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难堪

　　西戎特使格罗自打水龙书人殿一夜惊魂后，便被安排在驿馆，一直忐忑不安，这日正在灯下观书，忽然前门一开，格罗定睛一瞧，竟然是周朝阁臣程荣，笑盈盈地握着诏书缓步进来，赶紧上前拱手道：“程荣大人，这下官在你们京城住下，都超过半月了，不知大周天子有何旨意？是与我们西戎是战是和？”

　　程荣朗声笑道：“格罗，你自己看吧，我们大周天子仁义，不追究你们无礼侵犯，不过，贵使回西戎后，要好好劝说你们狼主，我们大周的皇后十分贤明，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禁止不实谣言。”

　　“好！在下一定效力！”格罗一听可以离开，不禁欣喜若狂地连声答应。

　　蘅芜苑，宫门紧闭，道路荒凉，把守门口的太监正在旁若无人的打着哈气，突然一彪人马在他们眼前骤然出现，吓得他们一个激灵，赶紧下跪请安。

　　“别出声，皇后娘娘驾到！”为首的一名俏丽宫女正是阿喜，她提着大红宫灯，瞅了瞅小太监悄悄发话道。

　　蘅芜苑的宫门被渐渐打开，在阿喜和明月的搀扶下，感慨万千的褒姒信步在寝宫，不由得感慨万千。

　　“哟，是皇后娘娘呀，臣妾素妃，给皇后娘娘请安。”褒姒的视线中，显现出素妃的轮廓，依旧是华丽明媚，不过却因为被禁了足，而显得面色铁青。

　　“武素素，你以为今时今日，还有资格称呼本宫为皇后娘娘吗？”褒姒怅然一笑，嘴角显出一丝轻蔑和怨恨。

　　“褒姒，你不要得意忘形，这一次，若不是你苦心设计，我们怎么会功亏一篑，让你这么容易欺骗王上，对本宫下毒手？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素妃把头一样，不服气地怒视着褒姒，嘴唇扬起的很高。

　　“呵，素妃，你不会忘了，当初面对掘突和无辜的雪贵人，你们是怎么丧心病狂地陷害他们？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和姜妃狼狈为奸，祸乱后宫，本宫为了大局，一再忍让你们，没想到，你们却狼子野心，变本加厉，杀人害命，差点葬送了我大周王朝，本宫为了后宫的安宁，不得不出手对付你们！”褒姒冷冷一笑，额头前的步摇珍珠流苏，随着气息，在半空中荡漾。

　　“借口，褒姒，反正这个后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既然你奸计得逞，那要杀便杀，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就等着本宫的父亲救本宫出宫，以牙还牙！”素妃面容睚眦地反击道。

　　“素妃，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你的父亲武进大人，已经因为虚报军功，图谋不轨，被王上下旨赐死，你放心，你永远没有机会再危害人间了！”褒姒身边的阿喜嘟着嘴，义正言辞地提醒素妃道。

　　“什么？褒姒，你们好狠的心！我要见王上，王上没有让臣妾的父亲死！”阿喜话音刚落，茫然若失的素妃顿时控制不住，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

　　“小主小心，素妃想对你不利！”阿喜眼见着素妃武素素疯癫若狂，拼命地向褒姒扑来，知道情况不妙，赶紧以身护住了褒姒，谁想素妃趁着这个机会，一个人冲出了蘅芜苑，直往水龙书人殿而去。

　　“小主，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气喘吁吁的明月跟上一步，目视着褒姒道。

　　“无妨，既然素妃要去求王上，便由她去，咱们只回蒹葭宫等音讯便是。”褒姒轻蔑地一瞥，淡淡吩咐道。、

　　水龙书人殿，已经到了傍晚，群臣正在殿内叩见明贡，商讨朝政，突然间，只闻得殿外悲恸铺天盖地，声震殿宇。

　　“小如子，外面怎么回事？寡人正在与众臣商讨朝政，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咆哮水龙书人殿？”明贡立即喊来小如子，厉声质问道。

　　小如子战战兢兢地叩首道：“启禀王上，是素妃娘娘在宫外跪请求见王上，说是想替她父亲免死。”

　　“笑话。现在是什么时候，岂容得她胡闹，寡人又没废了她妃位，她为何还这般不识大体？”明贡勃然大怒道。

　　“启禀王上，臣以为，素妃是素妃，武进是武进，父女二人按照国法，不可同日而语，既然是武进犯了死罪，那就必须按照律法治罪，断不可有所回护。”这时，阁臣程荣断然举笏禀奏道。

　　“嗯，程荣说的很对，武进触犯国法，死罪难逃，不管是何人，都不许给此人求情！程荣，你带着寡人的口谕，警告素妃，武进已经伏法，若是再任性胡为，休怪寡人不恋往日情谊！”明贡连连点头道。

　　再说素妃武素素，一个人跪在毒日里头，已然超过一个时辰，忽然间，朦朦胧胧之中，看到程荣捧着圣旨步出殿门，便赶紧立了起来，质问程荣道：“程大人，究竟王上愿不愿意见臣妾？”

