀。”
一个拳头狠狠在案子上，人站了起来“吉川中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想侮辱我们，我织田安吉绝对不会接受的。”织田安吉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次因缘巧合加入了这次宴会，但大家多认为他是占了兄长和家族的恩惠
而来的，吉川的言辞让他很容易理解为挑衅，于是不顾自己的官职低微起身反驳。
“织田上尉，请不要误会。”吉川指了指左侧的军官，“这位陇川中佐在第十四师团中是山地作战专家，他与‘名将之花’曾是一较高下过的对手，大佐阁下特地将他请过来就是为了抛弃过去的成见，以举贤不避仇的宽大胸怀，让这
几天一直针对士兵暗杀的反日事件得到妥善解决，安吉你一定要了解大佐的苦心。”
“陇川先生既然如此，那么，他一定有值得称道的战功了。恕我服部义臣耳拙，不知陇川先生在那场战斗里，斩获支那人首级最多呢？”坐在吉川右侧的一名三十多岁的瘦小军官，但目光锐利的看着陇川，温和地问着吉川。
“义臣中佐，正面平原战场和山地战场是不同的，您曾经率领刚军主力小队一举打败川军，晋绥军和中央军的战绩是这里无人能及得上的，但是中国军队的表现是与一直是我们看得见的。如果您是与一支能够以一挡百的敌人为敌时，
您是何种表现呢？”
服部义臣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吉川中佐，帝国是需要支那作为自己的领土而非争强斗狠，正如刚才织田大佐所言，我们因为这场战争已经让不少的民众活的极不宽裕。如果这个时候还与强敌纠缠，恐怕不是我们该做的。为了一
个普通的案子把战场上军官集合到一起是不太明智的。”
“没错，也正因如此，但凡在战场上表现活跃的支那军官我们便需要不惜以代价把他们全都消灭，以打击支那人的意志，我们一直是使用这种战术的，前年的张自忠就是在我们重点打击下被消灭的。我们还要将那些新冒出来的突出部
队以狮子搏兔一般扼杀于摇篮，就像半个多月前，有一支神秘的五人小分队，他们不但武器精良，而且战术新颖熟练。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支部队，他们活跃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给了我们很不小的困难。就在他们活跃的时间里
，一出手就让我们驻守在临邑的五百守军连同连队长浅野上尉在两小时内全部玉碎；接着与我们合作的新闻社刘思伟和太河县维持会会长宗问道被杀，二人钱财与文件被盗窃；几天后，他们趁着我们抓捕他们机会乔装进入没有支援的秘
密军营，打死众多知识渊博的医护人员，救走即将送给石井的马路大；他们坐下这些事情仅仅只用了一个半月便销声匿迹。就在我们以为他们偷渡到别处的时候，又在去年的盂兰盆节我们帝国居民居住游玩的主要场所发生了数起爆炸事
件。就连织田大佐的府中也被他们光顾过。”吉川向在座的人一一讲述着半年来，让他们焦头烂额的事情，他还想再讲下去，一名侍从端着酒菜打开合页门走了进来，吉川不得不停止了话匣子。
织田大佐双手展开，对大家用威严的声音说道：“多亏了陇川先生与奈美小姐的鼎力合作，才使得我织田得以幸存，奈美小姐不愧为我军优秀的间谍，在我们为这只小分队牺牲了将近数十名女特工之后，只有奈美小姐挺身而出打探
消息，为我们提供重要的情报。而陇川先生不愧为我良师益友，他家族曾是我们的家臣，另起炉灶后才华毕现，更能为帝国分忧，带兵将他们一举擒获。我军能有二位，实在是让人无比欣慰。”织田连续用“先生”，“小姐”来描述二
人，以朋友至诚相待，可见他对二人的功劳的看中。“陇川先生，奈美小姐，我今天特地让人做了你们爱吃的料理，你们尽可以开怀畅饮。陇川有如此的才能与功劳，安吉，你对陇川先生的不礼貌简直让我们蒙羞，快点对陇川诚心道歉
，否则我让你接受家规处罚。”说着，向侍从摆手示意他到安吉的身边。
服部此时看了看在陇川一旁的奈美虹雅，对女人十分热衷的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名身材丰满，个头比陇川还高一个个头的成熟女子，她的眼睛和发色无一不向众人表示她是一个混血女子。
织田安吉面色涨红，不得已拿了侍从端来的一瓶酒，走到陇川面前，拿出一个酒杯倒满就，勉强举起，弓着身子低下头去对陇川低声讲道：“龙川中佐，陇川前辈请您原谅我。我年少无知，还要您多多教导。”
陇川看着安吉慢条斯理的也到处一杯酒：“织田上尉，你一项是织田家族的新星，可您还太过年轻，容易暴躁犯错。从小令尊将您送上剑馆，学习剑术，又将您送往德国去学习深造。您精通亚欧两国文化，是一位符合我大日本脱亚
入欧国策的人才，这是我们一直看好您的象征，您是一位治世之臣，本来我们应该快点完成这场战争，让您发挥才能。但天皇需要，您必须在此时提早出山，为此我为我们军人失职反倒要对您感到非常抱歉。”说着手中的酒杯向安吉的
酒杯砰了一下。
安吉也不禁感动，陇川也是一个不忘本的人，两人圆满碰杯。
织田义成满意的点了点头，众人看向安吉的眼神都微微改变，织田对大家说道：“希望大家尽兴畅饮，我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别过。安吉，一会宴会结束你过来一下，身为兄长我们多年不见。”说着走向门口百叶，“哦，对了，还
有你，也过来。”织田看了看与百叶最近的一人，他与织田安吉并排对坐着，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这个人似乎很饿，又不敢违抗织田大佐命令，只好看着案几上的食物，咽着唾沫跟着走了。安吉看着兄长离去方才小声对自己邻座的人问道：“大师兄，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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