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怀旧宴席

　　想着想着，天色暗了下来。

　　杨璃腹中饥饿，想着厨房中还有包子，便背好包裹，趁着夜色从窗子潜入厨房。可掀开锅盖，锅里竟然什么的都没有！

　　这时厨房外面的院子里，突然间灯火燃起，渐渐整个院子跟着明亮起来。

　　“师妹可是饿了？”窗外传来李莳暗藏笑意的声音。

　　杨璃冲着空锅翻个白眼，紧了紧包裹，出了厨房。

　　也不知什么时候，院中花海边已布好案几，宫灯光朦胧，乐伎曲朦胧。没有闲杂人等，就只有李莳悠闲靠在案边，含笑看向这边。“师妹这是准备要走？来来！师兄给你送行！”

　　“谢过师兄，小妹还想早些出发！”杨璃拉拉包袱，从阴影中走到灯光下。

　　她与小时不同，一双乌溜溜的杏核眼小了许多，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也圆润了不少，活脱脱一个甜美可人，姿色中等的小女子。过了变声期，声音也不同了，可习惯动作若是被这李莳记住了，怕也会被识破，还是小心为妙。

　　李莳似是早有准备，靠在软榻上面颇为自在，身边两彩衣美女服侍。这满院子只有两案两软榻，李莳霸着一组，另一组空的应该就是给她这个师妹留的。

　　李莳见她站着不动。“师妹不敢见见师兄吗？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好个师兄！跟第一次见面的师妹讲话，还要亏上一亏！”杨璃勾起一抹笑容，大方坐下。

　　“刚进门时师妹不愿见我，还不能激上一激？”李莳抬手，彩衣女婢盈盈端上来酒菜。

　　杨璃放下包袱。“你说你是我师兄，我还说你是登徒子呢！还不能试上一试？”

　　“哦？现在是承认我就是你师兄？”

　　“既然入得了花阵，应该是你没错了！李师傅的阵法一般人可没有办法进来的。”杨璃说着，扫了眼彩衣女婢恭敬的把一只水晶大盘放在案上，这水晶大盘雕工精细，在灯光下熠熠发亮，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但是这价值连城的水晶盘中，竟然装满了包子！

　　与梁师父蒸的包子一摸一样，却是刚蒸好的。

　　“这……”杨璃伸不出手来。

　　“师妹谨慎得好！”李莳面前的案几上也是一盘包子，他拿起一个来，小小咬了一口。“锅中的馒头凉了，师妹尝尝看我家厨子的手艺！”

　　厨子手艺不错，味道精细，就是太爱精雕细琢了，总叫人吃得不爽快！

　　杨璃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取个包子尝尝。

　　肉馅料味香浓，像是上好的獐子肉，配有香菇调味，还有些尝不出来的美味，看来也是精心包囊了山珍的精细料理，确实比梁师父做的好吃太多。

　　她却嘟着嘴。“说是给师妹送行，就用这寒酸包……馒头？师兄也真是小气！”

　　这年月包子叫馒头，差点说漏了嘴。

　　“是寒酸了些，是我这做师兄的不对，加菜！”李莳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拍拍手。

　　花衣美婢无声捧着盘子出现，一盘盘精雕细琢的饭食很快布好。

　　菜色都是她爱吃的。

　　鲍汁菜心、珍珠肉丸子、奇怪的汤、奇怪的鸡还有奇怪的生鱼片……都是以前爱吃的菜色！杨璃开心的尝了口青菜。

　　鲍汁的味道刚刚好，还是三年前她爱吃的味道。这个世界的菜色很奇怪，能说出名字的也就是这珍珠肉丸，貌似这里还不这么叫，初夏曾经告诉过她这些菜色的名字，但她没记住。

　　“这菜色师妹可是满意？”李莳漫不经心的小啜一口酒。

　　“好吃！”杨璃点点头，又夹一口珍珠肉丸送入口中。

　　“这是当年我的璃夫人最爱的菜色。”他看着月光，还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想到师妹也一样爱吃呢！”

　　“咳咳!”听到璃夫人三个字，杨璃差点没喷了，紧忙拿起手帕捂住嘴，别过头去咳嗽。

　　怎么一见他就忍不住行为淑女些啊？还有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师妹慢慢吃？夜还长。”李莳轻笑了声，继续道：“那年阿璃还小就已美艳异常。我怕她出门惹事，总不放她出门，她却总想着出府去玩，现在想想，这也是她天真烂漫的一面。”

　　杨璃装作低头静静倾听状，心中却大乱，口中食物也味同嚼蜡。

　　李莳扫了眼她，继续道：“我救她回来时，她便已经失忆，虽然是失忆了，可还仗着自以为的几分小聪明，想逃出我的手心。她那小伎俩倒是简单，可惜惦记她美色的人实在太多了，日防夜防，还是被我的仇人劫走，从此失去了踪影。”

　　“真是可惜了个美人儿。”杨璃摇摇头，故作惋惜，举起酒杯敬向李莳。“这璃夫人定然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使得师兄如此念念不忘。”

　　李莳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确是个叫人难忘的美人儿，与师妹一样，也总是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强鼓起勇气来面对我。”

　　杨璃心中一跳，问道：“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李莳呵呵笑道：“师妹不必多想，只是见到师妹想起了故人。”

　　“被师兄比作那美丽的璃夫人，师妹真高兴呢！”杨璃露齿笑着，无限向往的摸样。

　　“是吗？”李莳挑眉，起身来到杨璃面前，目光从她光洁的额头一路看到微嘟的红唇。“我听师父说，师妹也叫初夏？”他盯着她的表情轻轻的说。“巧了，我家璃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唤作初夏。”

　　杨璃别过头，躲开他灼灼目光。“什么叫做也叫初夏？世间之大，同名也不奇怪。有别人叫这个名字就成，我叫就不成了？”她嘟着嘴。“师兄干嘛给丫鬟也唤作初夏？真是讨厌！”

　　李莳轻笑，转身回去自己的案子边。“也许是意外吧！”

　　杨璃也没空与他继续纠缠。“月上柳梢，师妹也该走了，多谢师兄款待，就此告辞！”说着，她起身便要走。

　　“师妹的行为真是有异常人，大白天不走，晚上才走。”

　　这人还没完了。“和师兄不一样，师妹是空空门未来的门主，理所应当习惯晚上出行，哪里有什么异常的？怕是师兄平日里亏心事做得多了，疑心太多了吧？”她挑眉。

　　李莳没有生气。“看来三个老不修的怕是没少讲我的坏话，不过师妹也是明理人，相处久了自不会对我心存芥蒂。”

　　……居然也认为三个师父就是三个老不修的，好吧！这事上还算是取得一致。

　　“师兄的心思还是用在绝色美人身上，师妹这等平凡人就免了罢！”说着，飞身跃上墙头，消失于夜色中。

　　李莳玩味的笑笑，对着身后的黑暗道：“猜对了，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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