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恶霸
“有事儿吗，差爷？”云云转身冷冷道。
甄可占抖了一下肩，脸色阴沉地问道：“见着差爷就走，心里有鬼啊？”
云云口气淡淡地回答道：“怕耽误差爷您在这儿喝汤，特意给您腾地儿，您还不乐意了？”
“你有那么好心吗？差爷有话问你，你别赶着走，待那儿，等差爷喝完汤再细细问你，听明白了吗？”
云云甩了他一个白眼，扭头就走。甄可占见云云丝毫不给他面子，当即怒了，抢上一步，伸手抓住了云云的胳膊将她用力地拖了回来。云云像个陀螺似的回旋了九十度，一下子撞在了汤罐上，汤罐一直有火煨着，有多烫可想而知，她立刻惊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去。
手掌有衣袖隔着，所幸没烫着，只是可怜了她那额头，给烫出了一团不大不小的红印儿。她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瞪着那甄可占道：“你以为你是差爷就能横行无忌吗？”
“姑娘！姑娘！”旁边卖汤小哥忙招呼她道，“这位可是本城的甄大捕快，你快别那么说话呀！”
“我知道，”云云满眼鄙夷道，“甄大捕快甄可占，这谁不知道？我还知道衙门都是他们姓甄的开的呢！”
“姑娘你快别混说了……”
“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儿啊？”甄可占瞪了那卖汤小哥一眼，然后指着云云恶声恶气道，“差爷叫你等着你还跑，不是心虚是什么？你别管衙门是谁家开的，今儿差爷能抓了你，那就能拿出抓你的理由，你还别不服气！”
“呵！是吗？那甄大捕快打算拿什么理由来抓我呢？”
“就凭四个字，形迹可疑！本差爷发现你在这附近兜转了好几圈了，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本差爷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来踩点的，所以——”甄可占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本差爷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看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实情。你要是敢反抗，那就可别怪本差爷绑你回……”
话还没说完，云云转身就跑了。跟个混球还讲什么理啊？今儿身上有要紧的东西，可不能被他弄回衙门去了，还是先溜吧！
甄可占先是一愣，跟着立刻招呼随行的两个衙役：“给我追啊！”
俩衙役立刻拔腿追了上去，可街上人多摊多，想抓住云云也是不容易的。两人就这么一路追了云云三条街，直到看见云云跑进了金陵园时，两人才停下步伐。
随后赶到的甄可占见他们二人停在路边歇气儿，上去就一人踹了一脚喝道：“人呢？跟丢了是不是？怎么这么废物啊？”
“二爷，人没丢！在里头呢！”其中一个衙役指了指金陵园那招牌道。
“金陵园？呵！还真会躲啊？以为躲进温家的金陵园就万事大吉了？小丫头片子，想得太天真了！走，跟我进去！”
进了金陵园，早有伙计迎了上来，作揖打千地说道：“二爷，巡街呢？赶紧上头请！您来得正是时候，今儿来了新鲜的鹿肉……”
“先别给爷扯那鹿肉，刚才瞧见一个穿杏色衣裳的丫头进来没有？”
“有！”
“人呢？”
“带楼上二少爷那儿去了。”
“庭悦今儿在这边？”甄可占有些意外道。
“是呢！今儿二少爷来了这边，正在账房里忙着呢！刚才那位姑娘一来就说是温府上的，掌柜的又不认得，所以让人带去二少爷那儿了。怎么？二爷您找她？那小的这就……”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改日再说吧！”甄可占有些不痛快地转身走了。
“二爷，慢走！”伙计哈着腰送了他出门，跟着自去招呼客人了。
且说这会儿云云已经被带到了庭悦平日所用的那间账房内。带她去的伙计向庭悦说明了情况后，庭悦便抬手让那伙计先退下了。但庭悦并没有立刻跟她说话，而是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
趁着这间隙，云云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间账房不大，布置得还算雅致，没有太过露富或者尽显奢华的地方。一股掺杂着甜味儿的幽香从房间一脚的金狮香炉里飘来，溢满了整间屋子。香炉后面是三排靠墙并列的博古架子，架上放置着各色古玩奇珍，以玉石和木雕为主，当中也有一尊鎏金小观音像，云云的目光在那尊小观音像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喜欢那尊观音相吗？”庭悦忽然开口了。
云云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露笑道：“挺喜欢的，之前的家里也有这么一尊，年岁比你这个稍短，夫人很喜欢，一直都供在她的香室里。”
庭悦往那尊小观音像上瞄了一眼，问道：“你瞧得出年岁？那你倒是说说我这尊观音鎏金像是什么时候的？”
“瞧着像是前朝的。”
“再具体一些呢？”
“像是前朝盛世时期的东西。”
“何以见得？”
“若论前朝的佛像，初期与末时都不及盛世精致华美，盛世所制之佛像，无论脸阔体型都更圆润，衣决飘带都更为灵动飘逸，特别是观音像，体态较初期和末时都更为生动妩媚，不似那两个时期那么沉重粗练。”
“你对佛像还这么有心得？”庭笙眼中略略扫过一丝惊异。
云云莞尔一笑道：“算不上什么心得，都是跟着我家夫人瞎学的。夫人是信佛的，也喜欢收集古玩珍奇，最好这种小观音像，平日里听她与古玩商们说话久了，也就知道这么一点点。”
“听见了便能记在心上，你也算好学之人了，”庭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道，“听刚才那个伙计说，你是替庭笙置办吃食来的？怎么家里的厨子做的菜不太合庭笙的胃口吗？”
这是云云进门后撒的一个慌。这金陵园是隆兴第一酒楼，也是温家在隆兴发迹后开的第二家酒楼，主营苏杭菜式。刚才情急之下跑了进来，掌柜问起时，云云不得不说是为了给庭笙置办菜式来的。那掌柜因为不认得云云，怕有人打秋风，这才把她送到了自家二少爷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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