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永失至亲

　　然而经过楚清岱的检查和抢救，最终的情况是：这一次，姥爷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了，今后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了。这是楚清岱料想到的能活下来的情况里最糟糕的一种，可最终还是让姥爷遇到了。

　　此刻，姥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各种导管。

　　姥姥则是呆呆地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姥爷泗。

　　这天晚上，在姥姥的一再强烈要求下，姥姥还是坚持一个人陪着姥爷。

　　隔天清晨，当光线透过走廊的玻璃照进来的时候，叶拂霜就醒了。

　　她简单的洗漱完之后，就赶紧跑去姥爷的病房。

　　一打开病房的大门，就看到姥姥和姥爷挤在一张病床上，姥姥把姥爷一只插着各种导管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静静的偎依在姥爷的身边，就像姥爷还可以抱着她一样。

　　叶拂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叫醒姥姥，毕竟姥姥年纪大了，需要多休息的，而且几天姥姥一直那么累的唐。

　　可是就在叶拂霜犹豫的时候，她猛的发现，心电监护仪的屏幕居然是黑的！

　　叶拂霜顿时大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飞奔着扑到心电监测仪之前，睁大的眼睛仔细看，看到心电监测仪的确是黑屏的。

　　怎么回事？就算是——就算是没有了心跳，心电监测仪上也应该是一条直线才是吧。怎么会是黑屏？难道是断电了？

　　叶拂霜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在护士还没有到来的短暂时间里，叶拂霜赶紧低声呼叫着姥姥，想先把姥姥从姥爷的病床上挪开的。

　　可是叶拂霜连续叫了好几声，姥姥都毫无反应。

　　难道姥姥也病倒了？

　　叶拂霜感到全身的血都快凉透了，她扑到奶奶耳边，提高了声量叫道：“姥姥！姥姥！”

　　可是姥姥还是毫无反应。

　　叶拂霜一下急得快要哭了，用更大的声音去叫姥姥：“姥姥！姥姥！姥姥……”

　　护士和医生很快就来了。风庭默在听到叶拂霜异常的呼叫声之后也进到病房里来了。

　　楚清岱进到病房看了姥爷和姥姥一眼，脸色忽的一变，第一个动作居然是用手去探姥爷的心跳和奶奶的呼吸！

　　然后，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两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立刻进行急救！家属请到外面等候！”

　　什么？！两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叶拂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

　　叶拂霜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风庭默拖出了病房的。她只记得，在被拖出病床后不久，就有医生来告诉她：男病人的身上的各种管线，是被人为拔掉的，心电监测仪也是被人关掉的，而当晚，病房里只有姥姥一个人。而姥姥，身上没有检查到任何致命伤和致命疾病爆发的迹象，只能用“无疾而终”来形容。

　　叶拂霜微张了嘴，好长一阵时间都没能完全消化这个医生传达的信息。人为拔掉……？姥姥？！

　　当她再见到楚清岱的时候，楚清岱面色沉重的对她说道：“霜霜小姐，我已经无能为力。我很遗憾。你请节哀。”

　　节哀？！

　　什么意思？叶拂霜愕然的看着楚清岱。

　　“虞老先生和虞老夫人……已经过世。他们走得很安详。在虞老夫人的手心里，我发现了这一封信，是写给你的。”楚清岱一向清亮的声音此时也有些低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叶拂霜一张纸条。

　　“霜儿，你姥爷一定不会愿意这样无知无觉的活着的，我送他走吧。但是，我不能让你孤零零一个人走，我得去陪他。一辈子了，都是他陪着我，这一次，换我去陪他。

　　你自己多珍重。

　　如果有一天你能遇到你姨妈，记得告诉她，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们，告诉她，你姥爷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永远爱你的姥姥”

　　看着纸条上短暂的话语，叶拂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失声痛苦。

　　不！怎么可以这样！一夜之间，她就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至亲！

　　不！这不是真的！叶拂霜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冲进病房里俯在姥姥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那么难过而痛苦，哭得几乎像是要断气了一般。

