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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抵达英国希斯洛机场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旅途劳累加上时差的关系,柳叶儿极度渴睡,以致无暇观看伦敦的美景。全\本//小\说//网

  “到了吗?”她第二次迷糊地问,车子已经开了好半天了。

  “再睡一会儿就到了。”贺信梵将滑下她肩膀的外衣拉好,左手穿过她的颈后将她圈搂着,让她舒服地枕靠在他的肩窝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伦敦郊区的马术俱乐部,那本是他身为英国贵族先祖的私人马场,在他外公那一代创办了马术训练中心,而后发展成为英国著名的马术俱乐部。

  车子再开一会儿,柳叶儿被清新醉人带泥土芳香的空气唤醒,缓缓地睁开眼,瞳眸里望入一片葱郁的青草与树林。

  她忘形地扑到车窗边,“看,是马!”

  夕照下,马儿身上闪闪发亮,健康的皮毛像华丽的锦缎。

  “到了,下车吧!”贺信梵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她吃惊的样子像第一次逛动物园的小孩。

  从骏马的身上收回眼光,下了车的柳叶儿再次被眼前的建筑惊愣。“真的还有古堡在?你们家就住这里?这就是你说的安诺德家只传承给第一个孩子的城堡?”

  柳叶儿仰望高高的古堡顶和半圆突出的眺望台,一瞬间许许多多古老传说争相跳入脑海中,包括王子半夜爬入公主的窗子,把公主从坏女巫手中解救出去,从此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进去看看。”贺信梵搂着发怔的柳叶儿,把她带入大门。

  罢进门的那一刻,柳叶儿看见门上的字:爱西斯堡。

  她心想,这就是真正的中古建筑了!

  跨入大门,站在宽敞的大厅内,柳叶儿举目四望,这里有壁炉,到了冬天生起火来想必满室皆暖;家具与厚重的古堡建材一样显得古朴,吊灯是落地式的,一台落地型的、扇叶超长的风扇悠悠吹送着凉风;饭厅的饭桌长得惊人,足够容纳三十人面对面的用餐,墙壁上有精美的浮雕与壁画,那是十八世纪的作品吧!整个古堡呈暗色系,在头顶巨大吊灯的晕黄灯光照耀下显得庄重却寂寞。

  等她欣赏完壁画回过神时,发现贺信梵正与一名英国男子交谈。

  贺信梵笑着走过来搂住她,介绍道:“这是俱乐部的经理,乔治·摩根。”

  “你好!”柳叶儿微笑着用英语问候。

  “梵的爱人!”乔治一弯腰,“好美的女孩子。”

  柳叶儿脸上一红,这句她听得懂,到底梵是怎么跟人家介绍她的。

  “你的似乎一向都不差。”乔治斜睨着贺信梵,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小美人会是他的最终选择--安诺德家的女主人?

  “这一次我会惜福。”在英国的贺信梵和台北的他不似同一人,此刻的他随意轻松,在这里他不是贺家的大少爷,更不是天王巨星贺信梵,他只需要做好安诺德家优秀的绅士。

  柳叶儿听到二字,“说慢一点好吗?我听不懂了。”

  “乔治说,今晚在城里有个通宵Party,希望我们参加。”他轻松一语带过,关于的问题她还是听不懂比较好。

  “通宵Party?”是这个吗?她的大眼睛困惑地眨了两下,明明就是说…

  “是的,你们去休息吧,晚上敬请光临。”乔治绅士般地弯腰退场——

  经贺信梵的,柳叶儿借穿壁橱里一件吊带搭配披肩的黑色丝质晚礼服,是梵的妹妹贺信雅留在这里的衣服。

  往镜里一照,柳叶儿惊呼一声,天哪!这是她吗?镜中是一个美丽动人、散发迷人妩媚的小女人,如丝般的黑发披散在黑色礼服上,与她深黑的双眸映衬,令她周围笼罩一层空灵神秘的魅惑,全身的饰物只有一只象牙色的水晶古镯,妆点她的雪肌玉肤。她转身走下楼梯。

  听到脚步声的贺信梵抬起头来,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

  柳叶儿笑了,从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确美丽。

  他对她伸出手,啧啧称赞:“你真美,叶儿。”

  “谁教你眼光好呢!”她把手交给他。

  “肚子饿吗?你在飞机上也没吃什么。”

  “有一点饿,不过我想Party里会有东西吃吧!倒是你,你什么都没吃,等会儿可别空着肚子喝酒,搞不好又胃痛了。”

