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森源穆里与白发老者的推测
森源穆里手一挥，一棵足以挡住他们身影的大树移到他们身后。
他问：“姐姐是不是也想知道自己是谁？”
“我自幼在连阳古村长大，那儿虽然只有我一个，倒没有这里这么复杂。”冰尘幽幽地说。
“你自己一个人，难道没有父亲母亲吗？”
“倒是有的。父亲照顾我十来年，却比陌生人还要疏离。母亲倒是从未见过。”
“那姐姐又为何到这里？与那个心思缜密的风里邪真同行不是好事，他太会算计了。”穆里愤愤地说，全然忘记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他只觉得，与冰尘甚是投缘。
“可他待我，却是极好。”她笃定地说道。
“那姐姐是否亲自问过他？”
“他不会讲的，对于不想说的，他连解释也不给。”冰尘黯然地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不讲，就算我起了疑心……就算我开始怀疑自己来白国的目的。也许，我的存在，并不只是因为没有灵力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而已。”
穆里懂得那份心情，他此刻十分感同身受她的境遇。再加上不过是三言两语的攀谈，她便合盘托出，果真不怕自己别有他念。
“姐姐为何如此相信我，什么都肯相告？”
“我不曾拥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可失去。”她朝穆里浅笑：“如果吐露心事可以多交一个朋友，又有何不可？”
穆里的心被震撼了，她原来持着这样的赤子之心，而在最初的交谈里，他只想从她的话里套出什么秘密，或者找出一点与她身份有关的蛛丝马迹。
“我错了，姐姐……”
“嗯？”
“我不该探查你的身份，反而应该感激你给予森源藻海一些生命！”
穆里对冰尘深深鞠躬，风里邪真侧目，瞧见了那一幕应是孩子半弯腰的情形。
果然是不用担心冰尘的。她的心太净，反而是森源穆里那样总有太多心思的人会被她影响。
冰尘倒是受宠若惊，不明所以：“不要对我行礼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刚刚受你称赞的小树丛，便是吸了你的血而得以复生。”
“不可能！我的血怎么可能养活什么，以前我在连阳古村也不小心弄伤流过血，也没有什么异常。”她甚是惊愕。
“我也不敢想象，不过却是亲眼所见。”
“你说的连阳古村，可是冰河对岸的凡界？”白发老者突然问了一句。
“是的。”冰尘说。
“我很好奇，既然你身无灵力，是怎么破解灵界周围的三十六层结界到这来？”
“只是某一天，村里的土壤突然大面积坍塌，那会儿我在河边洗衣裳，远远看见便连忙跑，还是被赶上随着黄土往下掉。后来好像在一个地方昏睡了许久，醒来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又累又饿的时候就看见木棉客店了……”她毫不保留，好像这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长老，有何疑虑？”穆里问白发老者。
“假若这些是这女孩的真实际遇，那我实在百思不解了，如果只是黄土坍塌灵界的结界也不会被破坏的。”老者顿顿说：“可能有人偷偷开启了结界然后又迅速关上，以至于无人察觉。”
穆里和冰尘对视发愣，难道有人故意让她进入白国了？又或者全然只是个意外？
白发老者又问到：“你唤何名呀？”
“冰尘。”她补充道：“一尘不染，染冰尘。”
“染冰尘……”
白发老者喃着，从上下至打量她，那眼神看得冰尘颇不自在。最终，他怔怔地望着她，然而眼睛却没有注视她的眼睛。
“怎么了？”穆里比冰尘急多了。
“真是十分凑巧……”白发老者轻声附在穆里耳边说：“白国也有一位与她名字相同的女子，只不过姓氏不同。”
“相同名字的人很多，为何她便能让你想起以前的人来？”穆里心中疑虑，对冰尘笑笑：“姐姐请先等等，长老有话与我说说。”
冰尘虽困惑，也只能点头。
“因为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老者顿顿说：“据说只有灵菏池的仙子才有那种发色，那种千年难得一见的乌黑……”
说到这时穆里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转过去看冰尘，她好奇地看他们，翘首的样子实在像自己早逝的姐姐。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来自灵菏池？”
“她的血使干枯的老树冒芽重新生长，除了灵菏池的圣水没人能够办到，就算是西风苍墨。”白发老者说。
“那你见过另一个黑发的女子了？确定她从灵菏池来？”
“我倒是不曾见过，一切只是传言。”
“是何传言？”
“据说历来只有西风一脉能够进入灵菏池，里面也没有精灵或仙子出来过。传言是西风苍墨死的那一年，有个黑发的女子曾出现在皇城外……”
“那她后来呢？去了哪里？”穆里急急问道。
白发老者摇头：“没有人知道。”
“难道染冰尘就是那位姐姐吗？为何她记不起自己的事来？还有，风里邪真为何执意不说出她的身份，不过一句灵菏池的人，我们便会理解且不为难，为何他要执意不说？”穆里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
“难道是……”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也不约而同地住声了。
声音太大，大得风里邪真都听到了。他的心再次紧了一点，森源穆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他们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冰尘怔怔看着情绪一时有些激动的两人，心中疑虑更深。
穆里与白发老者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惊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女，对视一眼，再同时望向冰尘，笑得勉强。
冰尘不明所以：“怎么了？”
“呃，染……”
穆里手指白发老者让他停住，自己说道：“长老说他以前认识一个人与你名字相同，但我们聊了下对方脾性特征，与姐姐完全不同，所以看来要想知道姐姐的身份，恐怕还得问风里邪真啊！”
“他曾说过，不会告诉我的。”冰尘认真地说。
“他只是说不告诉你，不代表不告诉我们吧！”穆里走过去，抬头望向她清澈的眼，真挚地说：“姐姐，相信我，我会尽力帮你问的，只要你配合我们。”
“我不会跟你们一起欺骗风里邪真的。”冰尘笃定地说：“他是真的对我好，我不想骗他任何事。”
“我们并不是想利用你骗他，我们只是希望在我们与他对话时不要在旁边，也许这样我们能更好地问他，也让他心无旁骛地告诉我们。”穆里说。
冰尘脑海里飞快地转，但她根本没有太多的念头能产生。
“信我，可好？”穆里更进一步，抬手握住了她。
那还是一双孩童的手，手背却尽是皱纹，与他的样貌极不相符。她握紧了仔细瞧。
“穆里弟弟几岁了？”
这样的话穆里听进去，顿时笑了。他本是很真诚地想让她应允自己，怎么就扯开了话题呢？
他颇难得尴尬地说：“五十多了吧……”
“啊！你怎么一副孩童的样子啊！”冰尘难以置信地说：“白国的人都这么奇怪的吗？风里邪真是，你也是，我快十九了都比你还高呢……”
“姐姐，我比较想知道刚刚问你的——是否同意我们跟风里邪真谈话时不在旁边？”
“噢噢对不起！”冰尘连忙放开，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在可惜，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手却跟老人似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姐姐……”穆里好气又好笑，她到底是单纯直率还是固执呢！都问好几遍也不正经回答他的问题。
“好吧好吧，但是，风里邪真讲了什么，你都得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白发老者看少主点头的同时转头朝一直未说话的老者看过去，两个老人同时挑眉——肯信森源穆里的人着实是没几个啊！虽然他长相还是个孩子，也是个心机非一般重的、掌管曾经繁盛千里的森源藻海的少主啊！
他的话，能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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