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回来了
陈酌带着一脸怨气匆匆忙忙赶到广平府的时候，纪棠正与姚书山品茶下棋。
陈酌愣了会儿。
“这都小半年了，他们还不回来？”
纪棠悠然落棋，姚书山摸了摸下巴。
陈酌气呼呼地往二人身边一坐。
江玠与郑然然成亲没多久，二人就把广平府的事儿撂给了纪棠和姚书山，打着出门办案的幌子游玩去了。
缘是他们听说临安府地界出了桩棘手的案子，便急急火火赶了去，后来纪棠逼问肖扬，才知道是临安府城外有个村子里发生了偷鸡案。
郑然然与江玠二人到那儿的当天就将那偷鸡贼逮住了，结果二人压根没有回来的意思，在外一逗留便是数月之久。
朝中新贵不多，陈酌又刚刚成亲，恰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关绍一人和那几个老文吏压根儿忙不过来，广平府一时没了得力之人，圣上左思右想，将纪棠和姚书山派了过来。
好在这些时日汴京城里安稳的很，平日顶多便是个偷鸡摸狗的案子，陈酌便如同往日一般应个卯就回去。
但这几日不同，圣上新开科考，再有几日便是春闱了，各司各部都忙的很，广平府负责学子住所的安全，关绍日日都要出去巡视。
纪棠还领着御史台的差事，每日都要两头跑，即便许多事情有姚书山帮衬，可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陈酌兴味索然地抬手抓了抓纪棠手边的棋子，“你们还有闲心在这儿下棋？”
纪棠只但笑不语，另一头姚书山再次摸了摸下巴：“纪大人说了，卿阅你只管与关头看好那些学子，宴山王他们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陈酌望天长叹：“可这不是到了他们该回来的时候了吗？”
好巧不巧，就在这日下午，城西一间客栈里出了场闹剧。
近日来待考的学子众多，除了住不起客栈在寺庙友人家借宿的，还有些住得起客栈的。
本是学子文人读书时候，三更鸡鸣便起，却不知其中两人因学问上的看法不同起了争执，于是便有个文文弱弱书生模样的小公子前去劝架。
这一来二往的，那小公子竟被推搡在地。
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却不想得罪了与这小公子同行的另一男子。
此人一身清韵，瞧着不像是赶考的学子，倒像是个清贵公子，此人当下就将照片吵架的那两人给绑了，也不说缘由，也不理旁人，就拎着那二人坐在大堂里头等。
也不知是在等什么人。
直到客栈的掌柜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才去报了正在巡视的关绍。
纪棠与姚书山带着不怎么情愿的陈酌到场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被绳子捆了缩在大厅一角，客栈的掌柜颤颤巍巍的缩在另一角，关绍来来回回拿了些瓶瓶罐罐往大堂中间走。
大堂最中央的桌子边上坐了两人，关绍手里的瓶瓶罐罐就是拿给他们的。
其中一清俊男子取了关绍手中的瓶子，打开之后便有药香溢出来，他轻取了些，细细涂在身侧那文弱小公子的手背上。
那小公子略带可怜地吸了吸鼻子：“大人，我这胳膊也疼。”
……
陈酌的脸色顿时绿了。
好家伙，他舍下新婚小娇妻在广平府忙前忙后，江玠和郑然然居然混在这帮学子里头吃喝玩乐？
还还还……还女扮男装！
陈酌沉了沉气，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纪棠与姚书山，却见他们两人但是气定神闲，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上午十分姚书山说的话：宴山王他们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啧啧，他们还真会挑时候。
碍于人多，陈酌没敢太喧哗，便有纪棠含着笑意走进，对那书生打扮的江玠和郑然然笑了笑，温和道：“怎么混迹在学子之中？”
江玠一心往郑然然微微蹭破皮的手心擦药膏，头也不抬，只努了努嘴往圣母那被绑缚的两个人指了指。
“还不是为着他们。”
语气冰冷且含着怒气。
姚书山深觉不解，“王爷，可是这二人打架误伤了夫人？”
“夫人”二字一出口，不知情的都愣了愣，这才顺着姚书山的话音儿去打量那清清秀秀的小宫子，却见其人杏眸若水，隐隐含着些光晕，看向江玠的神情略有些楚楚可怜。
这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江玠面色却不见和缓，眉头又皱了三分：“姚大人不如问一问他们二人，是不是误伤了我夫人？”
什么意思？
姚书山琢磨了半天，总算隐隐约约明白了江玠的意思，这才去看那被绑缚的两个学子。
“你们……是来参加春闱的？”
二人面面相觑，竟对姚书山的问题闭口不言。
姚书山疑惑更甚，正待再问的时候却已经听郑然然那清然的嗓音响了起来，她道：“姚大人，你别问他们了，你们这一屋子大人王爷地唤，他们便是傻子也该知道这时候最好是闭口不谈了。”
纪棠了然：“听说常州一带近日出了桩绑架孩童的案子，孩子虽然都被解救出来了，那两个贼人却逃脱了，莫非便是这两人？”
江玠小心翼翼地将郑然然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吹气，仍旧不抬头看，只答纪棠的话：“可不就是他们两个，纪大人可别小看了他们，俱是狡猾的，我与然然从广平府开始追查他们，好不容易才得知他们伪装成了学子来汴京了。”
陈酌恍然大悟：合着大堂里四个书生打扮的人，没一个是真的来参加春闱的。
“那吵嘴斗殴是怎么回事？”
关绍将那两个贼人提溜起来，扔给手下衙差押到广平府去。
一面答陈酌的问题：“大约是他们发觉王爷和夫人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想要借机试探，却没想到意外伤了然然，又惹恼了王爷，反倒让自己的祸事来的更快了。”
合着江玠与郑然然在外玩了小半年，也并没闲着，大案小案办了不少。
对他们来说，报案比玩还要有意思的多。
众人出客栈的时候纪棠拍了拍江玠的肩膀，笑意温和，似月光温酒：“御史台事务繁忙，广平府还有几十卷未批改的卷宗，便有劳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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