  他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只是出于感激和依赖,可是她对他的关怀便是他的筹码,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全盘赢过来——

  经过三十分钟的车程,二人来到位于泰晤士河边的金冠大酒店,与十八世纪的城堡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

  陆续到来的人显然与贺信梵熟识,只见他们亲热地上前与他拥抱,并对柳叶儿弯腰示意。

  柳叶儿只能听得懂一半英文,但也足够知晓每个人都对她兴味盎然。

  “你们迟到了。”乔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天哪!梵,你的宝贝儿是全场目光的焦点,每个人都跑来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我特意等你的开场饼了才来,省得和太多人打招呼,到自助餐时间了吧?”他知道柳叶儿不喜欢这些礼数客套。

  “对,我刚表彰完我们的骑师和练马师小伙子们,吃的就在那边,我特地准备了中国菜给你的小美人。”乔治对比今天早上更美丽加倍的柳叶儿猛献殷勤,“还需要什么吗?小姐,你真是太美了,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是我的荣幸。不知你明天是否有空?容我尽地主之谊,带你畅游英伦…”

  贺信梵拉着柳叶儿直奔食物区,留下乔治一个人在那边口沫横飞的说着。

  柳叶儿边吃东西,边提出疑问:“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因为我是安诺德家的继承人,在这里出生,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几年,然后又回来读完大学。”

  “那他们又干嘛把我当怪物看?”她肯定那眼光是好奇而古怪的。

  “难得一见的中国美人,可见美丽是不分国籍的。”

  “是把我当成怪物好不好!好像你身边不应该多出一个我。”

  “是吗?”贺信梵笑了,递给她一杯果汁,“有加一点点酒,喝慢点。”

  “听说英国嬉皮不少,流行那个…同志恋,你…你是不是那个呀?”

  贺信梵忙吞下一口酒,免得喷上她美丽的小脸,“我很正常,OK?我喜欢的不是男人,绝对是女人。”而且是你这个女人。

  “不是就好嘛!”她喝下一口果汁,淡淡的酒味仍有点呛喉。她秀眸一转,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因为女人也很喜欢你呀!”

  贺信梵顺着她定格的眼光看去,微蹙起眉,“我过去一下。”

  “去吧,我自己随便参观一下。”来了不看多可惜。

  “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你慢慢谈。”她挥挥手,率性地走开。

  贺信梵静默两秒,她倒大方得体,一点也不在意他跟什么人在一起,是她太信任他,还是太不在乎他?——

  “海丽娜,很久不见了,你好吗?”贺梵信很绅士地问候。

  一个美丽性感的英国女人,五官分明,带着七分醉意。

  “听乔治说你选定了一个女人,就是那小女孩吗?”

  “她只比你小两岁。”贺梵信把玩酒杯,没忽略海丽娜眼中对柳叶儿的敌意。

  “她看起来像个陶瓷娃娃,我承认她很漂亮,只是我很奇怪,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他从不跟青涩小女生打交道。

  “你改行当记者了吗?海丽娜。”他不想跟她谈柳叶儿。

  “你走的时候说你谁都不爱,所以我只好让你走,可现在呢?梵,你还是会选一个女人来爱,你的观点改变了,不是吗?你改变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是为她才改变的。”

  “梵,她还只是个青涩的果子,不适合你的,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时多么快乐,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海丽娜慢慢贴近他。

  贺信梵却退开两步,“海丽娜,你还有许多选择,失陪。”

  “梵,别走。”海丽娜哭倒在桌边,“我只爱你,我只爱你。”

  贺信梵停下脚步,海丽娜真的醉了,否则以她的好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

  海丽娜踉跄的追上,抱住他的手臂,“梵,既然你回来了,就别走,让我爱你。”她宝石般的蓝眼睛里含着泪,凄楚动人。

  贺信梵铁石心肠地抽回手臂,递给刚好经过的服务生一张钞票。“这位小姐喝醉了,请你处理一下。”

  贺信梵毅然转身离去,去寻觅柳叶儿的芳踪,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找遍大厅也没见到她,走到靠近花园的小偏厅,他听见清脆的笑声,夹着不流利的英语。

  贺信梵穿过一道小门,站在入口处,天啊!她竟被俱乐部的十余名骑师、练马师包围住,正在一个个复述记下他们的名字。

  她对一个骑师看了半天,“唔,我想不起来了。”

  这位闻名欧洲的骑师被同伴嘲笑,“贝斯特尔,你的名字太长了。”

