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萧

　　大雪洒落先叶的时候，天气还算暖，等到化雪的时候，才真的是寒彻骨髓。云寂把月离说的招人告示贴在城隍庙头，出门买了些棉衣，不过也奇怪了，月离和自己都不怕冷的，这棉衣是买给谁穿的？云寂也不是多事的人，买完棉衣就顺路去菜场买了些火锅底料，晚上准备一同煮酒涮锅。

　　城隍庙前头贴了许多告示，说是前线许多战死的士兵，遗体扶棺归都城。怪不得这几日定冥器的人多了，月老板才急着招人手。

　　逐月阁的孙老板一贯把脸画的神采飞扬，见着只有云寂出出进进，斜倚着帘子后头，招招手叫云寂过来。

　　“妖蛾子好几日没来，倒叫你跑腿买酒？”孙老板笑眯眯打量着云寂，这小少年身量未足，眉目已清丽得化不开，今后若是长大了，必然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

　　云寂老老实实得说了：“前些时候，月老板得了个好东西，霎小姐非要抢着过去，一不留神碎了一个口子。月老板训斥了几句，霎小姐便极不开心，这几日连着不来了。”

　　孙老板看他说话也老实本分，说一句是一句，不打幌子，更喜欢得不得了，也不搭话，只是笑。若是自己身边有着一个妖得不食人间烟火，娇滴滴说几句话就脸红的美人在，自己也舍不得出来了。

　　云寂看着孙老板的眸子心里发毛，略点点头就走了。回到门口，有人刚好送信过来，说是给这里的老板。回到内屋，落了酒，月离捻起小杯满满自斟自酌，云寂支颐而思，道：“霎小姐这几日都没来，以前倒也生过气，不过这么久都不消气，还是头一回。”

　　月离只顾喝酒，并不说话。

　　“有个人奇怪的很，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云寂把信递上。

　　月离打开信，一股芝兰的清芬味飘洒开来，云寂笑着说：“这味道真好闻。”

　　上面没写一个字。

　　月离挑了挑眉，把信收了，笑眯眯地说：“晚上有贵客要来。”天黑的很快，却见一个人登门，月离眯眼看了去，只觉得哪里见过，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哪里见的。

　　那人进来就问，是不是招个木匠打棺材，月离把锤子锯子尺子一并递给他，说，“你且先试试，木材后院去取。”

　　月离看他很是熟络的样子，倒了杯酒，边喝边悠悠地说：“你要留下，可以，不过没有工钱，包吃住。”

　　那人转头忙点头说可以。

　　云寂点起灯笼，风雪夜里灯笼时明时暗，照着院子里打棺材的木匠。

　　那木匠也不爱说话，只说了个自己的名字，曾泉，就埋头做事。

　　月离也不能说他不好，只觉得这人太闷了，没什么趣味，回去窝在榻上，支着头就睡了。

　　云寂正看着门，打个盹儿，见着一阵冷风吹了来进来，打了个激灵，那推门的身影不就是原央么？

　　原央一进门就看见有新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招的。立刻掩着面假装哭了，忙摔门就走，走之前对着云寂眨眨眼小声道：“快点挽留我一下。”

　　云寂“啊”了一声，赶忙陪她做戏，一个拉一个走的。

　　月离笑得差点岔气，这么拙劣的演技头一次见，于是一把拎起原央的后领子，道：“行了，天冷，穿件棉衣，喝口暖酒再走不迟。”

　　原央转过头看着月离的眸子，眼眸里波澜小荡漾地说：“这还差不多。”月离看着她满身的风霜，知道她连夜不停歇过来的，招呼着开了围炉，几个坐下吃火锅。

　　原央见着那新人有几分面熟，从锅里捞起来豆腐，吃了两口烫的眼泪带花，问：“你是不是那晚上来叩门的小乞丐，卧槽，救了你就跑，连谢谢也没有！”

　　那曾泉一脸漠然，低头夹了几根豆芽说；“我错了，给您赔礼。”

　　原央见他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涎笑道：“你还在我怀中躺过呢。”

　　月离瞄了她一眼，“馋得涎水都流出来了，想吃人家豆腐？”

　　原央往月离嘴里塞了块刚夹出来的豆腐，看着他满嘴飘红，眼泪齐发，得意洋洋地说：“吃你的豆腐。”

　　云寂看着月离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人见了月离都是吓得要跑，独独这个妖蛾子，敢这般戏弄。

　　木匠倒是个不爱说笑的的闷人，不像逗着有趣的云寂，说几句就脸红。

　　原央讲了一宿的荤段子，把自己都讲得尴尬了，那曾泉也无动于衷，末了，曾泉抬头问一句：“什么？”

　　原央翻了个白眼，算是作罢。

　　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

　　月离笑得兴高采烈，“一物降一物，也有不中你招的人在啊。”

　　原央：“呵呵。”

　　原央正打算拿筷子夹菜，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原央转头，就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坐在自己身边，头上还自带光环，照的自己一脸白，于是怪叫了一句：“妈呀，你谁！”

　　月离道：“这是东方岁星木德真君，和南方荧惑火德真君、西方太白金德真君、北方辰星水德真君、中央镇星土德真君合称五炁真君。”

　　原央点点头，听上去来头不小，赶紧谄媚地摸着木德真君的大胡子，笑眯眯地说：“老爷爷好。”

　　那木德真君只顾吃，烫得满嘴都是红斑，撩了撩胡子，摸了摸原央的头：“真是乖巧伶俐的好孩子，我就出去云游几百年而已，月离，你身边何时多了个小姑娘？”

　　原央扶额，几百年，是什么概念？

　　月离对着装模作样的原央翻了个白眼，喝了口酒，问：“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一切要从她爬上我的床开始……以后再说。水德真君和自从上次被拔了仙根，现在也轮回好多世了，最近怎么样？”云寂看了一眼那老头子，原来是仙界的朋友，于是羞着脸挪了挪位置。

　　木德星君撩着胡子继续吃，以为他们要说很黄很黄很暴力的内容，结果，没有的下文，失望摇头叹气，回答月离：“他和朱雀陵光神君，每一世都注定相爱相杀最后走不到一起呗，还能怎么样？”

　　原央笑眯眯：“还不是因为你没让人家爽够嘛～我才缠着你。”

　　月离一脸“我他妈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原央问：“这个朱雀陵光神君又是什么？”

　　那木德真君很是慈祥的笑，说：“青龙孟章神君，白虎监兵神君，朱雀陵光神君，玄武执明神君，各有所司，镇守一方。”

　　原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假装听懂了。

　　月离道：“所以你每一世都去帮他们咯？”

　　木德真君停了筷子：“我哪有那个功夫，就算有，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一开始还想帮，后来越帮越忙，就作罢了。”木德星君喝了口酒，叹道：“酒还是你这里的好。”月离默然，笑了笑，“这一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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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卷为梨花落其中的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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