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捏就碎成一地的渣渣 1

　　老许亲切地拖过季南风的手，“南风你可是高材生，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现在这个出生率是直线下降？”

　　季南风不明白儿孙满堂的老许怎么突然关心起了出生率，但仍是详尽地给老许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老许也不知听进去没，不住地点点头后，“我嘛，不希望这出生率下降到季家去。”他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季南风。

　　“嗯？”季南风没听明白。

　　老许搓着双手笑笑，“上头要大力整顿流动小摊贩，你嘛……”一想到上一次季南风倒地不起的场景，老许就有几分心有余悸，“留在这儿整理整理资料，就不用跟我们上前线了。”

　　季南风顿时明白了老许为什么会和自己扯这个出生率。他猛地想起了白露，试探着问道，“今天准备整顿哪儿的小摊贩？”他不自觉地为白露感到有些担心。

　　老许嘿嘿一笑，“你的心思我还不懂！所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其余的同事也早被老许勒令封口了，所以季南风在办公室里问了一圈儿也没问出点什么来。

　　季南风终于不再多说什么，闷闷不乐地按照老许的意思把一些陈年资料全都翻了出来。他正站在漫天的尘埃里咳嗽得惊天动地，左想右想都觉得有些不安，给白露发了一条微信，“城管今天大力整顿小摊贩。”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转头就看见白露挂了彩被同事带了回来。

　　他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可手机一直没什么动静。以往他最烦的就是手机铃声了，现在却觉得这手机安静得有些诡异。他又登了好几次微信，研究着是否有微信没发出去却又显示为已发送的可能性。

　　他正心不在焉地整理资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也顾不上看一眼来电显示，“白露……”

　　“白露？”

　　季南风顿时像霜打了一样，竟是妈妈。

　　“南风，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帮妈妈的忙？妈妈好提前给公司的法务代表写封推荐信。”电话那头是许堇笃定且自信的声音。季南风大学念的是法学，就从公司的法务代表做起，再慢慢儿地将全盘的生意交给他。

　　“呵，你以为收了我的车，停了我的信用卡，我就会向你们这些资本家投降了？你未免把我们无产阶级想得太简单了。不知道是爸这么多年在你面前掩藏得太深，还是你眼拙，一直没看出点名堂来。”季南风和妈妈一直不对盘，从小吵到大。车没了，有地铁、公交；信用卡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现在也有工作了，总不会饿死街头。

　　许堇被季南风噎得哑口无言，但她许堇是什么人？那可是南洋市，乃至全国都鼎鼎有名的珠宝商，哪会因为儿子的几句话就轻易下了火线呢？她浅笑道，“呵，你们无产阶级内斗得厉害，不妨先解决了内部矛盾，再来笑话我们这些腐朽的资产阶级可好？”

　　这下轮到季南风说不上话来了。根正苗红的爷爷先是把满腔的希望寄托在爸爸身上，盼着爸爸有朝一日能穿上一身绿军装。谁知道爸爸不仅进了检察院，甚至还忤逆了他的意思，不顾一切地把商人之后许堇娶进了家门。爷爷与爸爸的关系还是等到季南风出生后才和解了，从此爷爷一门心思扑在季南风身上，希望这个好孙子能进入部队，谁知道这个孙子却是渐渐地上了他爸的贼船，立志成为一名检察官。可老爷子半生戎装，哪会轻易放弃，竟是大手一挥把季南风流放到城管来了，好让他吃点苦头、知难而退，从此一心一意地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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