  “对对,贝斯特尔。”柳叶儿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会记住的。”

  “明天有空吗?美人儿,也许我应该请你吃顿午餐,好加深你对我的印象。”贝斯特尔摆出一个騒包状,却被一个蓝眼金发的高个年轻人撞开。

  他握住柳叶儿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她的手细致白皙,像吹弹可破般。

  吻手礼吗?柳叶儿不习惯,她不自在地去端一杯水,乘机抽出手。

  “记得我吗?宝贝!”理查湛蓝的眼勾人摄魄。

  “理查·克莱弗。”柳叶儿不能确定她刚才是否收到了“宝贝”之类的称呼。

  “很好,宝贝。”理查双眼盯着柳叶儿黑如子夜的眼睛,突然抱起她,把她放到高高的吧台上,“天!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实在太美了。”

  贝斯特尔扳过理查,提醒道:“这位小美人是梵的女朋友。”

  “梵的爱人?”他问了一句,也不要人回答,“没关系。”他把桌上的一朵花取到手中,高高举起,说:“宝贝,嫁给我吧!”

  “什么?”柳叶儿被水呛到,差点从吧台上掉下来,不能置信竟然有金发帅哥开口向她求婚。

  贺信梵忍住笑,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可不是经常看得到的。

  “嫁给我!”理查怕柳叶儿听不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嫁、给、我。”

  “对不起,我想我还不太认识你。”

  “那不重要。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他仍一厢情愿的说着。

  柳叶儿左顾右盼,想溜下吧台,张望下却发现伫立在门边坏笑的贺信梵,她赶紧发出“快来救我呀!”的求救眼神。

  他也是想让她玩得尽兴,但救她彷佛成了他的天职。

  他走过去,把她从吧台上抱下来,对求偶者说:“理查,这是我第二十八次看见你求婚了。”

  柳叶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理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哦!你伤了我的心。”理查摀住胸口退开,又说:“我还是爱你。”

  柳叶儿苦笑,这个理查是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脑袋吗?幸好还坏得挺可爱。

  一个酒杯飞过来砸到失恋的理查怀中。

  “好了,理查,过来为你的失恋干一杯,还有梵,也带你的美人儿来吧。”

  贺信梵挽起柳叶儿的手,加入他们。

  柳叶儿看了看壁上的大钟,冒出一句:“五点了。”

  “对,愉快吗?”

  “这么说,台北已经是下午喽!”柳叶儿慢慢在一张椅子中坐倒,谢正枫与宋宛丽的婚礼就在今天中午举行。

  “他们已经结婚了。别去想那个,好吗?”

  柳叶儿不说话,她在想当谢正枫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可会想起她,她顿觉眼眶发烫。

  “我们回去吧!”贺信梵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不,梵,帮我忘掉他们。”她低声自言自语:“如果我爱的那个人是你该有多好。”

  他轻抚她的手停住,身体也绷紧,只是一瞬间,她知道她说了句多伤人的话。

  她迅速用手背抹过眼睛,低头说:“你不会生我的气,是吧?”

  他看着她清澈带着恳求的大眼睛,心疼油然而生。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在伤心的同时顾及到他的心情。

  她露出一个浅笑,这一刻,她决定要把过去全部忘掉,今后她要好好学习去爱梵,他是个这么好的男人。

  她用力反抱住他,“雁行说得对,爱你真的不是件难事。”

  “谢谢,这是你说过最讨人喜欢的一句话。”他低头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吻,浅浅的一吻,并且涸旗地离开,他明白还需要给她一点时间,但是他不保证他的自制力会在哪一天失控。

  “你…你…”他就这样吻了她,她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她脸上的苦恼思索他全看在眼里,对千变万化的女人心,等她想好答案的时候搞不好他们都八十岁了。

  两人的相对无言被理查打断,“梵,这一次你打算游戏多久?”

  理查的英文不是很好,正好让柳叶儿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理查,你可以考虑去找海丽娜,当年你说只要我走了,海丽娜一定会选你的。”

  “不!你这个中国家伙有巫术,你人不在这里,海丽娜仍然疯狂地爱你。你走了之后,她每天跑来问你的消息,我知道她从没死心过。”理查懊恼得恨不得砸过去一拳,“你老是跟我抢同一个目标。”

  “相信我,理查,这一次我非常认真,谁也不能把叶儿从我身边夺走!”

  “海丽娜,那是谁?”听懂十之**的柳叶儿问,“你的英国女友吗?”