　　风庭默看着哭成泪人的叶拂霜，彻底束手无策。他想出声安慰，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尝试过叫叶拂霜“别哭”，可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叶拂霜还是哭得一塌糊涂。

　　到最后，叶拂霜是哭到没有力气了，才昏睡在风庭默怀里的。

　　看着已经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叶拂霜，风庭默心疼得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似的，但是又无计可施，这也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在过往的岁月里，他曾遇到过很多非常棘手的难题，也遇到数次危及性命的

　　tang穷极险境，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束手无策、不知从何着手的感觉。

　　可是现在面对哭成这个样子的这个小女人，他头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种看着自己的女人悲伤欲绝自己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一种有着浑身力量却又不知道从何处着力的痛苦。风庭默无数次的在心里叹气，也只得把叶拂霜抱到床上，让给她先好好睡一觉的了。

　　但愿她一觉醒来，不会再哭得那么伤心了。风庭默再度在心里叹息道。

　　就在叶拂霜睡着的时间里，风庭默安排了人先暂时处理了一下叶拂霜姥姥和姥爷的后事，比如：死亡确认书的签收、遗体的转移之类的。

　　所幸当叶拂霜醒来的时候，她的确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嚎啕大哭了，而是——哭不出声了，她的嗓子几乎已经哭哑了。

　　其实，叶拂霜在赶到医院、听到主刀医生的说法的那一刻，她对姥爷的离开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心里准备的。可是，姥姥的这样离开，她却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感觉受到的打击那么大，那么伤心难过的原因——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姥姥和姥爷的后事都是风庭默安排人按照本地的风俗来办的。

　　叶拂霜一半是因为悲伤过度，一半也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就放心的将很多事情都交给风庭默安排的人去打理了，自己则只专心的做一些很关键缓解的事，以及按照农村上一辈人的风俗，为姥姥和姥爷守灵的。

　　不知道有多少次，当叶拂霜跪坐在灵前累得摇摇欲坠的时候，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总能看到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总能感受到一个温暖有力的肩膀在她的身侧支撑着她。

　　当三天三夜的守灵期一过，叶拂霜就一头倒在了风庭默的怀里一睡不醒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幽幽醒过来。

　　醒来看到风庭默就在自己枕边的那一刻，叶拂霜第一次贪心的想到：要是这个男人能和自己相守一世，那该多好啊。

　　可惜，这个愿望，对她来说，似乎太奢侈了；而对于他来说，似乎太苛刻，甚至是太可笑了。

　　叶拂霜想到这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起床。

　　这一动，风庭默立刻就醒了。他看到叶拂霜已经醒了，柔声问道：“醒了？要起来吗？还是再睡一会？”

　　叶拂霜摇头道：“不睡了。你再睡一会吧。这几天……你也很辛苦。”顿了一顿，叶拂霜复又说道：“庭默，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

　　风庭默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在听到叶拂霜最后的这句话的时候，立刻完全清明了。他原本有些不悦，但是抬眼看到叶拂霜认真而真诚的样子，他心里的不悦顿时完全消散了，心里软软的塌下去了一块。看着她瘦了一大圈的脸，风庭默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他抬起手揉了揉也叶拂霜的发顶，笑道：“傻话，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看到叶拂霜还是怔怔不说话的样子，风庭默咧嘴一笑，眼神邪肆地道：“真要想表达点谢意，那就赶紧把这几天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然后用点实际行动来表示谢意的，嗯？”

　　“你……”叶拂霜被他说得一下脸红了。这人，怎么这样？才正经了没三分钟，人家可是很认真的和他说事的呢。不理他了！

　　叶拂霜嗔怒着翻身下了床哒哒哒哒的就跑去洗漱去了，留下风庭默一个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舒心一笑：她还是这个样子的更好一些，哭和眼泪太不适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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