　　程荣长叹一声道：“娘娘，你自个儿看吧。”说罢，便将圣旨递在素妃手中，素妃颤抖着双手，打开一瞧，顿时凉了半截。

　　“素妃娘娘，请保重凤体，王上有旨，罪臣武进已经伏法，请娘娘节哀。”程荣在一旁劝说道。

　　“王上为何如此绝情？家父虽然犯有欺君之罪，然而往日的种种功劳，王上都不记得了吗？为何偏要处死家父？”素妃哭丧着脸怒视着程荣。

　　“娘娘，您就回宫静养吧，刚刚几名大人上奏参劾你们武家贪污受贿，王上龙颜大怒，已经派人去查抄武府了，娘娘您要是再惹怒了王上，指不定又有什么苦要吃呢。”这时，趾高气昂的御前太监小如子，怪笑着迎面步来。

　　“什么？王上要抄家？我们武家有什么不对，为何要赶尽杀绝？一定是褒姒，这个贱人，非要一网打尽，她真是好狠的心呀！”素妃立时痛心疾首道。

　　“素妃，你不用再说了，过去的种种，斑斑血迹，你还做的不够多吗？设计逼死了倩雪小主，又挑拨王上与皇后的关系，诬陷皇后与掘突将军私通，导致掘突将军战死沙场，这桩桩件件，有多少人想将你碎尸万段，你狠毒成性，难道还要怪他人吗？”程荣正色反驳道。

　　“哈哈哈！好，本宫是恶毒，是恶贯满盈，本宫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再狠点！”说罢，素妃仰天大笑，冲着宫门口的石狮，一个箭步，撞破头颅，顿时肝脑涂地，香消玉殒。

　　“王上，不好了，素妃娘娘在宫门口自尽了！”这时，宫门口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入内禀报道。

　　明贡眉头一皱，喃喃说道：“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别人，传旨，厚葬素妃！”

　　过了午时，朝阳宫上空愁云密布，电闪雷鸣，霎时间，暴雨倾盆，宫墙内外浮起一丝青烟。

　　“小主，素妃在水龙书人殿外自尽了！”阿喜捧着茶盅，缓缓向褒姒禀报道。

　　不知不觉，褒姒的一行清泪，簌簌落下。

　　“雪儿，掘突，你们可以瞑目了！不过，为了报仇，又增添了新的杀戮，究竟，如此是否可以避免更多的人脱离苦海深渊？”褒姒呜咽着凝视着屋檐的挂饰出神。

　　“小主，还有姜妃，她呆在秋云轩内，好几日足不出户，似乎在等死呢。”阿喜提醒道。

　　“姜妃，阿喜，你放心，此人心机颇深，不到关键时候，她绝不会轻易出手，从前素妃安排人在外面散布我们的流言蜚语，诽谤我们的人格，就是姜妃在暗中指挥，如今素妃倒了，同样高兴的不仅仅有我们，还有她！”褒姒深思熟虑道。

　　秋云轩，帷幕重重，寝宫内的姜妃，正悠闲地摆弄着盆景。

　　“娘娘，素妃已经在水龙书人殿撞柱自戕了，你怎么还有这个闲心呀？”一旁侍奉的重华焦急地劝说道。

　　姜妃隐隐一笑道：“重华，武素素那个蠢材死了，咱们又少了一个对手，岂不是可喜可贺？又何必为她愁眉苦脸呢？”

　　“喔，娘娘原来是用意匪浅呀。”重华顿时焕然大悟道。

　　“重华，没有本宫暗中落井下石，褒姒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便扳倒了素妃？等着吧，本宫就是要褒姒坐实了妖后的名头，素妃的死，不正好是一个极大素材吗？咱们对付褒姒，就要没事找事，死打烂缠，褒姒所做的一切都是妖孽所为，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尽量派些可靠的人出去散布流言，说素妃是褒姒逼死的，流言传的越多越好！”姜妃诡异地浮出狡诈的表情。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素妃突然自戕，据说是皇后娘娘暗地派人毒死的，整个人都变了形，皇后娘娘精心设计，这个素妃又怎么会不死？”

　　“可不是，听说皇后娘娘是妖孽投胎的秘密被素妃探知，皇后娘娘便杀人灭口的。”当鲁王初修回到京城，驾驭着宝马穿行大街的时候，一路都听到有路人在窃窃私语，纷纷议论宫里的怪事。

　　“王爷，听说宫里的素妃娘娘昨日殁了，素妃娘娘才二十出头，真是可惜了。”初修的身边，长史陆羽不禁长叹道。

　　“陆羽，你哪里知道，其实皇后娘娘也是受害颇深，素妃那个人，我知道，蛇蝎心肠，再说又是阁臣武进送入宫的，父女俩狼狈为奸，祸害朝政，荼毒后宫，皇后压垮了此人，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初修不以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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