  “从前的事我都忘了。”

  突然,理查转到柳叶儿那一边,紧握住她的一只手,“宝贝,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这个…这个…会吧!”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次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理查不放手,在她手背一吻,然后跳起来,“来吧,梵,我要和你决斗。”

  四下一片鼓噪声,狂欢到半夜的疲惫全跑光了,有人帮忙搬桌子。

  柳叶儿吓了一跳,看看卷起袖子摩拳擦掌的理查,问:“你们要打架吗?”

  “是的,宝贝。我要为了你跟他决斗。”理查一副慷慨就义状。

  贺信梵则满不在乎地坐在柳叶儿的坐椅扶手上。

  柳叶儿拉住贺信梵,“不能去。”

  “别担心,只是玩一玩而已。”他笑着安慰她,好久没动手,还真有点手痒。

  “反正就是不许去。”柳叶儿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做什么?”

  贝斯特尔正端着个盘子,上面堆满了钞票,“美人儿,要下注吗?”

  “下注?”她不懂。

  “赌博!买理查胜的一赔三十。”

  “一赔三十?你们…你们有没有搞错?理查像个拳击运动员,梵怎么打得过他?你们也不打算劝架吗?”

  “不,小姐。在这里,为爱情决斗是合法的,而劝架是非法。不过,你放心,你的梵是不会输的,他打架从来没输过。”

  “啊…”柳叶儿讶然。听贝斯特尔这么说,梵从前常常打架吗?

  她再回头,糟!梵不见了!她望向大厅中间,梵跟理查面对面站立,灵活轻松地躲开对手的拳。

  哎呀!梵的手…柳叶儿记起来了,他手臂还包着纱布,万一伤口又裂开了可不是好玩的。王泽昊再三交代,不得使力过猛、不得动手打人,想来王泽昊是料到他到英国有架打了。

  她不再想下去,跑到他们旁边,大声喊:“住手,别打了。”

  没有人理会她,包括贺信梵。

  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站到两人中间,对决的两人各自退到一旁,避免误伤。

  冲进来的女人扑向贺信梵,理查一把拖住她,叫道:“海丽娜!”

  “海丽娜?”柳叶儿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眼看那英国女人纠缠着贺信梵不肯放手,她冷冷地问:“梵,她是谁?”

  “她是…”贺信梵先把海丽娜推开。

  “哼!”丢下一个冷哼,柳叶儿醋劲十足的跑出大门。

  贺信梵忙把海丽娜丢到理查身上,追了出去。才追到门口,便止住脚步,因为柳叶儿就靠在门边,挑着秀眉看着他。

  “不打了吗?”

  “不打了,贝斯特尔发财了,他当庄通杀。”没见输赢,庄家赚翻了。

  “还有呢?”

  “海丽娜…她喝醉了。”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哼!”看他东拉西扯的样子就知道,像他这种男人到了快三十岁还没有过女人才是怪事。

  可是柳叶儿感觉心里有根刺,扎得她满心不舒服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他究竟还有多少个海丽娜?她低着头,刻意不看他佯装无辜的神情。

  “在台北从没听过你的绯闻,你是女人绝缘体,可是没想到在英国你倒是艳史篇篇。”她对他摇头,“你是个危险的男人。”

  “你也是个危险的女人!有人为了你要跟我决斗。”

  两人四目相对,渐渐有了笑意,温馨缠绵的气氛蔓延开来。

  贺信梵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没有骗过谁,也从未许下承诺,除了你,叶儿。我强求了你的感情,如果最终我还是得不到你的心,那就算是我从前太放纵的报应。”

  他的眼光那么温柔,她的心正在沉溺,她明白这个男人爱她爱惨了。

  她投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

  伦敦有巨大华丽的大笨钟,有欧洲最美丽的西敏寺教堂,有观光客最集中的白金汉宫和最早的王室居所伦敦塔,但是柳叶儿独爱牛津城。

  四年前,两人刚开始在网上交谈时,贺信梵还在牛津就读,那时他对牛津的描述就让她向往不已。

  柳叶儿与贺信梵携手漫步在街道上,所见的尽是巨石奔云的浑厚建筑,既风光又气魄,可以和伦敦最美的街道媲美。

  就在牛津城的大道上,竖立了一座座的学院,每个学院都有宏伟的高门危墙。门墙外,是车水马龙的二十一世纪;门墙内,是鸦雀无声的中古世纪。

  沿着爱西斯河的麦特兰学院小径清幽绝尘,是贺信梵上大学时常来的地方。

  他带柳叶儿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以前常来这里,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里太美了,简直就像忘忧林。”柳叶儿闭着眼感受四周的空气,微风就像让人沉静心灵的良葯。

  “听我妈妈说,她的祖父祖母就是在这里相识相爱的,结婚之后建造了安诺德家城堡,为了纪念他们的相遇,因此取名为爱西斯堡,并且规定爱西斯堡由第一个出生的孩子继承。”贺信梵背靠一棵大树,讲述安诺德家的事情,“我是爱西斯堡的第四任继承人。”

  “我不懂,你妈妈是英国贵族的继承人,你爸爸却是个台湾黑社会的大哥,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样也扯不在一起啊!”她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贺信梵于是娓娓道出当初他父母相识的过程--

  那一年,贺骏距离十八岁还差两个月,帮自己老大扛了一件杀人未遂的案子,跑到英国避风头;刚过十八生岁日的维莉雅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离家出走。

  两个人同住在唐人街的青年旅馆,贺骏对美丽的中英混血儿维莉雅一见钟情。维莉雅单身住在龙蛇混杂的地方,招来不少流氓的觊觎,不管对方是几个人,贺骏每次都是二话不说地和对方火拼,一个月就干架干得声名大震,有一次他以一敌七的血战惊动了唐人街的黑帮老大,身中三刀却把对方七名好手打得两个月爬不起床。从此,再没有人敢来找维莉雅的麻烦。

  维莉雅感激地照顾受伤的贺骏,等到贺骏康复之后,两个人就同居在一起,才十九岁,贺骏便当了父亲,给第一个孩子取名贺信梵。

  维莉雅挽着丈夫,抱着孩子回到爱西斯堡。说是看在安诺德家第四任继承人的份上,其实两位老人家也是找女儿找急了,勉强接纳有着背景的贺骏。

  正当贺骏快抓狂的时候,台湾传来消息,说那个昏迷了一年的人醒了,并且决定不上诉、不追究,贺骏当下一个人回台打拼,要想与维莉雅匹配,他就必须走捷径,先以非常手段替自己打下根基,只要有钱有势、只要能够呼风唤雨,别说是漂白,就算是从政也是稀松平常的。

  短短五年,他成功的雄霸一方,并把妻子接到台湾,儿子却因为两位老人家的强烈反对而留在伦敦,因此贺信梵的童年里没有父亲。

  接下来,他们又有了孩子,是一对龙凤胎,二女儿贺信雅与小儿子贺信院。

  为了让家人过正常人的生活,贺骏开始把人力、财力转移到正当的生意上。

  他没料到反对的兄弟不在少数,他们满足现有的状态,认为这么好捞钱的生意不做而改行实在是不应该。

  内部的不合让贺骏的对头找到机会,买通他的手下在他的车上安置定时炸弹。

  那一天正好是安诺德先生和夫人带着外孙到台湾做暑期游玩,知道父母对贺骏和他的黑社会背景无法接受,因此维莉雅没带保镖,独自一人驾车前往机场接机。

  等到一家人快乐的团聚,维莉雅让儿子坐在副驾驶座陪她聊天,车子再次发动后,定时炸弹被启动了,维莉雅只来得及把儿子推出车门:贺信梵便亲眼看着母亲和外公外婆被一团骤爆的火光吞噬,他也被波及受了重伤…

  “真的就这样…死了吗?”柳叶儿紧紧地抱住贺信梵,想要给他安慰。

  “是的,我最重要的三个亲人。”成长当中,是这三个人陪他一起度过,却在十四岁这年一起离他而去。

  接下来的事,她不知道比较好。

  在医院住了半年,康复之后,他就开始把自己变成一个冷血狠绝的人,疯狂学习所有的杀人术,他不许贺骏动手,坚决要自己报仇。举凡搏击、枪法,包括装卸炸弹他都学得飞快,终于在两年之后以眼还眼,让仇人同样惨死在爆炸中。

  两年之后,他结束在台湾的梦魇,回到伦敦继续学业,亲人的血和仇人的血,再加上自己的血,却在他心中结成一道坚不可破的冰墙。

  直到遇见了她,他的心墙才开始解冻。

  “叶儿,我有说过我多爱你吗?”他拥紧她低语,他绝不放手,绝不容许再有人把她夺走,谁也别想。

  “你没说过,不过我知道。”柳叶儿攀上他的肩,像他上次吻她一样,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在爱西斯河畔的晚风里,许下了一个不变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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